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东北部,北标府。
远离旅游区的喧嚣,这里更多是本地人的生活痕迹。
一家挂着“颂恩杂货”招牌的小店后院,
高大的芒果树投下斑驳的阴影,隔绝了前街的嘈杂。
第三小队队长阿杰,代号“壁虎”,安静地坐在石凳上,
目光警惕地扫过院墙的每一处缝隙。
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皮肤黝黑,身材精悍,
穿着当地常见的廉价t恤和宽松长裤,与任何一个为生活奔波的泰国青年别无二致。
他在等人。
每周一次的接头日,是他和上级唯一的固定联系渠道。
整个潜入泰国的兄弟,被分为两个独立大队,由白沙强和大勇两位大哥分别带领。
两个大队之间,人员、驻地、任务互不知晓,
一切指令,都由坐镇曼谷城内、运筹帷幄的老周统一发出。
这是湛哥定下的铁律——“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就连他所在的这个白沙强大队,下面也分成了五个行动小队。
阿杰只知道另外四个小队的代号——
“山猫”、“毒蝎”、“猎鹰”、“灰熊”,却从未见过面,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个府。
每个小队只与大队长指定的联络人单线联系。
这种“垂直领导,横向隔绝”的模式,起初让人感到孤立,但时间证明了它的高明。
安全,是潜伏的第一要义。
他们这支一百八十多人的队伍,能在林家发疯似的全城大搜捕下,
像水银一样渗入曼谷周边而未被发现,靠的就是这份极致的谨慎。
队伍里的兄弟,成分很杂。
有像他这样早年混迹街头,后被湛哥收编的;
也有从国内退伍,被老周介绍来的老兵,身手了得;
还有一些是后期投靠的各路好手。
但无论之前是干什么的,能登上飞来泰国的飞机,
都是经过了周哥那边近乎残酷的“特种兵式”集训筛选出来的。
身手、脑子、忠诚度,都算得上是核心精英。
大家认的,是“李湛”这块金字招牌,
是跟着他能打江山、过好日子的那份奔头和义气。
白沙强大哥虽然资历老,能耐大,是曾经虎门的地下王,
但对大多数被打散重组的兄弟而言,
他也只是湛哥安排在这条线上的负责人。
敬畏有之,但那份刻入骨髓的忠诚,
是留给远在曼谷市中心运筹帷幄的湛哥,以及代表湛哥意志的周哥的。
当然,白沙强大哥身边,
也依旧跟着两三个从虎门时期就一起打拼的老兄弟。
这几个人,对他自然是更亲近、更死心塌地一些。
院门被有节奏地敲响...
阿杰收敛心神,低声道,
“进来。”
一个同样穿着普通、貌不惊人的瘦削男子闪身而入,
他是大队的联络人,代号“信鸽”。
“壁虎,这是这周的。”
信鸽将一个不起眼的帆布包推过来,里面是小队的生活经费和补给清单。
“周哥指令,继续静默,没有新的行动命令。
看好手下的人,保持状态,随时待命。”
阿杰接过,点了点头,随即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鸽哥,城里…还是没消息吗?
兄弟们闷得有点发慌。”
他指的,自然是关于湛哥的消息。
信鸽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语气却维持着平静,
“周哥说了,一切安好。
让我们守好自己的位置,就是最大的功劳。”
阿杰没再追问。
但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信鸽那一闪而逝的异样。
这种官方口径的回答,他已经听了几周了。
真正的精锐,不仅能打仗,更能嗅出空气中不一样的味道。
送走信鸽,阿杰背着帆布包,绕了几个圈子,
确认绝对安全后,才回到了第三小队位于一处废弃橡胶园深处的临时落脚点。
几个队员正在阴凉处保养武器,动作熟练而沉默。
还有一人在外围担任警戒,姿态专业。
“队长回来了。”
阿杰将帆布包放下,开始分发经费和物资。
一个性子比较急,名叫阿火的队员忍不住开口,
“头儿,上面还是没动静?”
旁边一个年纪稍长,曾是退伍兵的老孔抬了抬眼皮,沉稳地说,
“急什么?
湛哥和周哥肯定有他们的安排。
潜伏也是任务,而且是最艰难的任务。”
“孔哥,我不是怕苦。”
阿火辩解道,烦躁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就是觉得憋屈!
浑身不得劲!
在东莞好歹能到处走走,喝喝酒,
现在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天天窝在这鬼地方,除了林子还是林子,身上都快长蘑菇了!
当初说来泰国是跟湛哥打天下的,
现在倒好,拳头都快生锈了!”
旁边一个曾是街头混混出身,名叫阿成的队员也小声附和,
“就是,火哥说得对。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娘们都见不到几个,快憋出病了。
还不如真刀真枪跟那帮林家崽子干一场痛快!”
老兵老孔抬了抬眼皮,
一边熟练地检查着枪械部件,一边沉稳地说,
“吵什么?
潜伏也是战斗!
以为出来旅游呢?
湛哥和周哥把咱们安排在这里,自然有道理。
都给我收收心,别惹麻烦!”
阿杰皱起眉头,呵斥道,
“都听见孔哥的话了?
阿火,阿成,管好你们自己!
非常时期,谁要是敢违反纪律,私自外出惹出乱子,别怪我按规矩办事!”
他目光严厉地扫过众人,
“觉得憋屈,就给我往死里练!
别到时候湛哥和周哥命令下来了,你们一个个手软脚软!”
阿火和阿成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
但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焦躁感,并未完全消散。
对于这些过惯了刀头舔血、自由散漫日子的部分人来说,
这种极端纪律下的潜伏,本身就是一种煎熬。
阿杰的心沉了下去。
他管理的还算是精锐小队,尚且如此,大队里其他成分更杂的队伍,情况只会更糟。
他不由得想起上次见到大队长白沙强时,
对方在听取类似情况汇报后,那看似平静,却只是简单交代一句“加强管理”,
眼底深处似乎藏着一丝不同于往常的、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这片看似平静的潜伏水面之下,
一股源于人性本能的躁动,正在悄然滋生。
而如何应对这股躁动,考验的将是各级指挥者的智慧和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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