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花船的星尘花第7片叶子舒展时,我们终于抵达火焰星核的领地。这里的天空永远燃着橘红色的晚霞,空气里飘着硫磺与焦炭的气息,远处的火山口喷吐着浓烟,像巨人正在呼吸。
“那就是锻炉峰。”机械师指着远处那座尖顶山峰,峰顶有个巨大的黑窟窿,曾是火焰星核锻造星辰的地方。此刻窟窿里不见火光,只冒出丝丝白汽,像将熄的炭火。
我们降落在山脚下的黑石广场,地面烫得能煎鸡蛋。一个披着熔岩铠甲的身影正坐在广场中央,用锤子敲打块暗红色的金属,每敲一下,铠甲上的火光就暗一分——那是火焰星核,他的锤子越来越慢,力道也越来越轻,最后“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溅起的火星在空中转了圈就灭了。
“来了啊。”他抬起头,头盔下的脸布满裂纹,像干涸的河床,“晶蓝那家伙的信我收到了,不过你们来晚了。”他指了指锻炉峰,“地心火脉断了三天,最后一块星铁刚冷却,这炉子,算是彻底歇菜了。”
孩子们却指着他脚边的金属块:“这上面还有光!”果然,那块金属的纹路里还嵌着细碎的光点,像没烧透的火星。
火焰星核苦笑:“那是‘星核余烬’,看着亮,实则没温度。以前能靠它熔掉陨石,现在连块铜片都化不了。”他捡起余烬往地上一摔,金属块竟裂成了两半,“瞧见没?脆得跟饼干似的。”
我掏出锁水草种子和源头之水:“晶蓝说您的火脉是被噬水虫蛀空的,这草能锁水,说不定能帮您堵住裂缝。”
他眼睛亮了亮,却又暗下去:“火脉在地下千米,锁水草的根钻不了那么深。”
“但它能和共生壤一起用。”机械师突然开口,“我们在沙砾星核那里试过,共生壤能让植物根系变异,长得又快又深。您看——”他调出数据屏,上面显示锁水草在共生壤中24小时的根系生长图,根须像钢针般扎进岩石缝隙。
火焰星核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地面。过了半晌,他猛地站起来,铠甲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带家伙,跟我来!”
通往火脉的通道藏在锻炉峰内部,岩壁上的熔岩流早已凝固成黑色,像一条条僵死的巨蟒。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片红光——那是火脉的断裂处,原本应该喷涌岩浆的地方,现在只剩个黑漆漆的缺口,冷风从里面灌进来,带着地下冰泉的寒气。
“就是这儿,噬水虫把火脉啃出个大洞,地心火全从这儿跑了,冰泉的水倒灌进来,把剩下的火种都浇灭了。”火焰星核的声音透着股狠劲,“我堵了三天,用星铁熔浆都堵不住,那缺口跟长了嘴似的,越堵越大。”
孩子们却欢呼起来:“有水!”缺口边缘果然凝着层薄冰,是冰泉渗透的水。我立刻让机械师混合共生壤与锁水草种子,调成糊状塞进缺口,再浇上源头之水。
起初没动静,火焰星核叹着气别过脸。突然,孩子们喊:“发芽了!”只见绿色的根须从糊状物里钻出来,像无数只小手抓住缺口边缘,迅速向里蔓延,所过之处,冰层开始融化,露出湿润的岩石——锁水草在吸收冰泉的水,同时释放出共生壤的能量,竟在冰火交界处长出了奇异的红色叶片。
“这是……‘水火草’?”火焰星核瞪大眼,“古籍上说,只有在火脉与冰泉交汇的地方才会长,能把水转化成火能!”
果然,红色叶片越来越多,缝隙里开始冒出热气,缺口处的岩石渐渐变红。火焰星核突然捡起地上的锤子,对着缺口旁的岩壁猛砸——火星溅到叶片上,竟“腾”地燃起团火苗!
“成了!”他大笑起来,笑声震落岩壁上的碎石,“这草把冰泉的水变成了‘燃料’,比原来的火脉还稳!”他一把扯开头盔,露出被烟火熏黑的脸,眼里却闪着光,“我就知道,晶蓝那家伙不会骗我!”
接下来的三天,我们跟着火焰星核修复火脉:孩子们负责播撒改良后的锁水草种子,机械师调试能量装置加速生长,火焰星核则用锤子引导火势,让新生成的火脉顺着根系蔓延。当最后一段火脉被打通时,锻炉峰重新喷出金色的火焰,比以前更旺、更稳。
离别那天,火焰星核送我们块“星火锭”,是用新火脉熔的第一块金属:“这玩意儿能自己发光,揣着它,再黑的路都能照亮。”他顿了顿,又说,“告诉晶蓝,等我炼出‘星核战甲’,就去帮他清理噬水虫余孽!”
飞船驶离时,锻炉峰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记忆花船的星尘花第8片叶子上,映出火焰星核的影子,旁边写着:“火焰不会熄灭,只要还有让它燃烧的理由。”孩子们捧着星火锭,看着上面跳动的光,突然说:“原来火和水不是敌人呀。”
我望着舷窗外交织的火光与水光,突然明白,宇宙的奇妙,就在于这些看似对立的存在——冰与火、沙与水、光与暗,从来不是你死我活的较量,而是需要彼此成就的共生。就像此刻,火焰星核的锻炉里,正烧着晶蓝星核的水脉能量;而沙砾星核的绿洲旁,已开始流淌火焰星核锻造的暖泉。
下一站,导航屏指向片紫色星云,那里住着能听懂星辰语言的“低语星核”。据说她能听见所有星核的心跳,包括那些还未被发现的。孩子们已经开始猜测,她会不会知道噬水虫的老巢在哪里。而我握着那块星火锭,感觉掌心的温度,正顺着星轨,传递给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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