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上的风像无数把钝刀,来回切割着暴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
血腥味、焦糊味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腥臊气味混杂在一起,被狂风撕扯又糅合,钻进鼻腔,令人作呕。
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刘波喘着粗气,骨甲下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
又一团压缩蓝焰从他拳峰轰出,砸在那头暗绿色甲壳的鬣狗首领侧腹。
火焰炸开,首领只是踉跄一步,甲壳上留下大片焦黑痕迹,几道裂纹蔓延开来,却远未致命。
反而那蓝焰如同燃料,被其甲壳吸收转化,令它浑浊的黄色眼珠泛起一丝嗜血的红芒,更加狂躁。
“妈的…这畜生的壳…能吸能量!”刘波低吼,声音因体内能量撕扯的剧痛而变形。
他(刘波)不得不后退半步,覆盖骨甲的手臂格挡开另一头普通鬣狗的扑咬,“咔嚓”声中,冰屑与骨屑四溅。
火舞的身影在冰岩间艰难闪动,机械左足每一次蹬地都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她试图用风暴束缚首领的行动,但义足传来的反馈迟滞让她慢了一拍。
冰雪龙卷擦着首领的后腿卷过,只迟滞了它片刻。
穿甲弩箭精准地射向它的眼窝,却被它猛地摆头,箭簇在坚硬的额甲上擦出一溜火星,弹飞不知去向。
“右后腿关节!
刚才刘波打裂了那里!”
李国华的喊声嘶哑急迫,他背靠着一块冰岩,右手死死按着自己不断传来针扎般刺痛的晶化右眼,左眼努力聚焦,试图捕捉那疯狂移动的暗绿色身影给出的微小破绽。
老谋士(李国华)的声音在风与嚎叫中显得微弱。
包皮利用一块凸起的冰岩作为掩护,手中的工具钳狠狠砸中一头试图偷袭李国华的普通鬣狗鼻尖,那畜生吃痛呜咽着后退。
他(包皮)脸色苍白,尾椎和左腿外侧的幻肢痛因紧张而加剧,动作不免有些变形。
核心的压力,全在马权和他手中的剑上。
鬣狗首领显然认准了这个伤到它、且手持危险武器的人类。
它喉咙里发出滚雷般的低沉咆哮,暗绿色的甲壳在灰白天光下泛着某种油腻而异质的光泽。
它不再盲目扑击,而是绕着马权快速移动,利用冰岩遮挡身影,寻找着时机。
那浑浊黄眼中的狡黠与残忍,令人脊背发凉。
马权独臂紧握玄冰重剑,剑尖微垂,呼吸悠长,九阳真气在体内奔腾,抵御着从剑柄不断传来的、越来越强烈的阴寒刺痛感以及那扰人心神的诡异悸动。
他(马权)的全部精神都锁死在首领身上,捕捉着它肌肉的每一次绷紧,肢体的每一次微调。
来了!
首领佯装扑向侧翼的火舞,庞大的身躯却在中途以一种不符合物理规律的敏捷猛地扭回,后肢蹬裂冰面,如同一道贴地飞行的暗绿鬼影,直噬马权下盘!
那张开的巨口腥风扑鼻,粘稠的唾液滴落,冰面上顿时冒出细微的白烟。
千钧一发!
马权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半步,独臂筋肉坟起,全身力量灌注剑身!
玄冰重剑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炽白色的纹路骤然亮起,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寒光弧线,精准地撩向首领相对脆弱的咽喉与胸腹交界处!
这是李国华指出、刘波创造的裂痕所在之处!
“锵——噗嗤!”
怪异的声音响起!
剑刃成功破开了甲壳!
但感觉极其艰涩沉闷,仿佛不是斩开,而是硬生生挤碎、撕裂了什么极其坚韧粘滞的东西!
暗绿色的、如同浓稠油脂般的血液从伤口处狂喷而出,劈头盖脸地浇在玄冰重剑的剑身之上!
异变陡生!
那暗绿血液仿佛拥有生命,并非溅射滑落,而是猛地“粘”附在了剑体之上!
刹那间,剑身上原本明亮流转的炽白纹路发出“滋”的一声哀鸣,光芒急剧暗淡,如同被污血窒息呛灭!
而被污血覆盖的区域,更是发出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腐蚀声,一片片蠕动着的、妖异不祥的深绿色斑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扩散!
几乎在同一时刻!
“呃!”马权闷哼一声,持剑的独臂剧烈一颤,如遭电击!
一股冰冷彻骨、阴湿邪异的寒流顺着剑柄疯狂涌入他的手臂,瞬间冲过肩胛,直逼心肺!
这股寒意与北极的严寒截然不同,带着一种腐朽、恶毒的意味,疯狂侵蚀着他的血肉经络,甚至试图冻结他的九阳真气!
更可怕的是精神上的冲击!
一阵强烈的恶心眩晕感席卷而来,耳边仿佛响起无数细碎、混乱、充满恶意的低语和嘶嚎,疯狂地钻凿着他的意识!
视野边缘泛起诡异的绿斑,与剑身上的如出一辙!
他(马权)眼前的鬣狗首领因这重创发出痛苦与暴怒到极点的嚎叫,庞大的身躯因剧痛而翻滚,伤口处绿血汩汩涌出。
但马权的心神因这突如其来的内外夹击而剧烈震荡,动作不可避免地迟滞了一瞬,未能立刻追击补上致命一击。
“就是现在!”李国华强忍着右眼仿佛要爆裂的剧痛,嘶声大喊。
刘波眼中蓝焰狂燃,不顾一切地压榨着体内濒临失控的能量,骨甲缝隙渗出更多暗色组织液。
他(刘波)咆哮着合身扑上,双拳齐出,两团高度压缩、几乎呈现深蓝色的火球并非轰向甲壳,而是精准无比地灌入马权劈开的那个正在喷涌绿血的伤口内部!
“轰——!”
沉闷的爆炸声从鬣狗首领体内传出!
它的嚎叫瞬间变为凄厉的悲鸣,庞大的身躯猛地僵直,暗绿色甲壳的缝隙中透出可怕的蓝光!
火舞的风雪龙卷适时卷来,并非攻击,而是死死束缚住它挣扎的动作,冰冷的寒气与它体内爆开的蓝焰形成残酷的折磨!
包皮猛地掷出最后一把战术匕首,精准地钉入首领另一只完好的黄色眼珠!
最后的挣扎停止了。
暗绿色的庞大身躯重重倒在冰面上,抽搐了两下,不再动弹。
伤口处不再流出绿色的血液,而是冒出被内部蓝焰灼烧产生的焦臭黑烟。
残余的几只普通鬣狗发出惊恐的呜咽,夹着尾巴迅速逃入冰岩林的深处,消失不见。
战场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剩下风声呼啸,以及众人粗重狼狈的喘息。
没有人欢呼,没有人感到松懈。
所有人的目光,几乎不由自主地,都投向了马权,以及他手中那柄明显不对劲的剑。
马权单膝跪地,玄冰重剑插在身前的冰面上支撑着身体。
他(马权)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冷汗,独臂仍在微微颤抖。
他(马权)死死盯着剑身,眼神里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深切的警惕与…厌恶。
玄冰重剑彻底变了模样。
原本莹润透着炽白纹路的剑身,此刻大片区域覆盖着一层凝固的、暗绿色油脂般的污血。
污血之下,那些曾象征地核能量与冰焰之力的炽白纹路暗淡无光,几乎难以辨认。
而最刺眼的,是剑身上那几块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不断试图向外侵蚀扩散的深绿色斑块!
它们甚至还在极其轻微地搏动着,散发着阴寒、腐败的甜腥气息!
剑柄处更是冰冷刺骨,那股邪异的寒意仍在持续不断地试图钻入马权的手臂,精神层面的低语嘶嚎也未曾停歇,只是略微减弱了些许。
李国华踉跄着快步上前,晶化的右眼对着剑身,那浑浊的晶体内部似乎有微光剧烈闪烁,显示出极强的能量反应。
他(李国华)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峻:
“这血…不对劲!
里面有东西!
活性的…寄生性的东西!
它在侵蚀你的剑!”
他猛地抬头看向马权,“你感觉怎么样?
手臂?脑子?”
马权艰难地抬起头,嘴唇有些发紫,声音沙哑:
“冷…刺骨的冷…不像外面的冷。
脑子里…有声音…很乱…”
他(马权)试图松开剑柄,却发现手指因长时间的紧握和寒冷的侵蚀有些僵硬。
更有一股微弱的吸力从剑柄传来,仿佛那些绿斑的意志不愿放开他。
刘波拖着沉重的步伐走来,骨甲咔咔作响。
他(刘波)看了一眼剑,又感受了一下马权身上那明显异常的能量波动,瓮声道:
“这鬼东西…比那些鬣狗还邪门。”
火舞检查了一下机械左足关节处的磨损,一瘸一拐地靠近,目光扫过剑身那蠕动绿斑时,眉头紧紧蹙起,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弩。
包皮捡回匕首,看着仪器上对着剑疯狂跳动的异常生物能量读数,脸色发白:
“能量反应…很诡异,从未见过…有强烈的生命特征,但又…完全不同。”
马权猛地一用力,终于将手从剑柄上扯开,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如同撕开粘腻蛛网般的感觉。
他(马权)看着自己微微颤抖、肤色有些发青的独臂,又看向那柄插在冰面上、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剑,心不断下沉。
战斗胜利了,威胁暂时解除。
但他们却感觉像是亲手迎来了一个更恐怖、更未知的灾难。
那柄他们依赖的强大武器,如今成了一个散发着阴寒与腐败气息的污染源。
而那蠕动的不祥绿斑,正如活物般在剑身上悄然扩张,无声地宣告着某种侵蚀的开始。
冰原的风依旧呼啸,却仿佛带上了那邪异绿斑的低语,冰冷地缠绕在每个人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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