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年想到自己当年成为副科级干部的时候——那是五年前,他已经和妻子结婚几年,在岳父的帮助下才当上副科级。
那时,他已经三十五岁。
李新年打听过林建国的背景,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听得最多的说法是,林建国似乎是厂长杨爱国的亲戚,所以一进轧钢厂就担任保卫科治安组组长。
这次借着保卫科升格为保卫处,治安组也升为治安科,林建国顺势成为科长,行政级别也跟着提了一级。
李新年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赖岳父提携,他自然而然地把林建国也视作同类人。
对于林建国手下的治安科,李新年心里早就惦记上了。
当然,他一个副处级干部,还不至于自降身份去争一个副科级的位置,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但治安科这个部门,对李新年来说意义非凡。
他手握后勤科,等于捏住了轧钢厂的钱袋子;若是再把治安科揽入怀中,就等于掌握了枪杆子。
到那时,他李新年在轧钢厂里说话的分量,可就大不一样了。
至于那个改名叫保卫内务科、原属保卫科的部分,李新年是半点心思都不敢动——那是保卫处处长张兵直管的领地。
张兵是轧钢厂的老人,背后也有靠山。
所以柿子挑软的捏,李新年打算拿林建国来立威。
卡住治安科的制服申请,便是他这出立威大戏的序曲。
李新年心里盘算得挺好:若林建国这个毛头小子服了软,往后他就有的是手段慢慢拿捏治安科,把手伸进去;要是林建国不好对付,大不了以“刚来轧钢厂业务不熟”
为借口,再把申请批下去。
说到底,他还是想试探林建国在杨爱国心里的分量。
此时,林建国正带着治安科仅有的十一名队员赶往后勤处。
他哪里想得到,李新年正琢磨着拿他的治安科开刀。
若是换作别人,林建国或许会请张兵出面说和。
但对方是李新年——那就不必了。
这人据他所知,比许大茂还要坏得多,简直坏到了骨子里。
原本林建国就对这位一直未曾露面的“李主任”
心存警惕,如今李新年既然主动跳出来,不管他是不是剧情里那个李主任,林建国都不打算客气了。
张兵曾嘱咐过他:做事不必畏手畏脚,年轻人要敢闯敢干。
林建国也想过,自己才十六岁,若一味装老成,反倒让人疏远戒备;不如索性展现年轻人的张扬——年少登高位,飞扬些才正常。
“砰”
的一声巨响,林建国一脚踹开了李新年办公室的木门。
他特意瞄准门轴位置发力,整扇门直接被踹飞出去好几米,砸碎了屋内的茶桌。
正坐在办公桌前悠然做着美梦的李新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抬头只见一个面容稚嫩的少年怒气冲冲闯了进来。
少年身后,跟着一群满身灰尘、身着黄色制服的保卫科人员。
后勤处的大办公区里,不少人正在工作。
他们看到治安科的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想上前阻拦,却被林建国一把推开。
后面的人还想上前,却被治安科的人拦住,无法靠近。
林建国一脚踹开了李新年办公室的木门,后勤处的人看得心惊肉跳——这一脚要是踢在人身上,怕是半条命都没了。
那扇木门厚重结实,是用实打实的松木做的。
“林建国,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想 ** ?”
李新年色厉内荏地喊道。
他真没料到林建国竟如此莽撞,竟直接带人闯进他的办公室。
幸好他刚才坐在办公桌后面,若是坐在沙发那边,这会儿怕是已经受了重伤。
“怎么?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还不让人说了?你告诉我,什么叫‘按条例拨付治安科制服’?李新年,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林建国将从刘佳那里拿来的文件,狠狠摔到李新年身上。
“林建国,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你们治安科人都没到齐,就敢要一百多套制服,是想吃空饷吗?”
李新年见林建国没再动手,胆子也大了起来。
论嘴皮子功夫,他自认不输任何人。
更何况他是副处级,林建国只是副科级,中间差着一级。
林建国今天的行为,就是以下犯上。
“李新年,你这是欺上瞒下、打击报复,消极对抗厂办命令,为治安科的组建设置人为障碍!说,你是不是和外面的反动分子有勾结?是不是看不得治安科成立,想给犯罪分子撑腰?”
扣帽子这种事,不止李新年会,林建国也同样擅长。
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这只是初次交锋,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李新年本想挑林建国这个“软柿子”
捏一捏,找找存在感。
谁知林建国不像一般坐办公室的人那样处理,反倒像个一点就炸的炮仗,炸了李新年一身狼狈。
“你胡说八道!你无法无天!我要到厂长那里告你!”
李新年梗着脖子大声反驳。
林建国毫不示弱,也提高嗓门:“你渎职!你勾结厂外犯罪分子!我也要到厂长那儿告你!”
一时间,李新年的办公室吵得像菜市场,两人的对骂如同小贩打口水仗。
林建国骂一句,李新年顶一句;
李新年顶一句,林建国就怼一句。
不过,两人始终没有动手。
李新年心里清楚自己不是林建国的对手,他不是不想动手,而是实在打不过——那扇沉重的门此刻还躺在茶几边上呢。
若不是办公桌隔在两人中间,任谁都能看见李新年微微发抖的腿,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吓的。
林建国其实也不想真的动手。
砸了李新年办公室的门是一回事,还能说是冲动之下气不过;可要是真对李新年动了手,那肯定要被他借题发挥、赖上了。
办公室外围观的人群此时也都松了口气。
治安科的人不再拦着后勤处的,反倒更像是在一旁看热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场冲突中,李新年跟林建国对峙,明显是落了下风。
一个副处级干部竟压不住一个副科级,面子已经丢了不少。
对新来轧钢厂的领导来说,丢了威信后果很严重,以后的工作势必步步维艰。
哪个单位都有刺头,主事者若没威信,就压不住人;压不住人,很多事就推不动。
李新年已经开始后悔了。
早知道林建国是这种脾气,他说什么也不会跟他正面冲突,实在太不值得。
“都在干什么?都是干部,闹得像泼妇骂街一样,轧钢厂的脸还要不要了?”
后方传来声音,林建国听出是杨爱国来了。
大领导一到,后勤处的人迅速回到自己岗位,假装无事发生。
治安科的人也识趣地散开,混进后勤处的人群里,装作是来办事的。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拨人,此时仿佛排练过似的,在杨爱国面前默契地演起戏来。
杨爱国心知他们在装模作样,却也无心戳破。
林建国一听见杨爱国的声音,立刻转身,不再盯着李新年。
他满脸委屈地喊道:“厂长,李新年他们后勤处太欺负人了!我就申请几套制服,他们卡着不批,还说必须等人招齐才给。
这工作我没法做了,新同志马上报到,连衣服都没着落!”
他没给李新年反应的时间,抢先一步告状诉苦。
“杨厂长,您听我解释,”
李新年也急了,连忙汇报,“他们治安科在编的不到二十人,一线的连科长在内才十二个,可他一下子要一百五十套制服,这么大的数量,我哪能批啊!”
林建国这一哭惨,让李新年顿时警觉。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他可不能背一个打压兄弟科室的锅。
“行了行了,我来之前就有人汇报过了。”
杨爱国摆摆手,“治安科是新成立的科室,没有库存物资,刚开始多申请点,也情有可原。”
“厂里虽然给了编制,但人员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招满的,总得优中选优。”
“总不能多一个人就跑一次后勤,打一次报告。”
“小林,你消消气,年轻人气性别那么大。
李副处长刚来轧钢厂,很多事还不熟悉,不太了解你们治安科的情况,也难免。”
“年轻人,心胸放宽点。
回头你找找你们张处长,让他从保卫处的制服里匀一些给你。”
杨爱国看似各打一板,可谁都听得出来,他话里话外都偏向林建国。
“林建国,你看看你,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真要受委屈,怎么不来找我?还当我是你领导吗?治安科还在不在保卫处的管理下了?”
张兵也赶到了,听完杨爱国的话,他跟着开口。
听上去是在批评林建国,可办公室的老油条都明白,这是摆明了在撑治安科。
李新年这下明白了,大厂长杨爱国和保卫处长张兵,都站在林建国这边。
他这人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懂得低头。
“都怪我,都怪我。
业务不熟,给下面同志添麻烦了,我检讨。
怎么能让治安科找兄弟科室借制服呢?”
“治安科同志没穿上新制服,这不是打我们后勤处的脸吗?说明我们连基础保障都没做好。”
“林科长,我向您道歉。
制服的事,就按治安科的申请,我这就批。”
李新年当着众人的面,服了软。
林建国心里不由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这李新年,真是能屈能伸。
最后,林建国得了一个口头警告处分。
毕竟他踢飞了李新年办公室的木门,而且李新年职务比他高,以下犯上,总得有个说法。
不过口头警告不会形成文件,也不会广播,无非是给李新年一个台阶下。
至于看热闹的工人们,可不会觉得林建国吃了亏。
用不了多久,新上任的治安科科长对上新来的后勤处副处长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轧钢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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