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光之床》
第六章：阴影逼近与床的反击
林夏把脸埋在床垫柔软的布料里，那股阳光混着青草的淡香像温水似的裹住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些。床静静地立在客厅中央，米白色的床垫泛着柔和的光，床垫上“别怕，有我”的小字还亮着，像有人在轻轻拍她的背。
“他们为什么要找你？”她闷声问，声音蹭在布料上，有点含糊，“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床没回应，只有床垫微微发热，暖意顺着皮肤往骨子里渗。林夏想起李衡说的“特殊部门”，想起王工探究的眼神，想起街角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他们盯上的或许不是她，是这张床。
她突然坐起身，摸出手机给李衡发消息：“所长，我想申请暂时离岗，最近状态不太好，怕影响项目。”
发完消息，她开始收拾东西。没什么好带的，就几件换洗衣物，还有那个装着淡金色晶体的小玻璃瓶，以及夹着心形叶子的笔记本——这两样是床留下的痕迹，她得随身带着。
刚把背包拉好，手机响了，是李衡回的电话：“准了。你别多想，星科那边我会稳住。那个特殊部门……你尽量别接触，有情况立刻联系我。”
“谢谢所长。”林夏捏着手机，指尖发颤。
挂了电话，她走到床边，轻轻碰了碰床垫：“我们得躲一阵子。你……能跟我一起走吗？”
床垫上的小字闪了闪，随即隐没。床身泛起淡淡的金光，像之前在实验室里那样，一点点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淡金色的光，钻进了她口袋里的笔记本里——那片心形叶子，边缘的淡金色突然亮得刺眼。
林夏摸了摸笔记本，叶子暖得像块小烙铁。她知道，床跟来了。
没敢走正门，她从小区后门绕了出去。后门对着条窄巷，巷子里堆着垃圾桶，风一吹就飘着酸臭味。刚走到巷口，她就看见昨天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站在巷尾，帽檐压得很低，手里捏着个平板电脑，屏幕对着她的方向。
林夏的心猛地一沉，转身就往回跑。
“站住。”男人的声音很哑，像砂纸磨过木头，“林研究员，我们聊聊。”
脚步声从身后追来，不快，却像踩在她的心跳上。林夏咬着牙往前冲，巷子窄，垃圾桶挡路，她差点被绊倒。就在男人的手快要抓住她背包带时，口袋里的笔记本突然发烫——
“砰！”
巷口堆着的几个垃圾桶突然自己倒了，垃圾撒了一地，正好挡住男人的路。男人踉跄了一下，骂了句脏话。
林夏趁机冲出巷子，拐进另一条横街。横街人多，卖菜的、骑车的挤在一起，她往人堆里钻，尽量让自己不显眼。
跑了两条街，她才敢回头看——没人追上来。她扶着墙喘气，摸出笔记本，叶子的温度已经降了些，只是边缘还泛着淡金。
是床干的。它用自己的方式帮她挡了追兵。
林夏攥紧笔记本，往城市边缘走。她没地方去，只能找个偏僻的地方先躲着。打车去了郊区的旧火车站，这里早就废弃了，只剩几栋破楼和生锈的铁轨，平时没人来。
她选了栋相对完整的候车楼，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窗外是荒草，风刮过草叶，发出“沙沙”的响，倒比市区安静。
她把背包垫在地上，靠着墙坐下，摸出笔记本翻开——心形叶子躺在纸页间，边缘的淡金色渐渐褪去，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谢谢你。”她轻声说，指尖碰了碰叶子，“这里安全吗？”
叶子没反应，但她感觉口袋里的小玻璃瓶微微发烫——里面的淡金色晶体在发光，像个迷你的小灯笼。
林夏松了口气，靠着墙闭上眼。累，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的累。她不知道那个黑风衣男人是谁，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找来，更不知道这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迷迷糊糊睡了没多久，她被冻醒了。候车楼的窗户破了，风灌进来，带着深秋的寒气。她缩了缩脖子，刚想把背包拉过来挡挡风，就见眼前泛起淡淡的金光——
那张床又出现了，就立在她面前，离得很近，床垫边缘几乎挨着她的膝盖。米白色的床垫在昏暗的光里泛着暖光，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就放在床尾。
林夏愣住了。它竟主动显形了。
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床垫。还是那种熟悉的柔软，暖意顺着指尖爬上来，驱散了寒气。
“你……是不是知道我冷？”她问。
床垫微微陷了陷，像有人轻轻按了一下。
林夏笑了，眼眶有点热。她爬起来，躺在床垫上，盖好被子。被子软得像云，裹着她，连风都钻不进来。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她看着天花板上的破洞，轻声问，“他们肯定还会找过来。”
床垫上的字迹又出现了，还是那行“予疲惫者，一隅安歇”，但这次字迹旁边，多了个模糊的图案——像个箭头，指向候车楼的西侧。
林夏坐起身，顺着箭头的方向看——西侧是堵破墙，墙后隐约能看到铁轨延伸向远处，不知道通往哪里。
“你是说……往那边走？”她问。
床垫轻轻颤了颤。
林夏点头：“好，听你的。”
这一觉睡得很沉，没有梦。醒来时，天快黑了。床已经消失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地上，像她来时那样。她把被子塞进背包，摸了摸口袋里的笔记本，叶子暖暖的。
刚站起身，就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个，还有说话声。
“队长，信号就是从这栋楼里消失的。”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像王工的助理。
“搜。”另一个声音很哑，是那个黑风衣男人。
林夏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们追来了！还带了人！
她没敢往下看，抓起背包就往西侧的破墙跑。墙不高，她踩着砖缝翻过去，落地时差点崴了脚。墙后是铁轨，锈得厉害，铁轨旁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
口袋里的笔记本突然发烫，叶子的淡金色透过布料映出来——是床在指路！她跟着叶子的光亮方向跑，沿着铁轨往前冲。
“在那边！”楼下传来喊声。
林夏回头看了一眼——几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正翻过破墙，为首的就是那个队长，手里举着个追踪器似的东西，屏幕亮着红光。
她咬着牙加快速度。铁轨坑坑洼洼，野草绊腿，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追踪器的红光越来越近，脚步声也越来越响。
就在队长的手快要抓住她时，口袋里的笔记本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
“轰隆！”
铁轨旁的一根旧电线杆突然倒了，正好砸在队长和他身后的人中间，火花溅了一地。男人骂了句脏话，不得不停下清理。
林夏趁机钻进旁边的草堆，往铁轨下的涵洞里钻。涵洞又黑又窄，积着水，冰凉的泥水没过脚踝。她不敢开灯，只能摸着墙往前走，笔记本里的叶子亮着淡金，像个小导航灯。
涵洞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还有身后隐约传来的咒骂声。林夏攥紧笔记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快跑。
不知道在涵洞里走了多久，前面终于透出光亮。是涵洞的出口，外面是片荒地，远处有栋孤零零的旧厂房，烟囱歪歪扭扭的，看着很久没人用了。
她爬出涵洞，刚想往厂房跑，就看见厂房门口站着个人——王工。
王工也看见她了，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很难看，摸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别打！”林夏喊出声，往前冲了两步。
王工没理她，手指在手机上飞快地按。就在这时，他脚边的地面突然陷了个小坑，手机掉进去，屏幕“啪”地碎了。
王工愣住了，低头看那个坑——坑边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有东西在土里动。
林夏知道，是床。它又动手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王工猛地抬头看她，眼神里又惊又怒，“那东西……到底在你身上是不是？”
林夏攥紧背包带，没说话。
“星科集团找它找了十年。”王工的声音发颤，“十年前，我们丢了块‘凝光石’，能自动凝聚能量，还能修复物质——跟你提纯材料的能力一模一样。你身上的东西，是不是凝光石变的？”
凝光石？
林夏心里一动。难道床是用凝光石变的？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那个黑风衣队长带着人追来了，手里举着枪，对准了林夏：“把东西交出来。”
林夏被夹在中间，前有王工，后有追兵。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笔记本，叶子烫得吓人——
“嗡！”
一阵强烈的金光突然从笔记本里爆发出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亮。金光瞬间笼罩了整个荒地，王工和黑风衣队长都被晃得睁不开眼。
林夏感觉有股力量把她往厂房里推，她踉跄着冲进厂房，身后的金光突然炸开——
“啊！”
外面传来男人的惨叫，还有东西倒地的声音。
林夏冲进厂房深处，躲在一台旧机床后面。过了好一会儿，外面才安静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金光已经消失了。王工和黑风衣队长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厂房门口，那缕淡金色的光正缓缓飘进来，钻进她的笔记本里。
林夏瘫坐在地上，浑身都在抖。
这是床第一次“伤人”。它不是只会提纯材料、修复仪器的温柔存在，它也有攻击性。
她摸出笔记本，叶子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边缘的淡金色变得很淡，像快熄灭的火星。
“你没事吧？”林夏轻声问，指尖碰了碰叶子。
叶子没反应。
林夏的心沉了下去。它是不是消耗太大了？
她抱着笔记本，靠在旧机床旁，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风从厂房的破窗灌进来，呜呜地响。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更不知道这床到底是什么。
但她知道，她和这床，已经分不开了。
而那个叫“凝光石”的名字，像根刺，扎在她心里——或许这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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