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公主,沈玦感念厚爱。”他先拱手一礼,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然而,正因王廷离不开稳定的指挥,沈玦才必须亲自前往。”
他走到地图前,指向那片未知的荒漠:“搜寻万毒宫巢穴,非仅凭武力可成。需要临机决断,需要识别陷阱,需要从细微处洞察其布局破绽。这些,非亲临其境不可为。冷护卫、陆青虽勇,却未必能应对玉娘层出不穷的诡计。”
他转身,目光扫过慕连雄和慕晴雪:“至于王廷安危……沈玦离宫期间,会留下详尽的应对策略。大王您经验丰富,公主殿下亦是智勇双全,更有扎木智者从旁辅助,足可应对寻常变故。况且——”
他话锋一转,声音带着一种洞悉全局的冷静:“我此行,亦是‘围魏救赵’!一旦万毒宫巢穴遇袭,玉娘必然自顾不暇,哪还有余力再精心策划对王廷的阴谋?届时,王廷的压力自解。反之,若我们困守于此,才是真正坐以待毙,给了玉娘喘息和各个击破的机会。”
他的分析条理清晰,掷地有声,将个人安危与全局胜负紧密相连。
慕晴雪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慕连雄抬手阻止了。北漠王深深地看着沈玦,从他眼中看到了那份不容动摇的决心和超越年龄的担当。
良久,慕连雄重重叹了口气,终是点了点头:“罢了……沈大人,一切小心!本王……和晴雪,在王廷等你凯旋!”
他这句话,既是国王对臣属的命令,也隐隐包含了一位父亲对可能成为女婿的年轻人的期许与担忧。
沈玦再次躬身:“必不辱命!”
决断已下,再无回转。一场深入漠北、直刺毒瘤心脏的冒险,即将开始。而王廷之内,一份刚刚萌芽的情感与沉重的期盼,也将伴随着沈玦,踏上那片更加未知与危险的土地。
狼居胥山的沙丘在正午阳光下泛着白得刺眼的光。
沈玦的玄色披风被热风卷得猎猎作响,他仰头望着前方那座黑黢黢的山体——山壁上几乎没有植被,只有几缕枯藤像垂死的蛇,缠在嶙峋的怪石间。空气里浮动着细沙,吸入鼻腔带着灼烧般的刺痛。
“大人,要不夜里进?”陆青用袖口抹了把额头的汗,绣春刀的刀鞘在沙地上拖出长长的沟,“这日头能把人烤成肉干。”
冷风蹲下身,用指尖捻起一粒沙:“白天沙面温度能烫熟鸡蛋,可夜里……”他指了指山坳里飘来的淡紫色雾气,“那才是要命的。”
沈玦展开随身携带的羊皮地图,用炭笔在“断魂崖”三字旁画了个红圈:“万毒宫的人龟缩在崖底溶洞,入口被毒瘴封了。白天阳气盛,毒雾会被晒得散些;夜里阴气重,毒障会凝成实体,沾到皮肤就烂。”
他抬头看向队伍里的三名巡捕——张全的官靴已磨破了后跟,李岩的腰间水囊晃得叮当响,周平的脸上还沾着昨日沙暴留下的血痂。
“防毒口罩、雄黄粉、蛇药,都备齐了?”沈玦扫过众人腰间的布囊。
“齐了!”张全扯了扯脖子上的棉布口罩,白色布料被汗水浸得透湿,“就是这日头……”
“忍忍。”沈玦将折扇插回腰间,率先迈步,“万毒宫的人能在毒瘴里活十年,咱们有备而来,怕什么?”
队伍沿着山脚下的干河床前行。沙粒烫得脚底板发疼,陆青忍不住骂了句:“这破地方!比丐帮的粪坑还难走!”
冷风突然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前方的沙地上,一道灰影正贴着地面游走。
“沙蛇!”张全的声音发颤,下意识去摸腰间佩刀。
那蛇足有两尺长,灰褐色的鳞片在沙里若隐若现,三角形的脑袋高高昂起,信子嘶嘶作响。沈玦折扇轻抖,扇骨精准戳中蛇的七寸——灰蛇“啪”地摔在地上,抽搐两下便不动了。
“小心脚下。”沈玦将蛇尸踢进沙坑,“这里的蛇专咬脚踝,中毒后半个时辰就会溃烂。”
陆青咽了口唾沫,盯着自己的靴筒:“我、我把裤脚扎紧。”
队伍继续前行。越靠近狼居胥山,空气里的怪味越浓——是腐肉混着硫磺的腥甜,像口倒悬的粪缸。周平突然捂住嘴干呕,冷风立刻递过水囊:“漱口,别吸气。”
“到了。”沈玦停在山脚下一处凹陷处,“断魂崖的入口在崖壁第三块凸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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