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清晨,天刚亮,山野间雾气未散。地点在大唐边境的一个小村庄,屋舍简朴,田埂蜿蜒。
陆扬十九岁,出身农户之家,自幼习武,如今武艺精湛、通晓兵法。他身材挺拔,肌肉结实,面容刚毅,眼神坚定。一头黑发利落束起,身穿黑色劲装,外披银色铠甲,腰间配着一柄镶嵌蓝宝石的宝剑。此刻他站在家门口,即将启程参军,心中既有对未来的憧憬,也有对父母的牵挂。
家中虽不富裕,但父母倾尽所有供他学艺。师父是远近闻名的武师,曾为边军教头,年迈归乡后收徒三人,唯有陆扬将十八般武艺尽数掌握,兵法阵图也研读至熟。村中老人常说,这孩子天生就该穿铠甲,不该握锄头。
可再有出息,也是从这片黄土里长出来的。陆母早早起床熬了米粥,手微微发抖,盛进陶碗时洒了一桌。她今年四十七,脸上已有细纹,手指粗糙,却坚持连夜为儿子缝制护腕。那护腕用旧布层层叠叠纳成,内衬垫了软棉,针脚密实得几乎看不出接缝。
陆父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烟斗磕在石沿上发出轻响。他五十二岁,背已微驼,手掌宽厚,掌心全是茧。他没说什么,只是天未亮就磨好了柴刀,又把院门的门轴上了油,怕开关时吱呀作响惊了儿子最后的安眠。
陆扬吃得很慢。他知道这一顿饭吃完,就得走了。他知道娘不敢抬头看他,爹也不愿多说话。他知道他们心里都清楚,参军不是读书赴考,上了战场,命就不全由自己攥着了。
他放下碗,起身走到堂前,双膝跪地,重重磕下三个头。
“儿今日离家,定不负二老养育之恩。”他的声音不高,却稳如磐石,“若得功名,必回乡接二老享福;若战死沙场,魂也归故土。”
陆母终于哭出声来。她扑上前扶他,手抚在他肩膀上,指尖冰凉。“路上小心……夜里要盖好被子,别着凉……饿了就吃干粮,莫省着……”她说一句,眼泪掉一滴,落在铠甲上,滑出一道湿痕。
陆扬点头,没有起身。他等着父亲开口。
陆父站了起来,走进里屋。片刻后,他捧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露出一只旧刀鞘。那鞘身斑驳,铜扣锈迹斑斑,皮绳早已泛白,但被摩挲得光滑。这是他年轻时随军三年带回来的唯一物件,从未示人。
“拿着。”他把刀鞘塞进陆扬手中,“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可它陪我活过雪夜行军,躲过胡人追杀。今日给你,也算……有个念想。”
陆扬双手接过,郑重收入行囊侧袋。他知道这不只是个旧物,而是一段命换来的经验,是一份沉默的嘱托。
他起身,整了整铠甲,系紧腰带,将宝剑扶正。阳光这时斜照进院子,映在银甲上,泛出冷冽的光。
村口已有动静。几个同龄少年站在路边张望,有的羡慕,有的摇头。陆扬的名字这些年在村里并不陌生——别人下地,他在山林练剑;别人晒谷,他在院中排兵布阵;别人娶亲成家,他还在灯下读《六韬》《三略》。
“陆家小子真要去当兵?”一个老农拄着拐杖,眯眼打量,“听说边关打仗,死人跟割麦子似的。”
“就是就是,好好的书不读,偏去拿刀。”另一个妇人附和,“他爹娘傻啊,供他学武?”
话音未落,人群分开一条路。陆扬走来,步伐沉稳,铠甲轻响。他听见议论,却不驻足,只在村口停下,转身面向众人,抱拳一圈。
“男儿当报国,岂能困于田亩?”他说得平静,却字字清晰,“天下不太平,总得有人扛刀。若人人都守着一亩三分地,外敌打到家门口时,拿什么护妻儿、保家园?”
人群静了片刻。有人低头,有人避开视线,也有少年眼中闪出光来。
一位老猎户咳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皮袋:“给,是些止血的草粉,山里采的,带着防万一。”
陆扬拱手道谢,接过收好。
他不再多言,转身踏上通往官道的土路。晨雾尚未散尽,远处山影朦胧,路在脚下延伸,不知尽头在何方。
陆父一直送到村口石碑处,没有再往前。他站在那儿,烟斗熄了也没重点,直到儿子的身影彻底融入雾中。
陆母没出门。她站在院门口,手里还攥着半截没织完的红绳——那是她打算编成平安结挂在儿子剑柄上的。风吹动她的衣角,她望着那条越变越细的小路,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喊出口。
陆扬走在路上,脚步稳健。背上行囊不重,但他知道里面装的东西有多沉。母亲的护腕贴在手腕内侧,温软踏实;父亲的旧刀鞘垂在腰侧,随着步伐轻轻磕碰大腿。
他摸了摸剑柄上的蓝宝石。那是师父临别所赠,说是西域古匠所镶,能辨凶兆。他不信玄虚,却珍而重之,因那是师父对他最后一句评价:“你有将才,缺的是战场。”
风从北面吹来,带着一丝铁与马革的气息。他知道,那便是军营的方向。
这条路他走过无数次,小时候追野兔,少年时练奔袭,如今却是第一次,一步都不回头。
他记得七岁那年,突厥骑兵曾袭扰边境,烧了邻村三座房子。他跟着大人跑去救人,看见一个母亲抱着烧焦的孩子跪在废墟前嚎哭。那时他攥着木剑,发誓有一天要穿上真正的铠甲,让这样的事不再发生。
十年过去,他终于出发了。
太阳升高了些,雾开始退去。官道在前方岔出两条,一条向南通州府,一条向东直指边军大营。他选了东道,迈步前行。
铠甲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像一道移动的刃。
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踏得扎实。身后是故乡,眼前是未知。他不知道未来会遇见谁,会经历什么,是否会活着回来。
但他清楚一点:从今天起,他不再是只为一家一户而战的少年,而是要为千家万户执剑的人。
风掠过耳畔,吹动额前短发。他抬手扶了扶头盔,继续向前。
远方,战鼓未响,烽火未燃,可他的征途,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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