两年时光,如院外老槐树的年轮,悄无声息地添了两圈。晨光依旧透过窗纸洒进周先生的学堂,只是如今的林阳,早已不是那个初背《三字经》的稚子。他身着洗得发白却平整的儒衫,端坐席间,无论是《论语》的微言大义,还是《孟子》的浩然之气,都能娓娓道来,偶尔与先生辩驳几句,条理清晰,引得同窗频频颔首。周先生常对人言:“林阳这孩子,两年间脱胎换骨,将来必成大器。”
下学后的院子里,书声愈发真切。林阳伏在石桌上温书,一旁的月娘也捧着一本薄薄的启蒙册,小眉头皱着,跟着哥哥念“学而时习之”。晚娘坐在廊下,指尖捻着丝线,绣绷上是一幅“松鹤延年”图,针脚细密,栩栩如生。这两年,她的绣艺在锦绣阁愈发精进,从最初的普通绣娘,成了东家倚重的巧手,月钱涨到了三两银子,若是赶制出受欢迎的绣品,还能拿到丰厚的提成,家里的日子早已不复当初的拮据,奶奶的脸上也总挂着笑。
最近晚娘过了19岁生辰,朝前二十年,状元郎(就是青牛村状元郎)牵头改革婚俗,这状元郎说是为了女的身体健康着想,定女子十八岁为法定婚龄,如今晚娘恰好到了年龄,又有一门精湛的绣艺傍身,模样清秀温婉,性子又沉稳能干,竟成了镇上相亲市场的“香饽饽”。
媒婆们几乎踏破了门槛。今日张媒婆来,说的是镇上绸缎庄的少东家,家底殷实,只求娶个贤内助;明日李媒婆至,提的是县衙里的文书先生,知书达理,敬重有手艺的女子;还有人来说邻村的富户子弟,许以厚礼,只求晚娘点头。
“晚娘啊,你瞧瞧这户人家,绸缎庄生意红火,将来你嫁过去,哪里还用这般辛苦做绣活?”张媒婆唾沫横飞地说着,把男方的庚帖递过来。
晚娘接过庚帖,却没细看,只是温和地笑道:“张婶,多谢你费心。只是我弟妹还小,奶奶年纪也大了,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些。”
奶奶坐在一旁,叹了口气,却也没逼她:“晚娘,你有自己的主意,奶奶信你。只是也别太委屈自己,若有合心意的,也该好好想想。”
林阳恰好温完书出来,听见这话,立刻皱起眉头:“姐,那些人要是敢欺负你,我可不答应!而且你要是嫁了,谁陪我和月娘?”他如今已有半大少年的模样,说话却依旧带着孩子气的执拗。
月娘也跟着点头,小脑袋像拨浪鼓:“姐,我不要你走,你教我绣荷花好不好?”
晚娘放下庚帖,揉了揉林阳的头,又牵过月娘的小手,眼底满是温柔:“傻丫头,姐不走。就算将来要嫁,也得找个肯让我继续做绣活,还能容下你们的人家。”她拿起绣绷,指尖的丝线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我这门手艺,不仅是傍身的本事,更是我喜欢的事,断没有因为嫁人就丢掉的道理。”
正说着,锦绣阁的小伙计匆匆跑来,递上一个锦盒:“林管事,东家说你上次绣的‘百鸟朝凤’被京城来的贵人买走了,这是给你的额外赏钱,还有新的绣活订单,东家让你务必接下。”
晚娘打开锦盒,里面是一锭沉甸甸的五两银子,还有一张订单,上面写着要绣一幅“春江花月夜”,出价颇高。她微微一笑,对小伙计道:“替我谢过东家,订单我接了。”
小伙计走后,张媒婆看着那锭银子,眼睛都亮了:“晚娘啊,你看你多能干!有这本事,将来嫁过去,哪家不是把你当宝贝似的疼?”
晚娘却只是淡淡一笑,重新拿起绣针。院子里,林阳又开始教月娘认字,“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的书声,和着晚娘绣针穿梭的细微声响,还有老槐树叶子簌簌的轻响,交织成一幅安稳的画卷。
她知道,提亲的人还会来,未来的路也需要慢慢走。但只要弟弟妹妹安好,奶奶身体健康,她晚点嫁人也没什么,况且她也跟着弟弟学习许多道理知识,对心上人也有憧憬,不想凑合过一生。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将弟弟扶持出来,周夫子说弟弟天资聪颖,学习刻苦,但是没有名师教导,很难走远,虽然弟弟不说,但是晚娘也知道,她必须要多攒点银子为弟弟以后拜师做准备,弟弟平均一年笔墨纸砚用下来一年差不多八两多,她一年工钱是三十多两,算上提成估计有四五十两,这两年修缮好了房屋,给奶奶看病,用去了一大半,现在估计还有四五十两,当务之急是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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