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江绮风见妹妹应允得干脆,心中稍安,但那份沉重感并未减轻分毫。
他看了看天色,站起身,语带关切:“今日你也劳神了,早些歇息吧。”
他走到门口,对恭敬侍立的忍冬郑重吩咐:“好生伺候姑娘,不得有误。”
忍冬立刻屈膝应声:“是!相爷!奴婢知道了。”
“知道了,哥哥。”
江绮露也站起身来,目光温顺,又絮絮叮咛了几句注意身体、莫要思虑过重之类的话,这才在江仲的陪同下,带着满腹心事离开了悦芳轩。
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于视线,江绮露脸上那份温婉与平静,骤然剥落。
她独自伫立在空落的庭院中央,天不知什么时候阴沉了下来。
微风乍起,倒显得有几分寒意。
她微微仰起脸,那双方才还沉静的眼眸深处,骤然掠过一丝冷冽。
不过片刻,她便收回目光,恢复如常。
她转向侍立在侧的忍冬,语气平缓地问道:
“忍冬,倚梅……可曾回来了?”
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仿佛只是随意一问。
忍冬连忙福身回禀,声音清脆:
“回姑娘话,倚梅姐姐自清晨便已奉姑娘之命外出办事,至今未归。姑娘可是有急事?若需人手,奴婢可……”
她主动请缨,眼神带着忠诚。
江绮露打断她,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听不出端倪:
“嗯,无事。”
她抬手,轻轻抚了抚被风吹得微凉的衣袖,吩咐道:
“我有些渴了,去帮我沏一壶热茶来吧。”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
“若倚梅归来,无论多晚,即刻让她直接来见书房我。”
这平淡的话语里,却藏着一丝焦灼。
“是!姑娘!”
忍冬恭敬应下,迅速转身去准备茶点。
江绮露不再停留,转身迈步,径直朝着合欢阁内走去。
房内,烛光未点,光线昏暗。
江绮露独立于临窗书案前,并未急于动作。
她的目光穿透窗棂,望向阴沉的天色。
那平静无波的面容下,心绪却如同暗流汹涌的深海。
皇帝突如其来的召见,远非表面那般简单。
暮色四合,晚风透过窗棂缝隙带来一丝微凉。
江绮露于宽大的黄花梨书案前坐好,案头一盏孤灯将她纤薄的身影投射在冰冷的墙壁上,拉得细长而孤寂。
时间在更漏细微的滴答声中缓慢流逝,案上凉透的茶水也换了新盏。
她维持着端坐的姿势许久,直到门外终于响起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倚梅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口,肩头似乎还带着外间夜露的清寒气息。
她步履匆匆行至案前,屈膝行礼,声音压得极低:“姑娘久等了。”
江绮露没有抬头,目光仍盯着于案几边缘一处模糊的木纹。
“我要的东西呢?”
倚梅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用青灰色素帛仔细包裹、不过寸许见方的卷轴,双手恭敬呈上:
“都在这儿了,姑娘。”
江绮露接过帛卷,指尖能感受到那布料微凉的触感,以及包裹其内纸张的挺括分量。
她没有立刻拆看,只是摩挲片刻,才缓缓展开细绳束缚,露出内里折叠齐整的纸张。
窗外的风声似乎在这一刻静止。
越是往下细读,眼神从最初的专注审视,渐渐凝上一层化不开的寒霜。
许久,她缓缓放下手中的纸张,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捏住卷轴的边缘,指节用力到失去血色。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眉宇间凝结着沉重阴霾。
书房里静得可怕,只有灯花偶尔爆出的轻微“噼啪”声,刺破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重。
“姑娘……”
倚梅的声如蚊蚋,在这片死寂中突兀地响起。
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着灯光下江绮露布满寒霜的侧脸,喉头滚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那双平日里沉稳的眸子,此刻盛满了复杂的担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挣扎。
江绮露目光迟缓地转向倚梅。
她并没有放下那沉重的卷轴,只是极轻地应了一声:“嗯?”
倚梅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她往前趋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
“方才……琴雅姑姑在交东西给奴婢时,特意嘱咐……”
她顿了顿:“她……姑姑让奴婢务必提醒姑娘您一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哐!”
手中紧攥的卷轴边缘失手磕碰在坚硬的红木案角,发出的沉闷回响。
江绮露的身形瞬间僵住,刚才还维持着审阅姿态的手,猛地捏紧。
卷轴上的坚硬木质棱角狠狠硌进手心,带来尖锐的痛感。
昏黄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明暗之间,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支离破碎。
她强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喉头滚动了一下:
“知道了。”
倚梅看着江绮露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甚是疑虑与不安:“姑娘!”
“您……为何……为何要执意留下?还要奴婢去搜寻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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