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浔野看着她略显慌乱的侧脸,心里那点奇怪的感觉再次冒了出来。
他总觉得,刚才柳潇潇一定说了什么重要的话。
但他没有再追问,只是顺从地低下头,看着那跳动的烛火,在心里默默许下了一个愿望。
当顾浔野的心愿在袅袅香火中消散,柳潇潇却像变魔术般,从旁边又摸出一个东西。
那是个巴掌大的正方形盒子,丝绒表面泛着低调的光泽,边角还系着一条精致的香槟色缎带,一看就不是随手买来的。
“小野,”柳潇潇将盒子轻轻递到他面前,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这个,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顾浔野微微一怔,他本以为今天的许愿和烟花已经足够圆满,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份正式的礼物在等着他。
他接过盒子,指尖触到丝绒的柔软。
轻轻掀开盒盖,一道柔和却璀璨的光芒瞬间映入眼帘。
那是一只手镯,设计独特,带着一种沉静的古意。
镯身是复杂的镂空复式结构,缠绕交错。
更令人惊艳的是,镯身上点缀着四颗钻石,分别呈现出红色、淡蓝、翠绿与暖黄四种不同的色泽,在光线下流转着梦幻般的光彩。
顾浔野打量着镯子,随即又注意到,在镯身内侧不显眼的地方,竟还细细地刻着一行小字。
顾浔野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阿拉伯语,而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独一无二”
柳潇潇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她特有的、对自己作品的骄傲:“这个镯子我构思了很久,融合了古埃及和阿拉伯的风格。你看这四颗钻石。”
她指着镯子,眼神发亮,“它们代表着星河。而这个词,”她又点了点那行字,“是独一无二。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一只,是专门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顾浔野捏着盒子的手指猛地收紧,只觉得那小小的镯子烫得惊人。
这么贵重的礼物,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甚至让他感到一阵忐忑不安。
他和柳潇潇现在确实是关系极好的朋友,无话不谈,但这镯子的分量,似乎已经超越了“朋友”的界限。
这种级别的礼物,难道不应该送给……男主吗?
难道?
不可能。
他下意识地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他脸上的犹豫和为难几乎是瞬间就浮现了出来。
顾浔野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警铃大作。
他立刻在脑海里呼叫:101!我问你事。
“刚刚柳潇潇说的话你听到了吗?烟花出来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话。”
101正在系统空间里疯狂演算,听到宿主的呼叫,它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宿主这是起疑心了?
它赶紧压下心虚,用一种尽量平稳的电子音回复:宿主,我没有听到哦。刚才烟花声音那么大,连你都没听清楚,我就更听不到了。
101在心里疯狂吐槽:何止是听到了!我连她看你的眼神里那点藏不住的喜欢分析出来了!她这分明是把你当成独一无二的艺术品,都已经喜欢上你了!
它可不敢把这个结论告诉顾浔野。
要是让这个只想赶紧完成任务、对感情避之不及的宿主知道女主对他有意思,他肯定当场撂挑子不干,连夜买站票逃离这座城市。
它还没磕够呢,那不行!可不能告诉宿主。
101偷偷松了口气,但幸好自家宿主是个没开窍的木头疙瘩,对这种超越友谊的感情毫无察觉。
而这边柳潇潇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微微蹙眉,带着一丝不解问:“怎么,不喜欢吗?这是我专门为你设计的生日礼物,别觉得为难。在我心里,它非常适合你。”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而专注,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的艺术品:“你知道,在我看来,艺术高于一切。我能从‘艺术品’中看到这个人的灵魂。而你,顾浔野,”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就像古埃及神话里至高无上的太阳神,耀眼而独特。”
柳潇潇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清澈的眼眸里写满了期待,像个等待老师点评的孩子,希望自己最得意的作品能被珍视。
顾浔野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那点莫名的不安:“谢谢你,潇潇,我很喜欢。”
他拿出镯子,手腕微微抬起。
戴上的时候,那镯子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不松不紧,刚刚好贴合他的手腕。
柳潇潇之所以能力出众就是因为她设计的所有东西只要是与那个人贴切,那么那镯子就不再是冰冷的饰品,反而像一件沉睡了千年的神器,在接触到他皮肤的那一刻,像是散发出一种沉静而威严的光芒。
柳潇潇看着他手腕上的镯子,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我说过,小野,它真的很适合你。”
顾浔野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星河与古纹,感受着那份独一无二的重量,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了。
顾浔野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男主和女主才是一对,这是不可改变的。
他抬头看向柳潇潇,眼中带着真诚的笑意:“我当然相信你,你的眼光,从来不会错。”
#
而那次生日过后,顾浔野敏锐地察觉到柳潇潇变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清,但那种感觉很明显,她变得格外认真,工作上甚至有些钻牛角尖,凡事都追求极致的完美。
顾浔野觉得这是好事,说明她有上进心。
可他心里总有个疙瘩:这股突然的冲劲,到底是为了什么?
时间如白驹过隙。
他们的公司已不再仅仅是法国地界上的新星,开始与国内市场产生越来越多的交集。
顾浔野提出了将业务重心向国内转移的计划,打算开设连锁店铺,并寻找一位得力的负责人先行打理国内事务。
柳潇潇对此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他们的品牌如今在国际上已有一定知名度,唯独在国内市场还是一片空白,这个计划无疑是将事业推向新高峰的关键一步。
而在法国的这两年里,顾浔野和柳潇潇的生活变得规律而紧密。
他们每天并肩讨论设计和业务;下班后,又常常一同走出办公楼,在夕阳的余晖里各自回家。
期间,顾浔野曾多次提议,让柳潇潇换一个更宽敞舒适的住处。
毕竟以她现在的经济条件,完全可以拥有更好的居住环境。
但每一次,柳潇潇都笑着拒绝了。
她那个小公寓虽然不大,但现在什么都不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而且,她比较念旧,也喜欢那种紧凑的空间,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待着舒服。
几次劝说无果,顾浔野便不再多言。
他尊重她的选择,就像尊重她的艺术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舒适的角落,他能做的,就是守护好她这份小小的坚持。
日子像一条平稳流淌的河,顾浔野几乎以为,剩下的一年会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去。
他们一年后按照“剧情”的轨迹,等待柳潇潇接到家里催婚的电话,那是男女主角命运纠缠的开始。
他只需要作为一个旁观者,见证一切发生。
然而,生活总在不经意间掀起惊涛骇浪。
一个清晨,顾浔野如往常一样准备去公司。
如今的他,已经拿到了驾照,可以自己开车。
时间是最好的雕刻师,两年的时光让他褪去了最后一丝青涩。
他不再是那个穿搭随意的年轻人,而是换上了剪裁合体的西装,一丝不苟,冷静自持。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只是少了那些尔虞我诈的算计,多了几分平静。
他就像一个普通的上班族,用心经营着自己和柳潇潇的公司。
但这份平静,在他打开家里大门时,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彻底击碎。
那味道刺鼻而粘稠,让他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
他的目光扫过门口的花园,草丛深处,赫然躺着一个人,浑身是血,一动不动。
顾浔野双手插在西装裤袋里,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冷冷地注视着那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鲜血模糊了对方的脸,根本看不清样貌。
但当他的视线落在那人沾染了尘土和血迹、却依旧能看出原本金黄的长发上时,一张脸瞬间在他脑海中浮现。
是他。
顾浔野冷眼看着地上的人,一股强烈的既视感涌上心头。
这场景,像极了两年前那个夜晚,同样是满身是血,同样是不省人事。
只是这一次,命运的剧本似乎出了差错,他没有倒在女主柳潇潇的必经之路上,反而出现在了自己的家门口。
顾浔野在心里冷笑一声,“消失了两年的人,居然又出现了。”
顾浔野一度以为,这个人是被两年前的遭遇吓破了胆,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没想到,今天又以这样一种狼狈的方式重现。
顾浔野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不悦。
他走到朝阳跟前,用穿着昂贵皮鞋的脚尖轻轻踹了踹对方。
没反应。
他嫌弃地撇了撇嘴,仿佛刚才只是踢到了一块碍眼的石头,转身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现在可没闲工夫搭理这人。
当他走进公司时,原本还略有嘈杂的办公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员工都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这两年,顾浔野身上的气场越来越强,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人心生敬畏。
他们猜测,是繁重的工作磨平了他的棱角,身上班味太重了,换谁上班都笑不出来。
只有顾浔野自己知道,他只是不再需要伪装了。
以前为了贴合原主的年龄和性格,也为了在柳潇潇面前扮演好“朋友”的角色,他收敛了锋芒。
而现在,时间在推进,他也终于可以做回那个冷静、果决、不受约束的自己。
就算回到国内,面对顾老爷子,他也无需再刻意扮演。
三年的时光,足以让一个人脱胎换骨,老爷子只会欣慰于孙子的“成长”和“成熟”。
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将朝阳的事抛在了脑后。
正午时分,柳潇潇如往常一样,提着精致的食盒出现在顾浔野办公室那层。
她今天穿着一条简约的白色连衣裙,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但眼神深处却保持着艺术家特有的冷静自持。
她礼貌地与沿途的员工打招呼,无论是东亚面孔还是法国面孔,都对她报以善意的微笑。
这两年里,这位才华横溢的女设计师早已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和喜爱。
当她推开顾浔野办公室的门时,里面正弥漫着一股专注而紧张的工作氛围。
顾浔野确实是个工作狂,若非必要,他从不会浪费时间往返于公司和家之间,常常一待就是一整天。
因此,送午餐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柳潇潇的身上。
而也就是这样,公司里关于他们俩关系的议论从未停止过。
大家私下里都在猜测,这对并肩作战的创始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说是普通朋友吧,又亲密得过分;说是恋人吧,却又始终保持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距离。
那种微妙的氛围,让所有人都觉得好奇。
而顾浔野最近正忙着推进国内市场的开拓计划,直到浓郁的菜香味飘入鼻腔,他才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注意到柳潇潇已经熟练地将食盒打开,把菜肴一一摆放在茶几上。
他伸了个懒腰,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一抹真实的、带着暖意的笑容。
他朝柳潇潇走过去,语气轻快地问:“今天又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柳潇潇一边给他盛饭,一边耐心地介绍着每一道菜,全都是顾浔野平时爱吃的。
两人就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边吃边聊。
气氛轻松而融洽。
路过办公室门口的员工,都忍不住放慢脚步,透过半开的门缝偷偷往里瞥一眼。
只见顾浔野侧着头,正认真地听柳潇潇说话,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眼神里的冷漠和疏离荡然无存。
大家私下里都说,顾总只有在潇潇面前,才会流露出这样真实的、温暖的一面。
以前的顾浔野,虽然对员工也还算友好,但总带着一丝距离感。
如今他变得更加沉稳内敛,这份温柔就更显得弥足珍贵。
不少人都在心里羡慕柳潇潇。
毕竟,她不仅是才华横溢的知名设计师,还能得到顾浔野如此特别的对待。
但总裁与设计师的设定,让大家觉得既浪漫又般配,纷纷在心里默默起了这对cp。
就这么忙碌了一天。
顾浔野晚上驱车回到家时,门口那个满身是血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连地上的血迹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早上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他推开门,厨房里飘来熟悉的饭菜香,不用想也知道是赵姨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对于门口那人的去向,他毫无兴趣,也懒得追究。
剧情里,男三可是活到了大结局的人物,这点小伤小痛,还不至于让他出事。
赵姨见他回来,立刻熟练地接过他手里的外套,转身去了厨房又将最后一道热气腾腾的菜端上桌。
顾浔野洗了手,像往常一样沉默地坐下吃饭。
这样规律、平静的日子,他已经过了两年。
赵姨把最后一碗汤端过来,还特意给顾浔野盛了一碗,然后就站在他旁边,双手在围裙上不安地搓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浔野端起汤碗,轻轻吹了吹,尝了一口,才头也不抬地问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了以前的浮躁孩子气。
赵姨只是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小少爷真是长大了,现在的他,成熟、稳重,身上多了几分责任感,只是那份亲近感,也渐渐淡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说道:少爷,今天早上,门口倒了一个人,浑身是血的……我看着可怜,就让李司机和我一起把他送去医院了。说完,她就低下头,声音也低了下去。
顾浔野喝着汤,语气毫无波澜:“嗯,然后呢?”
“那……那个被送去医院的是朝阳管家。”
顾浔野喝汤的动作依旧没停,脸上甚至连一丝惊讶都没有,只有一片平静:赵姨,这都是两年前的事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他不是我们家的管家。
他放下汤勺,目光终于落在赵姨身上,带着一丝冷淡,“把人送去了医院,那后续的所有事情,就该由你负责处理,不用特意告诉我。”
赵姨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可是小少爷,那孩子伤得很重,又是发着高烧,倒在咱们家门口……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您的名字。
“我的名字?”
顾浔野端着汤碗的手猛地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为什么会念他的名字?
是来找他报仇的?
不是没可能。
想到两年前那个夜晚,以及朝阳消失的这两年,顾浔野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而冰冷,如同结了冰的湖面。
赵姨看着顾浔野突然变的冰冷的眼神,声音更小了:“我把他送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他身上只是看着吓人,后面缝了针,醒来得也快。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浔野的脸色,像是怕自己接下来的话会触怒他。
顾浔野双手抱胸,姿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目光却像实质一样落在赵姨身上,带着无声的压迫感。
赵姨被他看得心头一紧,赶紧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顾浔野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继续。
“只……只是,他醒来后,就一直求我,让我务必请您去医院见他一面。”
其实赵姨也是不理解,朝阳那孩子为什么就这么死心眼地缠着他家少爷。
两年前赵姨见过他这执拗的样子,没想到两年后还是这样。
顾浔野沉默了,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手臂。
如今最让他恼火的,不是朝阳的纠缠,而是他不能杀了他。
剧情的枷锁像一道无形的屏障,让他束手束脚。
他本以为朝阳消失了,就再也不会出现,他能带着女主清净地走完国外的时间线。
可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对方现在明确要求见他一面。
但现在不管朝阳打的是什么主意,还是说想找他复仇,他现在都必须先稳住对方。
他不能让朝阳再像两年前那样发疯,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顾浔野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如果朝阳识相,乖乖听话,那一切都好说。
但如果他还想继续纠缠,甚至敢影响他的计划……
他不介意,再像两年前那样,把他绑起来,好好一顿。
或者,就像他当初威胁的那样,用他那张引以为傲的脸,来逼他妥协。
对付这种人,道理是讲不通的,只能用他最害怕的东西来制约他。
顾浔野站起身,没了吃饭的心思,他整理了一下袖口,语气平静:“赵姨,明天安排一下,我去医院见他。”
他倒要看看,这个消失了两年的男三,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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