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卢平教授给的笔记小心地收好,我回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炉火依旧跳动着,但我的心绪已经与离开时不同。关于学习守护神咒这件事,我很快做出了决定——我不打算告诉西奥多。 这并非不信任,而是一种必要的界限。西奥多足够聪明,他或许能从我后续的行为中察觉到什么,但主动告知则意味着将他更深地卷入我这些“额外事务”中,目前并没有这个必要。有些路,终究需要自己走,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时间在忙碌中悄然流逝,课堂、作业、每周三令人神经紧绷的魔药探讨、定时给小天狼星送餐、以及私下研读那份深奥的守护神咒笔记……所有这些几乎填满了我所有的时间。当意识到离学期结束还有两个星期的时候,我才恍然惊觉,圣诞节就要马上来到了。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种节日的躁动,走廊里谈论的话题多了关于回家、礼物和圣诞舞会的期待。而对于我来说,这意味着一项年度任务再次提上日程——我又要开始送礼物了。
然而,与往年带着些许算计和兴致去挑选、包装、并想象收礼人反应的心情不同,今年我只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厌烦。霍格沃茨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几乎耗尽了我的心力。
但是与以往不同, 我看着脑海里那份需要打点的人际关系名单——从斯莱特林内部如德拉科、西奥多、布雷斯、潘西(尽管不情愿但礼节不能少),到泛泛之交的其他学院同学,再到几位需要维持表面尊敬的教授……一股强烈的惰性涌了上来。我要开始敷衍了事了。
我真的没有精力给他们分门别类出来哪个该送哪个,哪个该送哪个了。 往年我或许还会根据每个人的喜好、家世、以及他们可能带来的“价值”,精心挑选不同的礼物,以确保每一份馈赠都能达到最大化的“效果”。但现在,光是想到要穿梭在拥挤的蜂蜜公爵和风雅牌巫师服装店,或者费神思考谁更适合龙皮手套而不是限量版羽毛笔,就让我感到一阵头痛。
我真的感觉我可以雇个秘书了。 这个荒谬的念头冒出来时,我甚至觉得它有几分道理。一个能帮我处理这些繁琐社交礼仪、记住所有无关紧要人士喜好、并打包发送标准且不失礼节的圣诞礼物的助手,听起来简直是梅林的恩赐。
最终,我决定采取最省时省力的方法。给几位关键人物(比如德拉科,毕竟他父亲卢修斯和魔法部以及我哥哥都有往来;西奥多,鉴于我们目前的“合作”关系;还有几位院长和邓布利多,出于基本礼节)准备一些价格不菲但毫无新意的通用款礼物——或许是高级羽毛笔套装,或许是包装精美的糖果礼盒。至于其他人?或许统一送一盒蜂蜜公爵的畅销太妃糖或者巧克力蛙就能打发。虽然敷衍,但至少不会失礼。
将那份简化到近乎冷酷的礼物清单最终敲定后,后续的事情就变得程序化了许多。在计划好把重要的人挑出来选出礼物之后,就是让猫头鹰去提交订单。 我写了好几封简短的购物信,附上清单和加隆,分别寄往蜂蜜公爵、风雅牌巫师服装店以及对角巷几家售卖文具和高端魔法用品的店铺。整个过程高效、冷漠,像是在完成一项不得不做的报表。
接着,便是等待包裹送达,然后打包礼物,在圣诞节那天送给他们。 我甚至懒得再费心做额外的包装,直接使用了店铺提供的标准礼盒和缎带。这些色彩鲜艳的盒子堆在寝室角落,与窗外日益浓郁的节日氛围格格不入,它们于我而言,更像是一堆需要按时派发出去的、标着不同名字的任务道具。
学期的最后一周在一种混合着疲惫、期待(来自他人)和些许焦躁(来自我)的气氛中到来。在最后一个周末的时候,又可以去霍格莫德了。 走廊里充满了学生们兴奋的讨论,关于三把扫帚的黄油啤酒、蜂蜜公爵的新款糖果、以及佐科笑话店可能的恶作剧商品。
但是我并不打算去霍格莫德。 当德拉科兴致勃勃地来邀请我,甚至潘西也暗示性地问我是否要一起去逛逛时,我都以“需要补一些复杂的魔法史论文”为借口婉拒了。这个理由听起来足够正当,也符合我一个“优等生”的人设,尽管他们可能并不完全相信。
我真正的计划,是留在城堡里。我打算先研读这个守护神咒,想先试试看能不能自己练出来。 卢平教授的笔记我已经反复看了好几遍,理论部分似乎并不算极端复杂,关键在于实践,在于找到并抓住那一闪而过的、最纯粹的快乐记忆。
唉, 我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带着点对自己能力的评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毕竟感觉按我这个实践课的能力来算的话,应该可以吧?毕竟我的实践课还是特别好的。
这倒不是盲目自信。无论是魔咒课的精准施法,还是魔药课的稳定操作,我在实践方面确实一直表现出色,远胜于我那只是为了维持表面及格而敷衍了事的理论论文。守护神咒虽然高深,但其本质依然是一种需要强大魔力控制和意志集中的实践魔法。
周末的霍格沃茨城堡比平时空旷了许多,正是练习的好时机。我找了个借口溜进了一间周末通常无人使用、位置偏僻的空教室,反锁了门。教室里光线昏暗,尘埃在从高窗透进的几缕光线中飞舞。
我深吸一口气,排除杂念,按照笔记上的指导,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快乐的记忆。与哥哥在家族老宅的花园里追逐?不,那后面总是伴随着严苛的训练和期望。第一次成功施展出一个复杂咒语?那更多的是成就感,似乎不够“温暖”。收到昂贵的礼物?那感觉更像是交易和惯例……
我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那些通常被认为是“快乐”的回忆,似乎总蒙着一层阴影,或者掺杂了太多其他东西,不够纯粹,不够强烈到足以支撑起一个守护神。我尝试着举起魔杖,集中精神,低声念出咒语:“Expecto patronum!”
魔杖尖端只是冒出了一缕稀薄的、如同雾气般的银色丝线,闪烁了几下,便迅速消散在空气中,连一个基本的屏障都无法形成。冰冷的失败感如同细小的冰刺,扎在心头。
果然……没那么简单。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微微喘息。不是因为魔力消耗,而是那种试图从内心深处挖掘光明、却仿佛触碰到一片空洞或混沌的无力感。
实践课的成绩好,不代表就能轻易驾驭这种直接与灵魂和情感挂钩的魔法。看来,寻找那个“足够快乐”的记忆,或许比学会咒语本身还要困难。我收起魔杖,看着空气中最后一点银色雾气彻底消失,心里清楚,自学这条路,恐怕走不通了。或许,真的只能等待下周,看看卢平教授能给我什么样的指引。
这个周末,霍格莫德的喧嚣与我无关,我独自在空旷的教室里,与自己内心难以捕捉的“快乐”搏斗着,而这,或许才是这个圣诞节前夕,我面临的最大挑战。
魔杖尖端那缕稀薄的银色雾气彻底消散在昏暗的教室里,只留下一种更深沉的冰冷,并非来自摄魂怪,而是源于内心那片难以照亮的荒芜。我靠着墙壁,微微喘息,不是因为魔力消耗,而是那种奋力挖掘却只触碰到坚硬岩层般的挫败感。
“哎呀,这可怎么办?” 我低声自语,声音在空荡的教室里带着点回响,语气里听不出多少真正的焦急,反而更像是一种冷静的分析。快乐记忆……这种东西,对我来说似乎比最复杂的古代魔文还要难以解读和捕捉。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带着点自嘲和惯有的算计,悄然浮现。“可惜了,” 我轻轻咂舌,仿佛在惋惜某个未能物尽其用的工具,“或许我应该试试这个方法——”
我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魔杖尖端,红棕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近乎顽劣的光芒。“假装的呢?”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迅速缠绕住我的思绪。既然真实的、纯粹的快乐如此稀缺,难以捕捉,那么……伪造一个呢?“毕竟我可是特别会装呢。” 这句话带着毫不掩饰的、对自己演技的“赞赏”,甚至有一丝骄傲。完美的礼仪,无懈可击的笑容,恰到好处的情绪流露——这些不都是我赖以生存的“技能”吗?我能骗过同学,骗过大部分教授,甚至能在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审视下周旋,那么,欺骗一个咒语,欺骗我自己的内心一瞬间,又有何不可?
我重新站直身体,闭上眼睛,不再费力地去记忆的废墟中翻找那些可能根本不存在的、闪闪发光的碎片。取而代之的,我开始在脑海中“构建”一个场景——一个符合所有“快乐”定义的、温暖、明亮、无忧无虑的场景。也许是想象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和某个看顺眼的人(脑海里模糊地闪过德拉科那张带着傲慢却又偶尔显得笨拙的脸)在黑湖边散步,没有任何家族责任,没有彼岸花的诅咒,只有微风和闲聊?或者仅仅是想象自己成功地、悄无声息地完成了一场完美的恶作剧,看着目标茫然无知的样子所带来的、纯粹恶趣味的满足感?
我将所有这些精心调制的“情绪颜料”涂抹在意识的画布上,努力让自己沉浸进去,去“感受”那份虚构出来的愉悦和轻松。这很难,就像试图用理智去模拟本能的情感,但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途径。
再次举起魔杖,我将所有精神集中在那个构建出来的、虚假却“完美”的快乐瞬间上。
“Expecto patronum!”
这一次,魔杖尖端涌出的不再是一缕即将消散的雾气,而是一团稍微浓郁些、闪烁着不稳定银光的能量体。它像一团被勉强聚拢的银色云絮,在空气中扭动、挣扎,试图形成某种屏障或者雏形,但边缘依旧模糊,光芒时明时暗,仿佛随时都会因为“燃料”不足而溃散。它没能形成一个完整的守护神,甚至算不上一个有效的屏障,但比起第一次,确实有了“进步”。
我放下魔杖,看着那团挣扎的银光最终还是一点点消散,脸上没什么表情。
果然,装出来的,终究不是真的。它或许能勉强激起一点反应,但无法提供持续、稳定的力量源泉来塑造一个真正的守护神。就像用彩纸包裹的石头,看起来像个礼物,但一掂分量就知道不对。
不过……至少证明了我的魔力控制和咒语发音没问题。问题的核心,依然卡在那个最原始的环节上。
看来,下周去见卢平教授时,我需要的可能不仅仅是对理论的理解,还有关于如何“找到”快乐本身的指导——哪怕那个“找到”的过程,本身就需要更多的伪装和表演。
我将魔杖收回袖中,拍了拍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次失败的尝试,但并非毫无价值。至少,它让我更清楚地看到了自己与这个咒语之间那道看似无形、却难以逾越的鸿沟。
我心想就这样吧,也无法再琢磨出其他东西了,不是吗? 继续待在这间空教室里对着空气练习也只是徒劳。我收起魔杖,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袍子,推开教室门走了出去。
周末的城堡走廊比平日更加空旷寂静,我的脚步声在石壁间清晰回响。我低着头,心思还沉浸在刚才那失败的尝试和对自己内心贫瘠“快乐”的审视中,有些漫无目的地沿着走廊走着。
就在一个拐角处,似乎撞到了什么人。 肩膀传来轻微的撞击感,我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头抬了起来。
发现是哈利·波特。 他看起来也有些心不在焉,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似乎正要往某个方向去。撞到我之后,他显然也愣了一下,那双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些许局促。
我有些意外,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尤其是在大部分学生都去了霍格莫德的周末。我微微挑眉,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的语气带着自然的疑惑,没有特别的热情,但也算不上冷淡。
他也有些意外, 似乎没预料到会遇到我,更没料到我会主动开口。他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含糊地说:“我……我没去霍格莫德。” 然后他像是为了解释,或者只是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我以为……你会和他们一样去霍格莫德。”
他口中的“他们”大概指的是德拉科那群斯莱特林。我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淡:“但并没有。” 我没有解释自己留在城堡的真正原因,只是简单地陈述事实。然后,像是为了给这个偶遇一个更合理的背景,我补充道,目光随意地扫过空荡荡的走廊:“我跟西奥多提前说过了,我这周末不会去霍格莫德。” 停顿了一下,我又加了一句,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但他好像有些东西还要买。” 这句话既解释了西奥多可能不在城堡的原因,也 subtly 地将我和他区分开来,暗示我们并非总是形影不离。
哈利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但气氛依旧有些微妙的尴尬。我们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站在空旷的走廊里。
“好吧……”他最终说道,目光游移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那……我先走了。”
“嗯。”我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
他侧身从我旁边走过,朝着他原本的方向走了几步。然而,就在我以为这次短暂的、毫无意义的偶遇就此结束时,他却突然想到什么,回头跟我说,声音带着点犹豫,但又有一丝奇异的冲动:
“嘿,苏,”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我,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混合了紧张和邀请的光芒,“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霍格莫德?”
他似乎预料到我的疑问,立刻压低声音补充道,带着点分享秘密的神情:“虽然不是正大光明的去。”
这个突如其来的邀请让我真正地愣了一下,脸上的平静出现了一丝裂缝。我看着他,快速消化着这句话里的信息。他没去霍格莫德,但他有办法“不是正大光明”地去?这显然意味着某种秘密通道或者方法。而他,竟然在邀请我?一个斯莱特林?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他为什么要邀请我?是因为我上次在魁地奇球场“救”了他?一种报恩心理?还是单纯的,因为发现我也没去,临时起意?这不太像深思熟虑的波特会做的事。
我的第一反应是警惕。秘密通道意味着风险,和他——哈利·波特——一起进行这种违规活动,风险更是呈指数级增长。被抓住的后果不堪设想。
但另一方面……一个了解救世主小秘密的机会?一个观察他如何运作“非正规”渠道的机会?这诱惑力不小。而且,亲自去霍格莫德,或许能让我把那份敷衍的圣诞礼物清单落实得更快些,节省后续让猫头鹰奔波的时间。
我脸上的惊讶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随即恢复成那种略带审视的平静。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不是正大光明’?听起来很有趣。不过,波特,你确定要和一个斯莱特林分享你的……小秘密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他真正的意图。是单纯的善意,还是有什么别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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