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晚上,我准时出现在了魔药教室。空气中弥漫着比平日更复杂、也更危险的药材气味。几张长桌被合并起来,上面摆放着一些显然不属于普通课程范畴的仪器和材料——几个微型铜质蒸馏器正幽幽地冒着带有奇异色彩的气体,几盆叶片边缘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植物在角落微微颤动,还有一些被封在透明水晶罐里、不断变换形态的胶状物质。
斯内普教授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蝙蝠,在教室前方缓慢踱步,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在场包括我和西奥多在内的寥寥六七名学生。他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没有任何额外的表示,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已然降临。
西奥多已经在了,他占据了一个靠后的、不易被打扰的位置,正低头检查着面前一套精密的银质天平,神情是一贯的专注与平静。看到我进来,他只是极快地抬了下眼,算是打过招呼,随即又沉浸到自己的准备工作中。
我知道,他清楚我来了。也知道,斯内普教授正等着看我的“另一面”。
我选了一个离西奥多不远不近的位置,既不至于显得刻意疏远,也不会过于亲密。今晚的课题似乎是关于某种高稳定性的解毒剂基底液的制备,涉及几种性质活跃且处理不当容易产生副产物的稀有草汁萃取。
斯内普教授用他那特有的、拖着长腔的语调简述了步骤和关键注意事项,尤其强调了时机掌控和魔力输入的微妙平衡。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我,带着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审视,仿佛在说:让我看看你的“基础”如何。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我的银质小刀。是的,我的实践魔药一向完美。在家族的严苛训练下,对材料的感知、对步骤的精准、对魔力流动的掌控,早已刻入骨髓。平日里在课堂上,我刻意模仿着普通优秀学生的水平,会“偶尔”失手,会“恰到好处”地犯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将成绩维持在一个亮眼但不至于引人过度怀疑的程度。
但现在,不一样了。
既然斯内普教授想看到“另一面”,既然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刻意隐藏那精妙的掌控力,反而显得欲盖弥彰。而且,我也需要适当展示一些东西,来增加我未来可能与他进行“交易”的筹码。
我开始处理第一份材料——几株需要立刻萃取的月光蓟。我的动作不再有平日在普通魔药课上的那丝“生涩”和“犹豫”。银质小刀在我指尖仿佛拥有了生命,划出的弧线精准而优雅,剥离外皮、切除无效部位、取用核心汁液……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节奏感。我甚至没有完全参照斯内普教授提示的保守步骤,而是根据药材此刻的鲜活度,略微调整了处理的顺序和魔力引导的强度。
坩埚下的火焰在我无声的咒语控制下,呈现出一种稳定的、内敛的幽蓝色。加入萃取液时,时机分秒不差,液面连一丝不该有的涟漪都未曾泛起。空气中开始弥漫开一股纯净而清冽的香气,那是完美萃取的标志。
我能感觉到,西奥多的目光偶尔会从他那同样精准的操作中抬起,落在我行云流水的动作上。他的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深沉的、了然的观察,仿佛在确认什么。
而斯内普教授……他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踱步,就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双手抱臂,黑色的眼睛像两潭深水,牢牢地锁定着我的双手和那口稳定得异常的坩埚。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我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审视变得更加锐利,如同解剖刀,试图剖析我每一个动作背后隐藏的熟练度与知识体系。
他没有出声指责,也没有任何赞许。只是那样沉默地看着。
我心中了然。这就是他想要的“另一面”。他看到了。他看到了我那远超普通霍格沃茨学生、甚至可能超越许多毕业生的魔药实践能力。他也看到了我的刻意隐藏。
我继续着手头的工作,神情专注而平静,仿佛只是沉浸在对魔药的热爱中。但内心清楚,这场无声的展示,已经达到了目的。我适当暴露了实力,没有完全亮出底牌(比如我对某些东方药材的独特理解,或者彼岸花力量对某些阴性材料的特殊亲和),但已经足够让他重新评估我的“价值”,也足够让西奥多印证他的某些猜测。
魔药小组,果然比禁闭更有趣。至少在这里,我可以用实力,而非仅仅是言语和试探,来参与这场博弈。灵狐伏在我肩头,光屑散发出一种稳定的、带着认可意味的柔光,映照着坩埚中那逐渐变得澄澈透明的基底液。
当时钟指向预定结束的时刻,我面前的坩埚中,基底液已然呈现出一种无可挑剔的、如同融化的月长石般纯净剔透的质感,散发着稳定而清冽的能量波动。我轻轻放下搅拌棒,最后一个无声的咒语确保了它将在冷却过程中保持绝对的稳定。
“完美。”
这个词从我唇间轻轻吐出,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它不是炫耀,更像是一个工匠对完成作品的客观评价,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确认。
几乎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我能感觉到那两道来自阴影处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如同实质般钉在我的侧脸上。西奥多那边也传来一丝极其轻微的、停顿的气息。
但我没有去看他们。我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锅完美的魔药上,内心却掠过一丝冰冷而倨傲的涟漪。
当然,我当然可以事事完美。 这念头如同淬火的钢铁,坚硬而灼热。这从来都不是能力问题,只取决于……我的心情。
是的,心情。我想让魔药完美,它就能完美。我想在普通课堂上表现得“优秀但不出格”,我就能精准地控制在那个界限。我想用欢欣剂制造一场混乱的闹剧,我也做到了(尽管后果不那么令人愉快)。我想在西奥多面前暴露部分真实,我也掌握了那个度。甚至,我想在斯内普教授那冰冷的审视下,适当展露獠牙,我也做到了。
这种对自身能力和表现的绝对掌控感,是我在苏家那扭曲的牢笼中,唯一习得并紧紧攥在手里的东西。它是我力量的体现,也是我赖以生存的法则。完美与否,从来只在于我是否愿意,是否觉得有必要。
现在,我觉得有必要了。所以,它便是完美的。
我缓缓抬起头,终于迎上了斯内普教授那深不见底的目光。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赞许的神色,只有一种更加深沉的、混合着评估与冷厉的审视。他看到了他想看的“另一面”,但这“另一面”显然比他预想的更加……棘手。
我又瞥了一眼西奥多,他正低头封装他自己的那锅魔药(同样无可挑剔,但风格更偏向于严谨和教科书式的精准),仿佛并未留意我这边。但我知道,他听到了,也明白了。
我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我的工作台,动作依旧优雅而高效。灵狐的光屑在我肩头闪烁着一种平静而满足的光芒,映照着它主人此刻内心的、不容置疑的自信。
展示结束。信息已传递。至于这两位观察者会如何消化,又如何调整他们后续的策略……那将是下一场博弈的内容。而我,拥有足够的耐心和……心情,来应对一切。毕竟,让事情变得“完美”或者……“不完美”,主动权,似乎始终在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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