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婆婆被押回派出所,她那个隐藏着致命美丽的小院被彻底封锁。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河湾镇,人们震惊于平日里那个孤僻古怪的老婆子竟是幕后黑手,更后怕那看似娇艳的花朵竟能索命无形。
结案取证的工作由贺强负责,而李廷则面临着更紧迫的任务——解毒救人。
他首先再次赶赴周家。那盆“醉梦蓝姬”已被移至后院荒僻处,周文轩房内的异味散去了不少,但他的状况依旧令人担忧,昏沉中时而惊悸,呓语不断。
李廷仔细为周文轩复诊。脉象虽仍弦数,但之前那种被外邪强力扰动的躁疾之感稍减,更多呈现出阴血耗伤、虚火内扰的象。这是毒素持续侵害后的结果。
“毒素已伤及心脉和肝肾之阴,非单纯清热解毒可愈。”李廷对忧心忡忡的周家人解释道,“需得解毒、安神、滋阴三管齐下,徐徐图之。”
他重新调整药方。以黄连、黄芩、金银花清热泻火解毒;用朱砂(极微量)、琥珀、远志、酸枣仁重镇安神、宁心定悸;加入生地、玄参、麦冬、白芍滋养阴液、柔肝缓急。又特意加入甘草调和诸药,并解百毒。
针灸则选取百会、神庭安脑神;内关、神门宁心安神;三阴交、太溪滋补肝肾之阴;涌泉引火归元。
一番治疗后,周文轩的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紧蹙的眉头也稍稍舒展。
“这盆毒花需妥善处理,”李廷叮嘱周家人,“其花粉香气皆有毒,万不可再触碰。最好能深埋或焚烧。”同时,他开了些疏散化浊的香药,让周家人在房内熏燃,以驱散残留的异香。
离开周家,李廷又赶回卫生院,他还需要为那些接触过毒花、甚至可能轻微中毒的民警和工作人员配置一些预防和解毒的汤药。绿豆甘草汤是最简易有效的解毒方,他让人大量煎煮,分发给所有可能接触者服用。
忙完这一切,已是深夜。李廷却没有休息,他在灯下翻阅着祖传的医药笔记和一些古籍残卷,试图找到更多关于“醉梦蓝姬”的记载和解法。苏婆婆虽伏法,但这种奇毒之花的特性仍需深入了解,以免日后再生事端。
笔记中只有零星记载,称其“色蓝而魅,香腻蚀神,久近令人狂悖忘形”,解法则提及需“以清心之品涤其魅,以重镇之物安其神,以甘缓之剂和其毒”。
这与他的治疗方案不谋而合,也让他心下稍安。
翌日,李廷再次去周家复诊。周文轩已经醒转,虽然依旧虚弱,眼神惊惧,但已能认清人,说几句完整的话。他断断续续地描述着中毒期间的恐怖幻象——无 尽的蓝色花海缠绕吞噬他,妖异的面孔在香气中浮动……听得周家人毛骨悚然,也对李廷更加感激。
“你的心神受损非一日之寒,需静心调养数月,切忌再受刺激。汤药需按时服用,我会定期来针灸。”李廷嘱咐道。
接下来的日子,李廷一边照料卫生院日常的病患,一边定时去周家为周文轩针灸用药。看着周文轩气色日渐恢复,眼神重新变得清明,周家上下对李廷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贺强抽空来看过一次,见到周文轩的变化,对李廷的医术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真是神了!”贺强感慨,“那么邪门的毒,愣是让你给解了。这回要不是你,周家这小子怕是真就毁了。”
“万物相生相克,有毒必有解。”李廷淡淡道,“只是需要找准关窍罢了。”
此案之后,李廷在河湾镇的声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不仅能断奇案,更能解奇毒,几乎被镇民们传成了半仙般的人物。来找他看病的人愈发多了起来,甚至有些外地人慕名而来。
但李廷依旧如常,坐诊、开方、针灸,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份内之事。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应对这些非常之事,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心神,以及对所学知识的极致运用。
晚风吹过卫生院后的药圃,带来阵阵清苦的药香。李廷在其中缓缓踱步,看着那些寻常的草药——甘草、绿豆、黄连、金银花……它们平凡无奇,却能在关键时刻化解剧毒,挽救生命。
而苏婆婆精心培育的那些妖异蓝花,虽美丽绝伦,却只带来疯狂与死亡。
药与毒,往往只在一线之间。而医者的职责,便是厘清这条界线,化毒为药,扶危济困。
他抬头望向远处,苏婆婆那已被封禁的小院方向,心中唯有一声轻叹。
歧黄之道,其路漫漫。唯守本心,方能不负所学。
河湾镇第四桩离奇案件,随着毒花的凋零和病人的康复,终于落下帷幕。但李廷知道,生活仍在继续,这座小镇的悲欢离合、疑难杂症,永远不会停止。
而他,仍是这里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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