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月下短暂的静谧后,舒兰敏锐地察觉到,她与胤禛之间那堵冰墙的裂痕,似乎在缓慢而持续地扩大。这种变化并非轰轰烈烈,而是体现在无数细微之处。
譬如,胤禛来书房的时辰,偶尔会提早一些,若碰上舒兰还在整理书卷,他不会立刻开始处理公务,而是会驻足片刻,看看她新整理的卡片索引,偶尔会就某个分类提出一两个简短的问题,语气不再是纯粹的考较,更接近于探讨。
又譬如,苏培盛送来新一批需要整理的文书(已不再是敏感的户部旧账,而是些地方奏报的风土人情摘要)时,会顺带提一句“爷说这些不急,福晋慢慢看便是”,或是“爷说近日天燥,让厨房给福晋这边也备了冰糖雪梨羹”。
这些细微的关怀,如同涓涓细流,悄无声息地浸润着舒兰的心田。她依旧恪守本分,谨慎应对,但眉宇间那份因时刻警惕而生的紧绷感,却不知不觉消散了许多。连带着整个正院的气氛,都显得比以往轻松活络。
这日清晨,舒兰正在对镜梳妆,云珠拿着一支锦盒进来,脸上带着压不住的笑意:“格格,苏公公刚送来的,说是爷给您的。”
舒兰接过锦盒,打开一看,竟是一支通体碧绿、莹润无瑕的翡翠玉簪,簪头雕成简约的玉兰花样,雅致非常。这玉簪质地极佳,一看便知并非寻常赏赐,更像是……精心挑选的物件。
“爷可还说了什么?”舒兰拿起玉簪,指尖传来温凉的触感,心中泛起微澜。
云珠笑道:“苏公公说,爷什么都没说,只让送来。” 她凑近些,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俏皮,“奴婢瞧着,这玉簪的样式,可不是内务府惯常的款式,倒像是爷特意……”
舒兰脸颊微热,嗔了她一眼:“多嘴。” 心中却是一阵悸动。胤禛那样一个冷情寡欲、心思深沉的人,竟会留意到女子的发簪样式?这无声的赠予,比任何言语都更撼动人心。
她对着镜子,将那支玉兰簪轻轻簪入发髻。碧玉衬着乌发,简约清雅,恰合她的气质。
簪好玉簪,舒兰照常去书房开始一天的工作。今日胤禛来得比平日都早,她进去时,他已坐在书案后,正低头看着什么。
舒兰如常行礼问安,垂首站到自己的长案前,准备开始整理文书。她能感觉到,一道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是发髻间。
“今日气色不错。” 胤禛忽然开口,声音是一贯的平淡,但内容却让舒兰指尖微颤。他几乎从不评论她的容貌衣着。
她稳住心神,抬起头,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谢爷关心。许是昨夜睡得安稳。” 她没有提玉簪,他亦没有问。那支碧玉簪就静静地簪在她发间,如同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在两人之间流转。
胤禛“嗯”了一声,便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文书,只是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
整个上午,书房里依旧安静,只有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但空气里却弥漫着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微妙的暖意。舒兰偶尔抬头,能看到窗外明媚的春光洒在胤禛专注的侧脸上,冷硬的线条似乎也被镀上了一层柔光。
晌午时分,苏培盛进来请示午膳摆在哪里。胤禛放下笔,揉了揉眉心,难得地显露出一丝倦意,却对舒兰道:“就在这儿用吧,添副碗筷。”
这又是一项破例。他极少在书房用膳,更从未留她一同用过。
舒兰心中暖流涌动,面上却依旧从容:“是。”
午膳摆上,依旧是清淡精致的菜色。两人对坐而食,依旧没有太多言语,但气氛却不再尴尬拘谨。胤禛甚至会偶尔将她面前那碟她多夹了一筷子的清笋换得近些。
这种无声的体贴,比甜言蜜语更令人心动。舒兰低着头,小口吃着饭菜,感觉心跳得有些快。她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如同春日冰河解冻,缓慢却势不可挡。
用罢午膳,胤禛需小憩片刻。舒兰收拾好碗筷,正准备悄声退下,却听胤禛在她身后淡淡道:“下午若无事,可将前几日整理的那些漕运利弊摘要,拿来与我看看。”
“与我看看”——他用了更平常却比“拿给爷看”少了几分上位者疏离的称呼。这微小的变化,却让舒兰浑身一震。她回过头,只见胤禛已阖上眼,靠在椅背上,面容平静。
“是。”舒兰轻声应道,退出书房时,脚步都带着一丝飘忽。阳光正好,满院生辉。她抚了抚发间的玉簪,嘴角扬起一抹真切的笑意。这心照不宣的晨光,或许预示着,一段全新的篇章,即将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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