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志成的房间被彻底封锁,那本充斥着疯狂与危险的笔记和那张老照片被作为关键证物带回派出所。
贺强立刻安排人手,兵分两路:一路深入调查孙志成的社会关系和过往经历;另一路,则重点追查照片上那个叫“小芳”的女人。
河湾镇不大,稍微上点年纪的人对往事都还有些记忆。调查进展得出乎意料地顺利。
不过一个下午,关于“小芳”和孙志成、张瓦匠之间的纠葛,便如同沉底的渣滓,被重新搅起,浮现在众人面前。
小芳,全名林芳,曾是河湾镇十里八乡有名的漂亮姑娘。二十多年前,她与当时的年轻瓦匠张贵(即死者张瓦匠)情投意合,几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而当时,同样年轻的孙志成,作为镇上少有的高中生,也默默暗恋着林芳。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摧毁了一切。张贵为了多赚彩礼钱,急于接下一个邻镇危房的修缮活,林芳担心危险,苦苦劝阻,但张贵一意孤行。结果施工途中房梁坍塌,不仅砸死了屋主,恰巧前去给张贵送饭的林芳,也不幸被波及,香消玉殒。
事故认定张贵负主要责任,他赔光了所有积蓄,也背上了沉重的心理枷锁。而孙志成则将此视为张贵为一己私利害死林芳的罪证,内心埋下了极深的怨恨。此后不久,孙志成便离开了河湾镇外出闯荡,直到几年前才回来,进了红星砖瓦厂做技术员,一直沉默寡言,未婚。
“所以,这是一场持续了二十多年的仇恨?”贺强看着调查记录,心情复杂。情杀和报复的动机很清晰,但为何偏偏是现在才动手?
李廷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关注的焦点,却在另一件事上。
“贺队,”他忽然开口,“孙志成笔记本里,除了仇恨,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后期几乎痴迷于‘丹药’、‘长生’、‘点化’这些概念?还有他配制毒药的那种专业手法,这不像是一个仅仅被仇恨驱动的人会研究的东西。”
贺强一愣,重新翻看那本笔记的影印件。的确,越到后面,关于报复张瓦匠的具体内容反而减少了,更多的是各种玄而又玄的炼丹术语和毒性实验记录,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走火入魔的疯狂。
“你的意思是?”
“仇恨可能是起点,但他后来似乎偏离了最初的目的,沉溺于另一种……追求。”
李廷斟酌着用词,“他可能认为自己不是在配制毒药,而是在炼制某种‘东西’。报复张贵,或许只是他实践‘成果’的一个步骤,或者……他认为张贵的死是某种‘献祭’或‘必须的步骤’。”
这个推测让办公室里的几个警察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如果真是这样,那孙志成的内心世界远比简单的复仇者更加扭曲和危险。
“而且,”李廷继续道,“他选择在今天自杀,时机太过巧合。仿佛他知道我们已经查到了砖瓦厂,查到了他。他是如何得知的?如果他一心求死,为何不在毒杀张瓦匠后立刻自尽?偏偏要等到现在?”
贺强眉头紧锁:“你怀疑……有人提示了他?或者,他还有同伙?”
就在这时,负责排查孙志成通讯记录的民警带来了新的发现。
“贺队,查了孙志成最近一个月的通话和短信记录,大部分很正常。但有一个号码,最近一周联系频繁,尤其是在张瓦匠死前一天和今天上午,都有通话记录。今天上午的通话时间,正好在我们去砖瓦厂调查之后不久!”
“号码主人是谁?!”贺强急问。
“是一个黑卡,未实名登记。目前已经定位不到信号了,很可能已经销毁。”
果然有人!贺强和李廷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这个念头。
孙志成很可能不是单独作案!那个神秘的联系人,是谁?是提供给他朱砂和毒药配方的人?还是引导他走向这种疯狂炼丹之路的人?甚至可能是……催促他及时“了断”的人?
“立刻追查这个号码最后出现的位置!排查孙志成在外闯荡那几年的经历,尤其是他接触过什么特殊的人或组织!”贺强立刻下令。
案件的深度和广度再次扩展。它不再仅仅是一桩沉寂二十年后爆发的复仇案,其背后可能牵扯着更隐秘的势力或更邪门的信仰。
李廷拿起那张泛黄的照片,看着林芳清秀的面容。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催生了一个男人二十年的恨意,而这恨意最终被引向了一条诡异而黑暗的歧路,结出了两颗狰狞的恶果。
这背后那只若有若无的手,才真正令人不安。
“贺队,”李廷缓缓道,“孙志成死了,但教他配制混合毒药、甚至可能指引他报复方式的人,或许还在某个地方。”
贺强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揪出这个隐藏的“导师”或“同伙”,成为了接下来的重中之重。
河湾镇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夜幕即将降临。而隐藏在镇子平静表象下的黑暗,似乎只是被揭开了第一层帷幕。真正的阴影,依旧盘踞在深处,无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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