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曼谷的夜色,
仿佛一块能吸走所有光亮的厚重绒布,
将“暹罗明珠”酒吧内部的焦虑与冷清包裹得严严实实。
尽管在酒吧经理和唐世荣拼尽全力的运作下,
临时凑起了一支由自由表演者和几个二三流秀团边缘人组成的队伍登台,
但效果只能用差强人意来形容。
台上的表演者样貌平平,动作生涩,
一个旋转动作甚至差点让高跟鞋飞出去,引得台下哄笑;
合唱部分各唱各的,毫无默契可言。
与之前“粉色梦幻”那种训练有素、风情万种的顶级大秀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台下的客人不是资深玩家就是猎奇游客,眼光毒辣得很,嘘声和抱怨声此起彼伏,
甚至有人将没喝完的啤酒杯重重顿在桌上,表达不满。
纵然酒水打了七折,也挽留不住他们失望的脚步。
不到午夜,场子里的客人已经走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也多是意兴阑珊,靠着低廉的酒价勉强支撑,场面凄惨。
顶楼办公室内,李进站在巨大的单向玻璃窗前,
俯视着楼下那一片稀稀落落、几乎快要冷场的局面,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光亮的脑门上反射着冰冷的灯光,紧抿的嘴唇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唐世荣在一旁烦躁地踱步,嘴里不停咒骂着陈家祖宗十八代。
“进哥,这样下去不行!
我刚才又联系了三个中间人,
他妈的个个都跟我打太极,不是说秀团去了普吉岛,就是说头牌生病了!
明天要是再没有像样的秀团,我们这‘暹罗明珠’就直接可以改成‘暹罗茶馆’了!”
唐世荣语气焦灼,几乎要拍桌子。
李进何尝不知?
他几乎动用了所有能想到的中间人和关系,
但得到的回复要么是含糊其辞,要么是直接拒绝。
陈家在曼谷娱乐业深耕多年的影响力,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暹罗明珠”死死困住。
他甚至能想象,
此刻“金孔雀”那边必定是客似云涌,欢声笑语,正享受着将他们踩在脚下的快感。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李进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显示出一个来自中国的熟悉号码。
李进看到那个号码,紧绷的脸色瞬间一松,
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按下了接听键。
“进哥儿,”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平静,却自带威严的声音,
“这边事了,我明天就到曼谷...”
......
——
第二天下午三点,
曼谷廊曼国际机场。
李湛穿着一身简单的深色休闲装,戴着一副墨镜,走出了抵达大厅。
热带特有的、混合着潮湿水汽和航空燃油味道的热风扑面而来,阳光白得刺眼。
机场外人声鼎沸,
各种肤色的旅客、吆喝生意的出租车司机、举着牌子的导游构成了一幅混乱而充满活力的画卷。
这与东莞秩序井然中带着压抑的氛围截然不同,
这里的空气里都飘散着一种原始的、野性的勃勃生机。
他身后,跟着如同铁塔般沉默的大牛,眼神锐利如鹰、不停扫视四周的老周,
以及面色沉稳、带着审视目光打量这片新战场的白沙强。
前来接机的除了李进和唐世荣,提前抵达曼谷的水生和大勇也赫然在列。
水生穿着低调,像是个普通游客,但眼神中透着情报人员特有的机警;
大勇则是一身劲装,皮肤晒黑了些,浑身散发着近期磨砺出的精悍气息。
“阿湛...”、“湛哥...”
李进和唐世荣迎着李湛走了过来。
两人都努力想表现得轻松自然,
但那眉宇间挥之不去的阴郁和疲惫,如何能逃过李湛的眼睛。
他没有多问,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拍了拍李进的肩膀,便和其他人坐进了等候在一旁的黑色轿车里。
车子驶入曼谷仿佛永无止境的车流。
李湛摇下车窗,沉默地观察着这座陌生的城市。
破旧不堪的木板屋紧挨着金光闪闪的摩天大楼;
穿着橙色僧袍的僧人赤足走在街上,与身旁穿着热裤吊带的欧美游客形成奇异对比;
tuk-tuk车(三轮嘟嘟车)冒着黑烟,灵巧地在钢铁洪流中穿梭,发出巨大的噪音…
混乱、贫穷、奢华、信仰、欲望...
众多元素毫无缓冲地挤压在一起,构成了一种光怪陆离而又真实无比的冲击感。
这就是曼谷,一个天堂与地狱只有一线之隔的地方。
车子最终停在了素坤逸路中段的“暹罗明珠”酒吧门口。
白天,这里霓虹熄灭,显得安静了许多,
但与周围依旧热闹的店铺相比,莫名透着一股门庭冷落的萧条。
顶楼的办公室内,众人落座。
李湛坐在主位,没有急着听李进的汇报,而是先看向水生和大勇。
“湛哥,”
水生率先开口,声音平稳,
“曼谷情报小组已全部就位,核心区域完成布控,
重点目标如陈家、池谷组的动态已在监控范围内,随时可以提供支持。”
大勇接着汇报,声音洪亮,
“湛哥,我们的人分三处安置在曼谷北榄和巴吞他尼府的仓库和训练场,
武器渠道初步打通,一百七十三人,随时可以拉出来做事!”
李湛点了点头,对这两支提前布下的暗棋的状态表示满意。
这才是他在泰国安身立命的根本。
然后,他的目光才转向李进。
李进深吸一口气,将“暹罗明珠”昨晚遭遇的困境,
特别是被陈家联合各大秀团封杀,导致无顶级表演团队可用,
昨夜演出失败、客流锐减的窘境,原原本本、毫无保留地汇报了一遍。
李湛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沙发的木质扶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李进说完,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沉默。
大牛、老周和白沙强都是脸色淡然,各自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唐世荣忍不住补充道,
“湛哥,陈家这分明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
断了我们的秀,就等于断了我们七成的客流和收入!”
李湛缓缓站起身,走到那面可以俯瞰整个酒吧大厅的单向玻璃窗前。
他看着下面空无一人的舞台和寥寥无几的桌椅,仿佛能想象到昨夜这里的尴尬与冷清。
突然,他转过身,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那眼神如同出鞘的利刃,寒光四射。
他看着李进,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和滔天的霸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进哥儿,
地下世界不是这么玩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进和唐世荣,最终定格在窗外陈家“金孔雀”夜总会的方向。
“不让我玩?
那就都别玩了...”
一句话,如同惊雷,在办公室里炸响,瞬间驱散了所有阴霾。
也正式宣告了,曼谷的地下世界,
即将因为这条过江猛龙的到来,掀起前所未有的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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