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屿看着看着，嘴角自己翘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老爸在厨房炒土豆丝，也是这么随手给他擦汗。
那一秒，他忘了要去回工作群里的“收到”。
……
公司电梯口。
赵晓雯排队等电梯，低头划手机。
一条短视频：
镜头先是一片草地，然后一只刚学走路的小狗跌跌撞撞扑向镜头，后面追上来的小女孩笑得像风铃。
赵晓雯“噗嗤”笑出声，前面同事回头看她，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把手机往怀里藏了藏。
心里却软软地想：要不晚上下班去买束花？
好像很久没给自己一点“没意义”的小东西了。
……
茶水间
刘放端着速溶咖啡，随手滑到一条慢镜头：
爸爸把画满涂鸦的纸贴在冰箱上，回头冲镜头外的小男孩比了个大拇指。
小男孩愣了半秒，笑得眼睛弯弯。
刘放盯着那笑容，忽然觉得今天的咖啡没那么苦了。
他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纸杯——白得有点空。
脑子里闪过一念：晚上回去给爸妈开个视频吧，就说……想吃家里的炖排骨了。
……
写字楼天台
温茹躲在角落抽烟，指尖划着手机。
一条视频：
夜里十一点，街边烧烤摊，妈妈把烤好的鸡翅吹了吹，递给女儿，女儿顺手把第一块塞回妈妈嘴里。
温茹眼眶忽然有点热。
她想起自己抽屉里那包放了一年的戒烟糖，一直没拆。
今天她想拆开了。
不是因为怕死，就是忽然觉得，也许哪天她也能把第一口甜递给谁。
……
12:06。
六角舱天幕切换至“午休模式”，炼化基地的烟火画面被一条笔直的分时线取代——
清辉生物，上午最低 23.05。
沈雁来把筷子搁在餐盘上，发出极轻的“嗒”，声音却穿透了满屋钢铁。
“质押雷没炸，慢变量先炸。”
沈怀放把领带往下松了一厘米，“现在连棺材板都被人掀了，咱们还怎么送人情？
清家没死，天穹没赢，咱们备好的‘白衣骑士’直接变路人甲——剧本被撕页。”
沈怀瑾端着茶杯，死盯那条横线，半晌才吐出一句：
“……慢变量。竟然是慢变量。
开盘百亿扫跌停，硬把清辉从火化炉里拽了出来。
天穹这次，怕是要踢碎自己的脚趾了。”
沈雁来推开五块墨水屏，只留中央一帧：
“庞然大物进场，端粒-Ω是真金，我们早该料到。”
沈怀瑾微微颔首，瞳孔里的灯带冷光凝聚：
“果然……能对付资本的，只有更顶级的资本。
天穹玩的是阳谋，但慢变量玩的是更高维度的‘势，直接降维打击。
他们不是在掀棺材板，他们是要把整个棺材，连同掘墓人，一起端走。”
沈怀放仍皱眉：“可慢变量目的不明。
为利？为技术？还是另有所图？
端粒-Ω若彻底落入他们口袋……”
沈雁来干脆打断：“三叔，现阶段，慢变量是友非敌。
我们的策略需要调整。慢变量已经把舞台搭好，我们必须今天下午就表态入场，否则连汤都喝不上热乎的。”
沈怀瑾指尖在黄花梨扶手上轻轻敲击：
“雁来说得对。时机变了。
天穹气焰受挫，清辉绝处逢生。
此刻，正是我们雪中送炭、也是确立战略身位的最佳窗口。”
他垂眸，指尖捏着一张便签，钢笔字未干：
【buy when blood is in the streets — unless someone bigger brings a transfusion.】
便签被对折、再对折，直至字迹消失。
“两条对策，立刻落地。”
1、技术验证立刻公开。
端粒-Ω既获慢变量背书，等同通过“国际真钞检验”，我们不等24小时。
13:00前，恒力生化所发布《端粒酶活性重复实验摘要》。
红头pdF+原始条带，同步投稿《Nature chemical biology》预印本，抢学术先手。
目的：让市场先听见“恒力说技术真”，再听见“慢变量说技术好”。
把钱声拆成两次掌声，一次给科学，一次给利润。
2、资金档位，从抬轿改抢轿。
原策略：等爆雷后抄尸；现改为示好+抢筹双轨。
雁来，即刻准备两份文件：
1《战略投资合作意向函》，无附加条件，旗帜鲜明与清辉共进退，端粒-Ω绝不能落洋人手里。
2资金备案，下午开盘直接抢筹，把清辉送回它该去的位置。
沈怀瑾抬眼，声音像淬火钢板，低沉而锋利：
“天穹想收尸，慢变量想抄底。
而我们，要让这具身体复活后，骨骼里流淌着恒力的基因。
把刀磨亮，这次，我们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堂堂正正地亮出去。”
……
同一时刻，沙家。
沙湛然一掌拍在花梨案上，苏绣海棠簌簌震颤：
“慢变量搭台，我沙家岂能不唱这出大戏？”
他声如沉钟，回荡在檀梁之间：
“即刻公告：沙钢集团坚定看好清辉生物长期价值，愿以一切方式深度战略合作。
我们不做雪中送炭的善人，要做便做乘龙快婿！
传令交易部：下午开盘直接杀入场。
价格不限，筹码必争，我们要的是通往未来的船票！
无需遮掩，也无需借马甲。
让所有人看见沙钢的旗帜，看见这片土地上真正贯通产学研的那条真龙！”
屏幕上的红色收盘线，在他灼灼目光里已不再是数字，
而是沙家王朝新纪元的第一缕曙光，正破云而出。
……
柏家。
柏誉洲声音低而亮：
“端粒-Ω……比我们预估的，还要硬。
我们昨日，确实保守了。”
柏誉清修剪完美的指甲轻敲桌面，脆声微不可闻：
“七分钟砸百亿，这不是护盘，是宣示主权。
清家这项技术，竟能招来这种级别的巨鲸。”
家主柏誉征缓缓翻转掌中的硅晶圆杯垫，把裂纹压进暗面，抬眼：
“能引来慢变量，清晚那丫头，和她哥哥一样，有本事。”
满室言语清淡，无争执，无辩解，只剩屏幕冷光铺在柏松舟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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