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执起青玉茶盏时,指尖在奏章上停留了半息。
茶汤微漾,倒映出她眼底闪过的权衡——这个年号太过锋芒,就像萧淑妃献上的一般浅薄可笑。她转而抚过另一卷竹简,二字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
陛下请用茶,她的声音像熏香般袅袅升起,既不提关陇贵族的焦虑,也不说皇权未固的隐忧。
李治凝视着眼前这个女子。她进言时眉目低垂的模样,恰似当年在蹴鞠场初见时的温婉。
可方才那话语间的机锋,又分明带着太宗批阅奏章时的凌厉。
没有外戚的逼迫,没有妃嫔的娇嗔,只有令他如沐春风的治国良策。
媚娘所言...朱砂笔在砚台蘸得太满,一滴红泪落在二字上,恰似给这场无声的博弈盖下印鉴。
之后的立政殿里,王皇后抚着鎏金护甲笑了。
她没看见诏书背面未干的墨迹里,藏着武曌纤纤玉指抚过的痕迹。
淑景殿中,碎玉飞溅。
萧淑妃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去备礼,本宫要武昭仪。她刻意咬重了那个不久前才新封的封号,却没察觉自己正走向对方布下的第二局棋。
更漏三响,武曌独坐镜前卸下金钗。铜镜映出她唇角微扬的弧度——今日这场戏,王皇后得了虚名,萧淑妃乱了方寸,而陛下...她想起朱笔停顿的瞬间,帝王眼中闪过对自己的依赖。
河东晋州,忠勇侯正在连夜招集工匠,随着灾情的稳定,现在的他要采铁冶铁。
“圣人是很放心你,但听为兄一言,铁这一块上,不要去碰,里边的关系很乱,”牛进达在一旁好声好气的劝江逸风。
“无妨,不管那些关系,马上冬天将至,如此多的灾民很多甚至衣袍都没有,我就想打造一种能让这遍地的煤炭变废为宝的御寒炉子。”江逸风对整个朝廷的官员都是一种巨人看蝼蚁的姿态,当然对任何规劝都听不进。
江逸风不顾牛进达的劝阻,顶着巨大的压力(铁器、燃料开采涉及的利益盘根错节,地方豪强、甚至朝中某些势力都视此为禁脔),强行让工匠连夜设立简易冶铁炉。
这一夜,晋州临时搭建的工棚区内,那些河东开采出的铁矿,正在炭火中完成铁水奔流。
翌日,简易的工坊内,江逸风感觉用炭太费事,直接让大家改用煤。
“侯爷,这……这黑石(煤)烟大味毒,稍有不慎就闷死人,根本没法在屋里烧啊。”一名老铁匠看着棚外,侯爷让人开采来的的煤炭堆积如山,愁眉苦脸。
江逸风戴着傩面,蹲在一堆水冲洗过又晾干的劣质煤块前,随手拿起一块掂量着,声音透过面具,声音笃定:
“烟毒?那是烧法不对。此物蕴热甚巨,弃之如敝履,暴殄天物。”
他脑海中闪过前世记忆里那些高效取暖炉的模糊轮廓。
接下来的日子,江逸风几乎住在了工坊里。
他摒弃了传统炉灶的构造,以生铁铸造炉体:
双层炉壁:内层盛放煤块燃烧,外层形成空气夹层。
底部风门:可调节进风量,控制燃烧速度。
顶部烟道与回风设计:这是关键,炉膛上方并非直通烟囱,而是设计了一个曲折向上的铸铁管道,并在管道中段巧妙设置了一个可调节的回风板。
燃烧产生的高温烟气并非直接排出,而是在这曲折管道中回旋,充分加热炉体本身和夹层空气后,才从顶部烟囱排出。
同时,回旋的热气流在炉体内部形成负压,不断从底部风门抽入新鲜空气助燃。
炉盖与炉盘:厚重的铸铁盖板可密封保温,顶部平整炉盘可置物或加热汤水。
当第一个原型炉在工棚里点燃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乌黑的煤块在炉膛内迅速燃起稳定的火焰,烟囱冒出的烟却异常稀薄,几乎看不到浓重的黑烟。
更神奇的是,炉体本身迅速变得滚烫,热量透过双层炉壁持续而温和地散发出来,整个工棚暖意融融,却没有丝毫呛人的煤烟味。
“神了,真神了!”
老铁匠摸着滚烫的炉壁,激动得语无伦次,
“侯爷,这……这炉子,烟都跑哪儿去了?还这么暖和,这有毒的黑石头……真成宝贝了?”
江逸风面具下的嘴角微扬:
“此炉,便名为‘回风炉’吧。” 他立刻下令,集中所有铁匠,全力铸造这种结构相对简单、用料也不算奢侈的回风炉。
同时让户部工匠组织人手,大规模开采附近易得的露天劣质煤拿去水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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