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月璇仙子现身提点后,又过了数日。梁勇和林雪儿依旧深居简出,专心疗伤。梁勇体内的新生真气越发稳固,经脉的修复已完成了大半,虽仍不敢全力运功与人动手,但日常行动已与常人无异,脸色也红润了许多。只是本源亏损的弥补,非朝夕之功,需要水磨工夫或特殊机缘。
这一日清晨,院外传来敲门声。林雪儿开门,只见孙不二站在门外,脸上挂着惯有的热情笑容,只是那笑容背后,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闪烁。
“林姑娘,梁小友,早啊!”孙不二拱手笑道,“没打扰二位清修吧?”
“孙执事早,可是有事?”林雪儿侧身让他进来,语气平淡。
梁勇也从房中走出,对孙不二点了点头。
“是这么回事。”孙不二搓了搓手,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之色,“谷中近日出了件麻烦事。外谷‘百草区’东面,靠近‘瘴气林’的那片老药圃,负责看守的两位外门弟子,不知怎地沾染了林中逸散的混合毒瘴,昏迷不醒。寻常的解毒丹效果甚微,几位当值的药师看了,都说那毒瘴古怪,混合了数种阴寒秽气与草木毒素,侵蚀心脉,极难拔除。”
他顿了顿,看向梁勇:“老夫记得梁小友似通医理?那日言谈间对医道见解颇为不俗。如今谷中当值的几位药师都在为内谷长老炼制一炉紧要丹药,暂时抽不开身。不知梁小友可否随我去看看?若能提供些见解,或找到缓解之法,也是一份善缘,说不定能在长老们面前记上一功。”
话说得客气,实则却将梁勇推到了前台。若梁勇拒绝,显得不通人情,也无助于他们融入谷中;若答应,则必然要展露一些手段。孙不二此举,显然是在试探,或者,是受人之托,想看看梁勇到底有多少斤两。
梁勇与林雪儿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警惕。此事来得蹊跷,偏偏在谷中药师忙碌之时,偏偏找上他这个“新来的、略通医理”的伤患。
但,这也是一个机会。正如月璇仙子所言,展现价值,才能获得更好的资源。若他能解决这所谓的“混合毒瘴”,无疑能在谷中初步立足,为后续接触更高层、争取进入万法池增添筹码。
“孙执事言重了,晚辈所学粗浅,未必能解此疑难。但既然谷中有需,晚辈自当尽力一试,权当学习。”梁勇语气谦逊,却应承了下来。
“好!梁小友果然深明大义!”孙不二笑容更盛,“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过去?”
梁勇点头,对林雪儿道:“雪儿,你在此等我。”他不想让林雪儿过早暴露在更多视线下。
林雪儿却摇了摇头,冰眸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与你同去。”她不放心梁勇独自面对可能的算计。
梁勇知她心意,不再坚持。
三人当即离开听竹苑,向百草区东面行去。路上,孙不二看似随意地介绍着那片瘴气林和药圃的情况,梁勇默默听着,心中却暗自警惕。
不多时,来到一片被淡淡灰绿色雾气笼罩的林带边缘。雾气外围,开辟出几块药圃,种植着一些喜阴或需要特定瘴气环境才能生长的特殊灵药。此刻,其中一块药圃旁的简易木屋前,已围了几个人,都是外谷的杂役或低级弟子,面带忧色。
木屋内,两张木板上,躺着两个面色青黑、嘴唇发紫的年轻弟子,均已昏迷,气息微弱,身体不时无意识地抽搐一下。他们的皮肤表面,隐约可见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黑绿色纹路,正缓缓向心口蔓延。
屋内有位头发花白、穿着药师袍的老者,正眉头紧锁地给其中一人施针,额角见汗,显然进展不顺。
“王药师,情况如何?”孙不二进门便问。
王药师叹了口气,收回银针,摇头道:“毒已入心脉,混合了至少三种阴秽瘴毒和两种腐骨草的变异毒性,彼此纠缠催化,寻常解毒丹根本压制不住。老夫以金针渡穴,也只能暂时延缓其蔓延速度,无法根除。除非有‘清蕴造化丹’级别的四品灵丹,或者……以极强的纯阳或生命属性的真气,配合高明的驱毒法门,强行洗涤经脉,拔除毒根。可谷中精修此类功法、又有足够修为的前辈,此刻皆在丹房或闭关……”
清蕴造化丹是四品丹药,炼制不易,材料珍贵,绝非寻常外门弟子能够享用。而高明的纯阳或生命属性功法,更是罕见。这两个弟子,似乎陷入了死局。
孙不二闻言,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焦急之色,看向梁勇:“梁小友,你看这……”
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聚焦到梁勇这个生面孔上,大多带着怀疑与不以为然。一个看起来同样病恹恹、气息不显的年轻人,能有什么办法?
梁勇没有理会那些目光,走到两名患者身前,蹲下身,仔细观察。他并未立刻把脉,而是先观其色、闻其息,甚至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其中一人手臂上的黑绿纹路。
指尖传来的触感阴冷粘腻,带着强烈的腐蚀性与一种混乱的生命力。他闭目凝神,眉心那点金色光点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新生太初真气蕴含的那一丝“调和”与“生机”特性,让他对这种混杂毒性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
在他“眼中”,患者体内仿佛成了一个混乱的毒力战场。数股性质不同却同样阴寒歹毒的能量,如同附骨之蛆,盘踞在经脉之中,疯狂侵蚀着生机,并彼此融合变异,产生新的毒性。心脉之处,更是被层层毒力包裹,岌岌可危。
这毒性确实复杂猛烈,但也并非无解。关键在于“调和”与“疏导”。纯阳真气固然能克制阴毒,但太过霸道,容易伤及患者本就脆弱的经脉。而《太初医经》的路子,更侧重于“疏导化解”、“调和归正”。
他睁开眼,看向王药师:“王老,可否借银针一用?”
王药师一愣,看着梁勇平静而自信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中的针囊递了过去。他行医多年,直觉告诉他,这个年轻人似乎有些不一般。
梁勇接过银针,触手微凉。他取出一根三寸长的细针,并未立刻施针,而是将一丝极其微弱、却凝练无比、带着淡淡暗金色泽的太初真气,缓缓灌注于针尖。
随着真气的注入,那普通的银针竟隐隐泛起一层温润的光泽,针尖处有微不可察的奇异波动。
这一幕,让王药师和孙不二眼神都是一凝!以气御针并不稀奇,但能让银针产生如此内敛而奇异的反应,绝非寻常真气能做到!尤其那真气中蕴含的生机与调和之意,竟隐隐克制了周围的毒瘴气息!
梁勇出手如电,第一针,刺向患者眉心“印堂”!
这一针,并非直接驱毒,而是“定神安魂”,稳住患者濒临溃散的神魂,防止其在驱毒过程中因痛苦而魂飞魄散。
紧接着,他双手如同穿花蝴蝶,一枚枚银针精准地刺入患者胸前“膻中”、背后“灵台”、手臂“内关”、腿脚“涌泉”等十余处大穴!每一针落下,都伴随着一丝精纯的太初真气渡入。
他的手法看似不快,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暗合某种天地至理。银针所刺穴位,并非全是驱毒要穴,有些甚至是寻常医者不敢轻易触及的偏穴、险穴。但在他手中,这些穴位却仿佛连成了一个玄奥的阵图,开始引导患者体内混乱的毒力!
“这是……古针法?!”王药师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梁勇行针的轨迹,他浸淫医道数十年,隐约认出了这手法中蕴含的古意。
随着梁勇最后一针落在患者小腹“关元”穴,他低喝一声:“导!”
双手虚按在患者胸腹之上,那新生的、蕴含着强大调和与生机力量的暗金色太初真气,不再吝啬,如同温和的潮水,涌入患者体内,沿着银针构筑的“通道”,开始冲刷那些盘踞的毒力!
“嗤嗤……”
轻微的声响从患者体内传出,只见其皮肤表面的黑绿色纹路,开始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仿佛感受到了天敌,疯狂地向心脉处收缩,试图负隅顽抗。
“还想作乱?”梁勇眼神一冷,意念催动,太初真气陡然变得更具“净化”特性,如同无形之火,所过之处,那些阴寒秽毒如同积雪遇阳,迅速消融、瓦解,化为缕缕灰黑色的浊气,顺着银针扎出的细微孔窍,被缓缓逼出体外!
与此同时,他渡入的那一丝生机之力,则如同最好的粘合剂,开始修复被毒素侵蚀的经脉,护住心脉。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当梁勇额角渗出细密汗珠,收回双手,并逐一拔除银针时,那名患者脸上的青黑之色已然褪去大半,呼吸变得平稳悠长,虽然依旧昏迷,但仍虽都能看出,其性命已无大碍,体内毒素至少被清除了八成以上!剩下的些许余毒,已不足为虑,靠其自身生机和普通药物便能慢慢清除。
木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药师更是激动得胡须微颤,上前一把抓住患者手腕探查,随即老脸涨红,连声道:“奇了!真是奇了!毒素尽去,心脉稳固,生机复苏!小友……不,梁先生!您这医术,神乎其技啊!”
孙不二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惊骇与更深的算计。他原本只想试探,没想到梁勇竟真能解决连王药师都棘手的毒瘴,而且施展的是如此高明的古传针法!此子的价值,远超他的预估!
梁勇微微喘息,擦了擦额头的汗。治疗一人,对他刚刚恢复的身体也是不小的负担,尤其是精细操控太初真气。但他心中却颇为振奋,这证明《太初医经》的疗毒法门,确实神妙无双。
“侥幸而已。王老过誉了。”梁勇谦逊一句,又看向另一名患者,“待我调息片刻,便为另一位施治。”
“梁先生请便!请便!”王药师态度大变,语气中已带上了敬意,连忙让开位置,并亲自奉上一杯清茶。
林雪儿走到梁勇身边,递过一方素帕,冰蓝色的眸子中带着关切与一丝骄傲。
稍事休息后,梁勇又如法炮制,为第二名弟子驱除了毒素。
当两名弟子均脱离险境,沉沉昏睡过去后,木屋内外已围了不少闻讯赶来的谷中之人。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在外谷传开:新入谷的伤患梁勇,身怀绝世古针法,举手间解了混合毒瘴之危!
梁勇知道,自己这一出手,再想低调已不可能。但他并不后悔,这是他在药王谷立足的第一步,也是向谷中高层展现价值的关键一步。
只是,在那一道道或敬佩、或好奇、或嫉妒、或贪婪的目光中,他清晰地感觉到,暗处的某些视线,变得更加灼热了。
陈枫很快便收到了孙不二更加详细的汇报。当他听到梁勇竟能以古针法轻易化解混合毒瘴时,手中的玉杯被捏得咯吱作响,眼中的贪婪与嫉恨几乎要喷薄而出。
“古针法……生命属性的特殊真气……好,很好!”陈枫脸色阴沉,“没想到,竟是一头肥羊!孙不二,给我盯紧了!他越有价值,就越要让他‘心甘情愿’地为我所用!另外,查查他身边那个女人的底细!”
“是,公子!”
药王谷的平静水面下,因梁勇这石破天惊的初显锋芒,暗流变得更加汹涌。而梁勇的疗伤与崛起之路,注定将伴随着更多的关注、算计与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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