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门外传来侍从恭敬的声音:“少爷,老爷请您去前厅,魔灵湖的尊者大人到了,听闻小少爷降世,特来探望。”
魔灵湖!
这三个字如同冰锥,瞬间刺入石子腾的心底,让他刚刚平复些许的呼吸再次一窒。剧情中,魔灵湖正是石毅早期的重要“助力”,但也充满了算计与控制,最终……
他眼神瞬间变得幽深,那刚刚觉醒的、属于现代灵魂的理智与属于石子腾本身的记忆融合,迅速压下了表面的慌乱。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对雨柔温声道:“柔儿,你先好生休息,我出去见见师尊。”
前厅之中,一位身着暗绿色长袍的老者正安然端坐。他面容枯槁,眼神却锐利如鹰隼,周身气息晦涩深沉,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与压迫感,仿佛一头蛰伏的古老凶兽。他便是来自魔灵湖的尊者,也是石子腾名义上的师尊。
武王坐在主位相陪,神色间带着对强者应有的礼遇,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魔灵湖势大,与武王府关系复杂,既是合作,亦有忌惮。
见到石子腾出来,那魔灵湖尊者眼中精光一闪,枯槁的脸上挤出一丝堪称和蔼的笑容:“子腾来了。听闻你喜得麟儿,更是天生异象,重瞳降世?真是可喜可贺!”
石子腾快步上前,依礼数恭敬拜见:“弟子拜见师尊。劳烦师尊亲至,弟子惶恐。”
“呵呵,无妨。”尊者摆了摆手,目光却似无意地扫向内室方向,语气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热切,“重瞳者啊……上古年间,但凡出现,必横扫八荒,无敌于一个时代。此子能降生在我魔灵湖一脉(他自然而然地将其视为己方),实乃天大幸事。子腾,你乃吾之弟子,此子便也算是吾之徒孙。不知可否让老夫亲眼一观这天生圣人?也好看看其根骨,或许可提前为其谋划一番无上大道。”
武王闻言,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一皱,但并未立即出声。
石子腾心中冷笑,谋划?怕是觊觎更多吧!他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与为难:“师尊厚爱,弟子与毅儿感激不尽。只是毅儿降生没多久,母子皆疲,此刻已然安睡,实在不便打扰。且婴孩稚嫩,受不得强者气息惊扰,待其稍大些,定让师尊好生看看。”
尊者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悦,但依旧维持着表面姿态:“哦?倒是老夫心急了。也罢,来日方长。子腾,你需知晓,重瞳虽强,然成长之路必多艰险,不知多少宵小会暗中窥视。唯有依托大教,得无上传承与庇护,方能顺利成长,将来才能真正无敌于天下。我魔灵湖底蕴深厚,神通秘法无数,正可为此子护道。”
他话语顿了顿,语气变得愈发意味深长,甚至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与蛊惑:“此子关乎甚大,非你一府一族所能承载其因果。子腾,你虽为其父,但更需明辨大势,为他选择最正确的路,切莫……自误误人啊。”
听着这番几乎是图穷匕见的话,石子腾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头顶。这哪里是商量,分明是敲打与宣告!结合脑海中那些“剧情”,他几乎可以肯定,魔灵湖对石毅绝不仅仅是培养那么简单,其中必然有着更深的、不能宣之于口的企图!夺舍?傀儡?或是其他更恶毒的算计?
前世看过的无数小说桥段瞬间涌入脑海,让他汗流浃背,内心警铃大作。
老匹夫,你已有取死之道!!!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甚至挤出一丝受教的神情:“师尊教诲的是,弟子谨记。毅儿之事,关乎其未来道途,弟子定会慎重考虑,还需与父王、族中长辈细细商议。”
武王此时也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自带一股威严:“尊者所言有理。然毅儿终究是我石国武王府血脉,其前程安排,自有其父母长辈操心。魔灵湖的好意,本王与子腾心领了,具体事宜,日后再说也不迟。”
尊者目光在武王和石子腾身上转了一圈,嘿然一笑,不再强求,只是那笑容显得愈发深沉难测:“既如此,老夫便不久留了。子腾,你好自为之,莫要辜负了……这滔天的机缘才是。”
送走了心思莫测的魔灵湖尊者,前厅内的气氛并未轻松多少。
武王看向脸色依旧有些发白的石子腾,沉声道:“子腾,魔灵湖之意,绝非单纯喜爱毅儿。重瞳之秘,牵动极大,你需心中有数。”
“父王,儿臣明白。”石子腾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锐利,“正是因为明白,儿臣才绝不能将毅儿的未来,交予他人之手!尤其是……心怀叵测之人!”
他脑海中那些“剧情”飞速闪过,魔灵湖的结局,石毅的坎坷,自己的悲剧……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根根鞭子,抽打着他身为父亲的骄傲与尊严!
凭什么我的儿子要成为他人棋盘上的棋子?凭什么我要沦为背景板,甚至连守护家人的能力都没有?就因为我这身虚浮的修为,看似尊贵实则无力的身份?
不!绝不!
马上废功重修的冲动此刻被魔灵湖尊者的威胁彻底催生壮大!
他猛地抬头,看向武王,目光灼灼,语气斩钉截铁:“父王,儿臣欲即刻废功重修!”
沉默了许久,大厅内落针可闻。武王缓缓坐回座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目光复杂地审视着石子腾。
最终,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变得锐利而果决:“好吧,不过此事绝密,除我之外,绝不可再让第三人知晓。”武王语气凝重,“我会为你准备一处绝对安全的密室,并提供所需资源。废功之事,我亲自为你护法!至于外界,便宣称你因得子心有所悟,闭关冲击更高境界吧。”
“是!父王!”
离开前厅,石子腾并未立刻回房,而是先去看望了疲惫熟睡的雨柔和同样睡去的石毅。看着妻儿安睡的容颜,他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
他回到自己的修炼静室,屏退左右。不过他并未急于立刻去往武王准备的密室,而是先行进行了一番庄重的斋戒沐浴,洗净身心,祛除杂念。
随后,他在静室中央设下一个小小的简易祭坛。坛上并无神像,只供奉着两尊牌位,一尊上书“盘古大神”,另一尊则是一片空白,却隐隐流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高于诸天的古老气息,代表着那神秘的三世铜棺之主。
这是他真灵觉醒后,源自灵魂深处的冲动与明悟。祭拜这两位无上存在,或可得冥冥之中气运加持,减少前路阻碍。
他点燃檀香,恭敬地跪伏于地,心中默念:“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泽被万灵,后世末学石子腾,今立宏愿,欲废功重修,探索极境,以力证道,守护至亲,恳请大神赐予一丝气运,助弟子前路稍顺。”
继而转向那空白牌位:“至高无上之主,执掌轮回,超脱万物,末学石子腾虔心祭拜,恳请尊者默许,赐下福缘,隔绝灾厄。”
冥冥之中,似乎有两道难以察觉的微光跨越了无尽时空,悄然落下,融入他的神魂与气运之中。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与清明感笼罩了他,仿佛前路的迷雾被拨开了些许。
做完这一切,石子腾才感觉准备万全。他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袍,眼神沉静如水,再无丝毫犹豫与彷徨,大步向着王府深处,那处由武王亲自安排的、绝对隐秘的闭关密室走去。
武王府最深处的一处秘殿,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氛。四周墙壁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隔绝着内外气息。
大殿中央,石子腾盘膝而坐,仅着单衣,面色肃穆,眼神坚定如铁。武王石恒立于其身前,面色同样凝重无比,周身强大的王侯气息引而不发,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子腾,最后问你一次,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武王的声音低沉而严肃,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子,“一旦开始,便再无回头之路。这碎脉断功之痛,远超你想象,神魂俱裂都是轻的。”
石子腾缓缓睁开眼,嘴角扯出一抹淡然而决绝的弧度:“父王,开始吧。孩儿……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折的坚定。脑海中,那未来的波澜壮阔与无数悲欢离合清晰无比,与之相比,眼前的些许痛苦又算得了什么?为了不再重蹈那模糊未来的覆辙,为了能真正守护怀中那刚刚诞生的希望,他必须踏出这最艰难的一步!
“好!”武王不再多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果决。他低喝一声,双手猛然结印!
轰!
刹那间,整个秘殿的符文骤然亮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将两人笼罩其中。武王身上,磅礴如海的血气与符文之力汹涌而出,不再是之前的威压,而是化作无数道细密如针、却又沉重如山的金色神链,如同拥有生命般,环绕着石子腾,发出嗡嗡的震鸣。
“凝神守一,观想你真灵中所见之无上存在!能否于毁灭中抓住一线生机,就看你的造化了!”武王暴喝一声,如同惊雷炸响。
下一刻,那无数金色神链动了!
它们并非直接攻击,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又如同狂暴的毁灭洪流,瞬间刺入石子腾的四肢百骸,钻入他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甚至是那铭刻在骨骼与脏腑之上的符文!
“呃——!”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石子腾的全身乃至灵魂!
那感觉,仿佛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又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抓住浑身骨骼,一寸寸地碾碎!他体内那原本闪耀的铭文境符文,此刻如同被投入熔岩的冰雪,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疯狂闪烁明灭,然后开始崩解!
咔嚓……咔嚓……
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从他体内不断传出,那是道基在崩塌,是修为在溃散,是生命本源在被强行撕裂!
“啊——!!!”
饶是石子腾心志坚如磐石,此刻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嘶吼,全身肌肉剧烈痉挛,额头、脖颈、手臂上青筋暴突如虬龙,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开来!豆大的汗珠瞬间浸透了他的单衣,脸色惨白如金纸。
他的身体表面,开始渗透出细密的血珠,那是经脉断裂,气血失控的外显。
毁灭性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肆虐,武王的力量精准地摧毁着他过去修炼的一切成果,如同最残酷的匠人,砸碎一件满是瑕疵的瓷器。
痛!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
每一瞬都如同在地狱中煎熬。
然而,就在这无边的痛苦几乎要淹没他神智的刹那,石子腾猛地一咬舌尖,凭借最后一丝清明,疯狂运转真灵深处的那点不灭灵光。
他不再去抵抗那毁灭的力量,而是艰难地,开始观想!
观想那开天辟地,撑开混沌的巨人——盘古大神!
观想那横渡界海,万古长存的三世铜棺之主!
他的意念中,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虚影浮现,肌肉虬结,手持巨斧,怒吼着劈开混沌,清浊分立!一口古老而神秘的铜棺在无边黑暗中沉浮,万古不变,永恒寂静……
这两种无上意象出现的瞬间,仿佛引动了冥冥之中某种不可测度的气运。
嗡……
一丝微不可察,却至高无上的道韵,似乎跨越了无尽时空,悄然降临,萦绕在他的真灵之上。那原本狂暴肆虐,几乎要将他彻底撕碎的痛苦,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稍稍抚平了一丝,让他得以在毁灭的狂潮中,死死守住最后一点灵台清明。
“嗯?”武王敏锐地察觉到了石子腾气息的细微变化。那原本急速衰败、濒临崩溃的气息,竟然在最为凶险的关头稳住了,虽然依旧在消散,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韧性,仿佛在毁灭中孕育着一点微弱却顽强的生机。
“此子……竟真有如此造化?”武王心中巨震,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敢停顿,更加小心地操控着力量,既要彻底粉碎旧基,又要尽可能地不伤及他那一点本源生机。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对施术者的控制力要求极高。
时间一点点流逝。秘殿之中,只有石子腾压抑的痛哼声、骨骼筋脉的碎裂声以及武王沉重如牛的呼吸声。
石子腾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破布口袋,不断有污血和破碎的符文碎片被强行逼出体外,那是他虚浮修为的杂质与糟粕。他的气息一落千丈,从铭文境一路暴跌,化灵、洞天、搬血……最终,彻底归于平凡,甚至比普通人更加虚弱,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但他始终没有昏死过去,凭借着那观想而来的无上意象和冥冥中的一丝气运加持,他硬生生扛住了这抽筋拔骨、碎脉断魂之苦!
不知过了多久,当石子腾体内最后一丝属于铭文境的符文光泽彻底暗淡、崩碎,被武王的力量引导出体外后,武王猛地收手,长吁一口浊气,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消耗巨大。
此刻的石子腾,浑身是血,软软地瘫倒在地,气若游丝,脸色苍白得透明,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成功了。
修为尽废!
然而,武王看着几乎不成人形的儿子,眼中非但没有失望,反而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叹。他感知到,在那具破败不堪的躯体最深处,一点纯粹无比、蕴含着无限可能性的生命火种,正顽强地燃烧着,那是在彻底毁灭旧我后,诞生的最本源的生机!
“竟然……真的扛过来了……”武王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震撼。
就在这时,秘殿大门处的符文光幕一阵波动,一道同样威严,却比武王更多了几分堂皇大气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内。
来人身着皇袍,面容模糊,周身笼罩在朦胧的皇道龙气之中,气息深不可测,仿佛与整个石国皇都的气运相连。他一出现,整个秘殿的压力骤然倍增。
正是石国的人皇!
石皇的目光扫过瘫倒在地、气息微弱的石子腾,又看向略显疲惫的武王,声音平和却自带威严:“武王,如此动静,可是成功了?朕感受到此地气机骤变,特来看看。”
武王连忙躬身行礼:“参见陛下。不负所望,子腾他……撑过来了。”
石皇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落在石子腾身上,那目光似乎能洞穿一切虚妄:“重瞳之父,果真非常人。能下此决心,受此苦楚,心志之坚,远超同辈。看来,‘能生下天生圣人,本身也是一种大本事’此言,倒是不虚。”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赞赏和探究。
武王心中一动,道:“陛下,子腾有此决心重筑道基,未来或可成为毅儿最坚实的护道者。”
石皇微微颔首,并未多言,只是深深看了石子腾一眼,身形便缓缓消散,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只留下一句余音在殿中回荡:“好生照料。所需资源,皇室可暗中支应一份。朕,很期待他重登巅峰之日,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武王躬身送驾,直到石皇气息彻底消失,他才直起身,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儿子,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子腾,你听到了吗?连陛下都对你另眼相看了。”武王蹲下身,取出一枚霞光缭绕、香气扑鼻的宝丹,小心地送入石子腾口中,“撑住!最难的关已经过了!接下来,便是你重头再来,开创属于你自己的无敌路的时候了!”
宝丹入口即化,温和却庞大的药力迅速散开,护住他的心脉,滋养他破碎的肉身。
石子腾虚弱地睁开眼,眼中虽然充满了疲惫,但那抹坚定与野心的火焰,却从未熄灭,反而因为历经这毁灭般的淬炼,而变得更加纯粹和炽热。
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声音微弱却清晰:
“这只是……刚刚开始……”
他的路,从这彻底的毁灭中,终于真正开始了。
石皇离去后,秘殿内只剩下武王与气息奄奄的石子腾。那枚宝丹药效非凡,温和却磅礴的生命精气如同甘泉,滋养着石子腾近乎干涸破碎的肉身,勉强吊住了他一丝元气。
武王不敢怠慢,亲自出手,以自身精纯的王侯血气为引,小心翼翼地为石子腾梳理着体内乱成一团糟的经脉,助其化开药力。这个过程依旧伴随着细微的痛苦,但相比于之前的碎功之痛,已是天壤之别。
数日后,石子腾终于勉强能自行坐起,虽然脸色依旧苍白,身体虚弱得连孩童都不如,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对新生的渴望与规划。
“感觉如何?”武王的声音传来,他这几日几乎寸步不离,一方面是为石子腾护法,另一方面也是生怕他挺不过这道鬼门关。
“前所未有的……好。”石子腾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奇异的笑意,“虽然虚弱,但体内再无丝毫滞涩虚浮之感,如同被彻底清洗过的玉瓶,只待注入真正的琼浆玉液。”
武王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能挺过来,已是奇迹。接下来有何打算?搬血境乃修行之基,重中之重,万不可再急于求成。府中宝库内的血丹、宝药,你可随意取用,务必打下最坚实的根基。”
然而,石子腾却缓缓摇头,目光投向虚空,仿佛在思索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父王,寻常搬血境,力达十万斤便可称天才,十万八千斤便是古籍记载的极境,可对?”他忽然问道。
武王一怔,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道:“不错。十万斤巨力,已是太古遗种幼崽的水平,人族修士能达此境者,凤毛麟角。十万八千斤,更是传说中的极境,每一个达到此境者,只要不夭折,未来成就皆不可限量。我石族祖上那位重瞳始祖,据传便在搬血境达到了此等极境。”
他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推崇与向往。十万八千斤,那是无数天骄梦寐以求的标杆。
谁知,石子腾听完,却再次摇头,语气平静却石破天惊:“不够。”
“什么?”武王皱眉,“什么不够?”
“十万八千斤,不够!”石子腾重复道,眼神锐利起来,“既是极境,为何会有如此明确的数字限制?这天地大道,岂是如此刻板之物?我认为,这并非真正的极境,至少,不是我想要的极境!”
武王被儿子这大胆到近乎狂妄的言论惊住了:“子腾,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十万八千斤极境,乃无数先贤验证……”
“先贤验证的,未必就是真理的终点!”石子腾打断父亲的话,眼中闪烁着穿越者独有的、超越时代的认知光芒,“父王可知‘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武王身为王侯,自然博闻强识,沉吟道:“自是知晓。一元之数,十二万九千六百,乃道家所言天地循环之数,纪元更迭之始。但这与搬血境有何干系?”
“大有干系!”石子腾语气笃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念,“人体乃一小宇宙,暗合天地大道!既然天地有一元之数,为何人体气血之力之极境,不能是十二万九千六百斤?!”
“十二万九千六百斤?!”武王失声惊呼,即便以他王侯的心境,也被这个数字骇得心神摇曳,“这……这怎么可能!自古未有记载!人力有其极,这……”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超出了所有古史的记载和常理认知!
“古未有之,我便不能做那第一人吗?”石子腾目光灼灼地看着武王,那股自灵魂深处涌出的自信与傲气,竟让武王一时语塞。
“毅儿是天生重瞳,注定要打破常理,无敌于世。我这做父亲的,若连想都不敢想,做都不敢做,又有何资格望其项背?”石子腾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句句砸在武王的心头。
“可是……这太过艰难,几乎不可能……”武王依旧难以接受,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事在人为!”石子腾斩钉截铁,“而且,我并非毫无头绪。”
他顿了顿,整理了一下真灵中那些纷杂的记忆碎片,缓缓道:“我曾于一些极其古老的残破玉简中,看到过一种猜想。人体除了365处主窍穴,对应周天星辰外,还暗藏十二万九千六百处微小如尘的‘隐穴’,犹如宇宙中的无尽星辰尘埃,正暗合一元之数!若能以无上法门,引气血之力,逐一凝练贯通这些隐穴,或许……便能打破常理,达到那一元极境!”
这番言论,更是闻所未闻,玄之又玄!什么主窍穴隐穴,武王听得眉头紧锁,觉得儿子是不是废功时伤了脑子。
但看着石子腾那无比认真、充满智慧与探索光芒的眼神,那完全不似妄言疯语的神情,武王到了嘴边的呵斥又咽了回去。
他想起了石子腾废功时的决绝,想起了他扛过那非人痛苦时的韧性,想起了石皇离去时那句“期待他重登巅峰”。
或许……这个儿子,在经历废功重生后,真的变得不同了?或许……他真能从那无人知晓的古老残简中,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路?
沉默良久,武王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石子腾:“你需要什么?”
他没有再质疑,而是选择了有限度的支持。毕竟,尝试冲击更高的极限,总不是坏事,即便失败,只要不伤及根本,以十万八千斤为目标,也是好的。
石子腾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知道父亲这是默许了他的疯狂想法。
“暂时无需特殊资源,寻常血食宝药即可。我需要先以祖传秘法为基础,稳固重修,达到十万斤层次。至于后续如何凝练隐穴,需我慢慢摸索。”石子腾回答道。他自然不会说凝练隐穴需要借鉴“神象镇狱劲”的理念和以石族祖纹代替骨文的方法,这太过惊世骇俗,解释不清。
“可。”武王点头,“府中会为你提供最好的血食。但你记住,量力而行,若有任何不适,立刻停止!你的安危,同样重要。”
“孩儿明白。”
从这一日起,石子腾便在这秘殿中开始了他的搬血境重修。
每日,都有大量精心烹制的太古遗种宝肉、凶兽真血、以及各类固本培元的宝药被送入殿中。武王甚至亲自猎杀了一头血脉纯净、接近纯血的金毛吼,取其心头宝血为子腾淬体。
石子腾摒弃一切杂念,全力运转祖传的搬血境法门。他的身体如同一个无底洞,贪婪地吸收着磅礴的血肉精华。气血之力开始飞速增长。
一千斤、五千斤、一万斤、三万斤……
他的进境快得令人咋舌!一方面是因为祖传功法确实超凡脱俗,另一方面,他这具身体毕竟曾达到过铭文境,虽然修为废去,但底子还在,加之武王不惜血本的资源供应,以及冥冥中那丝气运的加持,使得他的重修之路,初期几乎毫无瓶颈。
然而,当力量逐渐接近十万斤这个大关时,增长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每增加一斤力量,都需要海量的气血精华和更深的感悟。
武王时常前来查看,感受到子腾体内那日益磅礴、如同蛮龙蛰伏的气血,心中惊叹不已。照这个速度,达到十万斤极境,恐怕真的用不了太久。
但他更关心的是,子腾那个“一元极境”的疯狂想法,究竟要如何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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