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烛火摇动,皇帝将那封“北狄可汗亲启”的信扔在案上,目光落在跪着的萧烈身上。他的眼神不再只是愤怒,而是多了审视和怀疑。
“你深夜闯入三皇子寝宫,未经允许取走文书,这已经不是探病,是擅闯。”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让萧烈脊背一凉。
“儿臣……是为揭发通敌大罪!”萧烈抬起头,声音发紧,“若不及时呈报,恐贻误战机!”
“那你为何不先通知都察院?不交由刑部查证?反而亲自取信、连夜入宫?”皇帝盯着他,“你身为嫡次子,行事如此急切,到底怕什么?”
萧烈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
他本以为只要把信递上去,皇帝就会震怒,当场废了萧玄。可现在,皇帝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急于抢夺权位的逆子。
“父皇明鉴!”萧烈伏地叩首,“儿臣一心为国,绝无半点私心!此信确系从萧玄书案上取得,火漆完整,字迹清晰,内容更是约定互市驻军、共伐大梁!若是假的,他何必藏于卧房之内?”
皇帝冷笑一声:“若真是通敌密信,他会放在明面上等你去拿?”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下。
萧烈心头猛地一沉。
他想起进屋时,那封信就压在几张散纸上,风一吹就露了出来。太容易发现了。
但他仍不死心:“或许是他故意设局,引人上钩!”
“哦?”皇帝眯起眼,“那你说说,他是如何知道你会去探病?又如何提前准备好一封假信,只等你来取?”
萧烈语塞。
他没法回答。
这一切都是他临时起意。听说萧玄病危,他立刻动身前往王府。路上根本没人通报过萧玄的安排。
可如果这不是陷阱……为什么偏偏在他动手的时候,一切都那么凑巧?
皇帝缓缓起身,走到窗前。天边已有微光,黑夜即将过去。
他望着宫外方向,语气低沉:“这些年,边关战事不断,北狄屡次犯境。就在前些日子,三皇子献策整顿玄甲军,还拟出《北境布防十二策》。张远山亲自作保,说他操练有方,战力大增。”
萧烈咬牙:“那是收买军心!”
“那你呢?”皇帝突然回头,“你最近频繁召见兵部主官,调动禁军轮值,甚至私下调阅皇陵守卫名册。你以为朕不知道?”
这一句问出来,萧烈整个人僵住。
他没料到这些事竟已被察觉。
“儿臣……只是关心京畿安危。”
“关心?”皇帝冷哼,“王翦贪墨军资案发后,你立刻派人接管兵部文书房。细作招供当晚,你府中暗卫便消失无踪。黑水渡截获北狄密使那天,你在城西别院闭门不出——时间太巧了。”
萧烈额头渗出冷汗。
他知道,有些事瞒不住了。但只要能扳倒萧玄,一切都能重新洗牌。
“父皇!眼下要紧的是萧玄通敌!证据在此,不容抵赖!”
他再次高举双手,仿佛那封信真能定人生死。
皇帝看着他,忽然笑了。
笑得冰冷。
“你口口声声说他通敌,可你自己呢?没有查验,没有备案,私自携带‘密信’入宫,逼朕定罪。你是想让我,在未审未判之时,亲手废掉一个可能忠心耿耿的儿子?”
萧烈浑身一颤。
“您……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皇帝一步步走近,“是你做的事,太像一个急于夺权的人会干的。”
话音落下,殿外传来脚步声。
一名太监快步进来,双手捧着一块铜牌和一份供词。
“启禀陛下,听风楼昨夜截获一人,自称是北狄密使,随身携有真正密函,已由都察院验明正身。另,王府地牢押有一名伪造文书的说书人,也已画押认罪。”
萧烈猛地抬头,瞳孔收缩。
真的密使?说书人?
他脑中轰然作响。
原来那封信……真的是假的?
皇帝接过供词翻看,脸色越来越沉。
片刻后,他将供词摔在萧烈面前。
“你自己看看。上面写着,有人花重金请他说书人编一段‘皇子勾结外敌’的故事,并仿制信件投入王府,意图构陷。”
萧烈低头一看,笔迹赫然是他身边幕僚所写。
他终于明白——自己被人算计了。
不是萧玄要造反。
是他,成了别人布局中的棋子。
“你自以为拿到了铁证。”皇帝声音如刀,“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信,会摆在桌上任你拿走?为什么萧玄明知你去探病,却不设防?为什么他宁愿装病,也不正面与你对抗?”
萧烈嘴唇发白。
因为他根本不想对抗。
他只想让他动手。
只要他动手,就会越界。就会失态。就会暴露出内心的贪婪与恐惧。
而皇帝最恨的,就是皇子相残,以权谋私。
“传旨。”皇帝忽然开口。
殿内所有人屏息。
“即刻削去二皇子萧烈所有兵权,收回监军印符,禁足皇陵别院,非诏不得出入。其党羽涉贪者,交都察院彻查。”
圣旨出口,如同惊雷炸落。
萧烈双膝一软,重重跪在地上。
“父皇!冤枉啊!我是为了揭发逆贼才……”
“够了!”皇帝厉喝,“你口口声声说别人通敌,自己却行同谋逆。私取文书、夜闯宫闱、构陷亲弟,哪一条不是大罪?”
萧烈还想挣扎,殿外已传来铠甲碰撞声。
禁军统领张远山亲自带人进来,手中捧着一方木盒,里面正是萧烈的兵符。
“奉旨收缴二皇子兵权。”张远山声音洪亮。
萧烈瞪着他,又看向皇帝,眼中满是不甘与疯狂。
“你们都被他骗了!萧玄才是那个心机深沉的人!他早就布局,就等着我跳进去!”
皇帝冷冷看他:“若你清白,何惧调查?若你无辜,何须急于定罪他人?”
说完,转身走向内殿。
留下一句话,如寒霜覆地:
“从今日起,朝议军务,由三皇子列席参决。”
萧烈瘫坐在地,手指抠进砖缝,指甲崩裂也不觉痛。
他输了。
输得彻底。
兵权没了,自由没了,连最后一点威望也被碾碎。
门外阳光洒进来,照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几名禁军上前架起他。
他没有反抗,只是喃喃道:“不可能……那是真的信……我亲眼看到的……”
可没人再听他说什么。
御书房大门关闭。
新的一天开始了。
——
萧玄坐在王府书房,手边茶盏尚温。
窗外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名太监手持黄绸圣旨,走入府门。
他听见宣读声响起。
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削二皇子萧烈兵权,囚于皇陵别院……”
萧玄闭上眼,指尖轻轻抚过胸前银锁。
然后睁开。
眸底闪过一道金光。
远处,一只飞鸽掠过屋檐,向医仙谷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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