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乌拉那拉·青樱却是不屑的轻嗤一声：“臣女入宫是奉了太后祖母与皇后姑母的命入宫的，皇上姑丈也是同意的，臣女去哪儿不必公主多言。”
凌清婉垂着眉眼，声音微微发冷：“你是满军旗的格格，在本公主面前应当称奴才或是奴婢。”
“且入宫便应当守宫中规矩，你对皇嫲姆与皇额娘还有皇阿玛的称呼应当是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皇上，若是再有下次，让本公主听见什么祖母、姑母、姑丈这些混账话，便自己去领罚吧。”
乌拉那拉·青樱咬着牙：“你……”
凌清婉也不理她，继续说道：“你是本公主的伴读，便应该长住公主所，你一日是本公主的伴读，那便要记着本公主才是你的主子。”
“若你不愿，这大可回了皇嫲姆与皇额娘，这伴读你也可以不做。”
“本公主只给你今日一日时间想清楚，明儿若是想通了，愿做伴读愿听从安排便跟着她们到书房。若是不愿那便回了秦嬷嬷，本公主亲自派人给你送回寿康宫。”
乌拉那拉·青樱被噎得满脸通红，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姑母说了，自己便是大清下一任皇后，看到时候自己不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嫁到偏远贫穷的地方去？
她从未受过这样的气，可如今，太后和皇后的命令又不能违抗。
乌拉那拉·青樱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火道：“公主，奴才愿意做伴读，只是还需些时间适应规矩。”
凌清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既如此，便好。只是这宫中规矩繁多，本公主给你三日时间学着，若是学不好，便不必做这伴读了。”
“且皇嫲姆与皇额娘给你派的人规矩应当错不了，便让她们教吧，若是后头你再犯了错，她们也会同你一起受罚。”
随即，凌清婉起身拍了拍衣裙上莫须有的灰尘：“你且用心学，莫要丢了本公主的脸面。”
说罢，便带着贴身宫女转身离去。
乌拉那拉·青樱望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不甘。
回到公主所自己的住处，青樱坐在床边，越想越委屈。
她本以为入宫便能与皇子谈情说爱，让皇子求娶自己做正妻，自己定会有一番作为，却不想刚进来就被这清婉公主如此刁难。
真不知道太后祖母为何会说这位公主性情好！
但如今自己屈居人下，她只能咽下这口气。
一夜辗转反侧，次日清晨，青樱早早地被两个宫女喊起学习规矩。
她们昨夜已经趁着夜色去见了太后，太后只说在公主所便要听清婉公主的安排，她们也不想挨打，只能这般的让青樱格格学规矩了。
凌清婉中午下学后，来到公主所放置书具，又想着如今的青樱行为之间虽不是大如那般疯癫，可言辞之间却是依旧高傲，凌清婉为了自己日后不要那样闹心，还是去青樱住的房间瞧瞧。
公主所的窗棂糊着簇新的云母纸，午间的阳光透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凌清婉瞧见青樱站在廊下，手里捏着本《女诫》，眼神却不住瞟向院角那株抽芽的桃树，脚边还踢着块小石子，活脱脱像只待不住的雀儿。
她身边的两个宫女一脸为难。
“青樱格格！”
清婉公主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带着几分冷意。
青樱慌忙扔下石子，敛了敛衣襟，回头看去——
便见凌清婉正抱着手炉，身后跟着云栖、柔霁还有秦嬷嬷、云芝等人往这儿走着，眉眼中带着几分冷意和疏离。
“公主有何吩咐？”青樱福了福身，姿态虽算规矩，嘴角却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
清婉皱着眉头：“方才秦嬷嬷说，你学请安时，膝盖弯得不够低；背《内则》时，竟把‘妇德’念成了‘福德’，还敢跟嬷嬷顶嘴，说什么‘不过一字之差，何必较真’？”
青樱脸上的笑僵了僵：“回公主，是这两个宫女太过严苛了，且那秦嬷嬷听墙角也是不妥的。”
“咱们女儿家的规矩，原不必这般……”
“不必这般？”清婉猛地拔高音调：
“你以为这是在你们乌拉那拉府？你想如何就如何？这里是紫禁城，是公主所，进了这门，就得守这里的规矩！”
“若是你执意如此，本公主便要请皇阿玛与皇额娘去问问乌拉那拉大人，可是这般教养女儿的？”
凌清婉缓缓地走到青樱面前，青樱比清婉大一些，高一些，可清婉却自带一股凛然的气度：
“你是皇嫲姆与皇额娘的族亲，是她们为本公主亲选的伴读，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嫲姆与皇额娘还有乌拉那拉家的脸面。”
“昨日我已跟你说过，在我这里，要么守规矩，要么就回你的乌拉那拉府去。你偏不听，今日竟敢在学规矩时偷懒耍滑，是觉得本公主性子软，好欺负？”
青樱被她眼中的锐气逼得后退半步，脖颈却还梗着：“我只是觉得，太过拘泥于这些虚礼，反倒失了真性……”
“真性？”清婉冷笑一声，走进华贵妃为自己在公主所装扮的房间，好让自己课间休息，她指着桌上的茶盏：
“你可知这茶盏是谁送的？是江南织造特意烧制的，碗沿薄如蝉翼，你若是进门时脚步重了，带起的风差点把它吹倒了，可如何是好？”
“在这宫里，一件器物、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可能招来祸事，你所谓的‘真性’，在这宫墙里，只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凌清婉顿了顿，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警告：“我知道你在乌拉那拉府上自在惯了，可既来了这里，就得学乖。”
“打明儿起，每日卯时起身跟着那俩宫女学规矩，午时抄《女诫》十遍，酉时跟秦嬷嬷学宫里的忌讳。”
“若是再敢偷懒，本公主便告诉皇嫲姆，说你不堪教养，请她另选旁人。”
青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攥紧了手里的《女诫》，指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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