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的碗碟刚撤下去，客厅里那三位麻将精正摩拳擦掌准备续摊，周燃却破天荒地没往牌桌边凑。
他捞起沙发上的平板电脑，对着唐珏抬了抬下巴：“我上楼开个直播，平台活动。”
“啊？哦。” 唐珏正被齐理拽着往牌桌走，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去吧去吧，别耽误你挣钱！”
那语气，活像打发自家出去工作的。
周燃看他一眼，没多说，转身上了楼。
楼下四人组顿时面面相觑。
“燃哥……不打了？” 齐理一脸难以置信，“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聂淮慢悠悠地码着麻将牌，闻言嗤笑一声：“怎么？三缺一打不了？”
“那倒不是……” 齐理挠头，“就是感觉……少了点灵魂！”
唐珏看着空出来的位置，再看看齐理那副没劲的表情，眼珠一转，蹭地站起来：“打什么麻将！玩点新鲜的！” 他冲到储物柜一阵翻腾，拎出来一个花花绿绿的大盒子，拍在茶几上，“大富翁！四人版！正好！”
“行啊！” 齐理瞬间来了精神，“这个好！看我齐少今天买遍全城，让你们统统破产睡大街！”
施屿看着那盒充满童年回忆的桌游，没反对。
聂淮也无可无不可地放下了麻将牌。
楼上书房。
周燃调整好摄像头角度，背景是简洁的书架和一面白墙。
他点开直播按钮，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帅脸瞬间出现在屏幕上。
【啊啊啊啊啊燃哥开播了！！！！】
【活久见！燃哥主动营业！】
【白金老公鲨我！今天是什么神仙日子！】
【珏宝呢珏宝呢！燃哥求同框！】
弹幕瞬间刷得飞起。
周燃看着滚动的屏幕，表情依旧淡淡的，对着麦克风：“嗯，平台任务。”
声音透过设备，比平时多了点电流的质感，低沉又抓耳。
【燃哥多说两句！求求了！】
【新歌！新歌有消息吗！】
【燃哥看镜头！燃哥好帅！】
“新歌在准备。” 周燃回答得言简意赅，目光扫过弹幕，挑了个问题，“在做什么？刚吃完早饭。”
他说话时，左手无意识地搭在桌面上，指节分明的手指偶尔会轻轻敲击一下桌面，那枚戴在左手中指的素银戒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
【戒指！素银戒！日常出镜！】
【燃哥手指好好看！想舔屏！】
【早饭吃的什么呀燃哥？珏宝做的吗？】
【楼上别问！问就是狗粮！】
周燃看到那条“珏宝做的吗”，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想起早上那顿混乱的、由聂淮煮面施屿煎蛋齐理负责嗷嗷叫的早餐，果断无视了这个问题。
【燃哥今天心情好吗？感觉有点酷哦～】
【燃哥多说点话嘛！别光看弹幕！】
周燃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找点话题：“最近……在休息。”
说完这句，又卡壳了。
他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对着镜头更觉得词穷。
只能看着弹幕飞速滚动，偶尔挑一两个简单的问题嗯一声算是回答。
【燃哥好实诚！休息就休息，连个“陪陪家人”的场面话都不说！】
【哈哈哈哈燃式营业：嗯。哦。在准备。】
【燃哥别紧张！我们爱看哑巴新郎！（狗头保命）】
就在周燃努力营业，直播间气氛陷入一种顶流被迫营业的诡异安静时，楼下客厅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喧哗，穿透了楼板隐隐约约传了上来！
“齐理！！！你作弊！！！！”
唐珏愤怒的咆哮声极具穿透力。
“放屁！唐小珏你血口喷人！我这是凭实力！实力懂不懂！” 齐理不甘示弱地吼回来。
“实力？实力就是连续三次摇骰子都是六？你当我是傻子？骰子给我检查！” 唐珏的声音气急败坏。
“不给！聂淮！施屿！你们评评理！” 齐理试图拉外援。
聂淮懒洋洋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嗯，骰子确实该检查一下。”
施屿清冷的声音紧随其后，一锤定音：“骰子灌铅了。”
【？？？？？楼下什么动静？】
【卧槽！我好像听到了珏宝的怒吼！还有齐少？】
【“骰子灌铅了”？谁说的？声音好冷好苏！】
【聂老板和施哥也在？发小团又团建了？】
【他们在玩什么？听起来好热闹！】
【燃哥！求楼下视角！想看！】
弹幕瞬间被楼下传来的现场直播点燃了，疯狂刷屏求看。
周燃听着楼下那鸡飞狗跳的动静，再看着屏幕上爆炸的弹幕，眉心跳了跳。
他抬手，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对着麦克风，声音带着点被吵到的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别吵。” 这话不知道是对楼下喊的，还是对弹幕说的。
【啊啊啊燃哥说别吵！好苏！】
【燃哥无奈捏眉心！awsl！】
【楼下到底在玩什么啊燃哥！好好奇！】
楼下。
唐珏正扑过去抢齐理手里的骰子，两人扭成一团。
聂淮在一边看戏。
施屿则面无表情地拿起那张被齐理买下的、价值连城的公园大道地契，仔细研究着印刷质量。
周燃那句穿透楼板的、不高不低的别吵，清晰地传了下来。
扭打中的唐珏和齐理动作同时一僵。
唐珏立刻松开齐理的衣领，心虚地坐回原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齐理一眼，压低声音：“都怪你！”
齐理揉着被扯皱的衣领，也压着嗓子回呛：“明明是你先动手！”
聂淮端起水杯，遮住嘴角的笑意。
施屿放下地契，推了推眼镜，目光平静地投向天花板方向，仿佛能穿透楼板看到楼上那个无奈直播的人。
周燃看着瞬间安静下来的弹幕（大家似乎在屏息等待），再看看屏幕上满屏的“哈哈哈”和“心疼燃哥”，终于结束了这场对他而言无比艰难的“营业”任务。
“好了，任务完成。下了。” 他对着镜头，干脆利落地宣布，然后不等弹幕哀嚎，直接点了结束直播。
屏幕黑掉，世界清净。
周燃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
楼下的喧闹也彻底偃旗息鼓，只剩下大富翁地图上散落的钞票和建筑模型，以及四个做贼心虚、互相使眼色的人。
周燃站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推开门走下楼。
楼下四人立刻正襟危坐，假装认真研究棋盘。
周燃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地产’和心虚的唐珏，最后落在那颗惹祸的骰子上，声音平淡无波：
“骰子，没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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