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春秋不辍
桃花开了又谢的第三年，阴阳学堂的孩子们已能独当一面。赤九爷蹲在玄狐洞的望岳台上，看着小炎带着师弟师妹们在山下巡逻——红头发的少年已长到三尺高，焚天内力在掌心凝成稳定的火球，遇见挑担的樵夫会主动用火焰烘干湿柴，碰见卖冰酪的小贩则笑着收回力道，生怕灼化了人家的货物。
“冰儿发明的‘温凉丝’，现在江湖上都抢着要。”白灵溪翻着新送来的商行账本，上面记载着冰蚕谷与玄狐门合开的“共生号”业绩，丝绸行的冰蚕丝混着玄狐尾毛织成的料子，既能抵御酷暑，又能隔绝严寒，连皇宫都来下订单，“她说要让普通百姓也用得起武林世家的物件。”
半红半白的小狐——如今已长成威风凛凛的大狐狸，正趴在望岳台的石碑旁打盹，石碑上的“阴阳相济”四个字被它的尾巴扫得发亮。这三年里，它跟着孩子们历练，学会了用冰火内力救治受伤的野兽，甚至能在山洪暴发时，用焰墙暂时阻挡水流，给村民争取转移时间。
“漠北传来消息，狼族的新首领是白霜的徒弟。”赤九爷的耳朵抖了抖，捕捉到远处传来的狼嗥声，不是警报，是报喜的信号，“他们培育出了‘护牧草’，既能抗寒，又能驱虫，漠北的牧民再也不用迁徙了。”
白灵溪的指尖划过账本上的慈善记录，“共生号”每年将三成利润捐给各地学堂，资助贫困孩童读书。其中一笔支出格外醒目：为黑风堡的孤儿们建造新校舍，图纸是小炎和冰儿一起画的，屋顶设计成玄狐衔月的形状，房梁则用冰蚕纹装饰。
“听说西域的流沙教旧址，现在成了最大的药材市场。”赤九爷站起身，火红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光泽，这三年他没少去那边，用焚天内力烘干的药材保质期比原来长三倍，“当年的影傀儡，有不少留在那里当护卫，说要赎罪。”
望岳台下突然传来喧哗，不是闹事，是孩子们簇拥着一位老者上来——竟是头发花白的赤雷，他手里捧着个锦盒，盒里装着块新铸的阴阳佩，玉佩的狐狸图案是两只幼狐依偎的模样。“玄狐门和冰蚕谷的长老们商量好了，”老狐狸的声音带着欣慰，“这新佩，该传给小炎和冰儿了。”
白砚也拄着拐杖赶来，冰蚕谷的新谷主白若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两本线装书：“这是《冰火医经》，是孩子们这三年的实践记录，里面有用焚天内力治风寒，用冰蚕功消肿块的方子，比老典籍实用多了。”
孩子们围过来时，小炎的脸颊微红，冰儿则悄悄拽着他的袖子。半红半白的狐狸突然站起来，用爪子将锦盒推到两人面前，喉咙里发出柔和的呜咽，像是在鼓励。
“其实我们商量过了，”小炎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张图纸，上面画着个奇怪的装置，“我们想在中原建一座‘万术阁’，让江湖各门派都能把绝学放进去，互相借鉴，这样就不会再有因秘籍引发的争斗了。”冰儿立刻补充：“还要请医者、工匠、农夫都来参与，武功不止能打斗，还能做事。”
赤雷和白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欣慰。赤九爷的焚天爪在图纸上点了点：“想法不错，就是选址得好好算算，最好建在交通便利的地方，让南北西东的人都容易到达。”白灵溪则拿出地图，在中原腹地画了个圈：“这里是‘交汇镇’，水路陆路都通，而且民风淳朴，适合做这事。”
夕阳西下时，孩子们扛着新佩下山，小炎的火红身影和冰儿的白衣在暮色中格外显眼，像极了当年的赤九爷和白灵溪。赤雷和白砚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感慨：“我们争了一辈子的对错，原来答案在孩子们心里。”
白若递过来两盏灯笼，灯笼是“温凉丝”做的，不用烛火，靠冰火内力就能发光，一盏红如焰，一盏白似雪。“今晚的夜市，孩子们要去表演‘冰火戏’，给万术阁筹款。”她的笑容里带着骄傲，“小炎的‘焰花’和冰儿的‘冰蝶’，现在可是压轴节目。”
赤九爷和白灵溪提着灯笼走在下山的路上，阴阳佩的光芒透过灯笼，在地上投下两只交缠的狐狸影。路过山腰的桃林时，看见半红半白的狐狸正帮着老猎户抬猎物，火红的尾巴卷着沉甸甸的野猪，动作熟练又稳当。
“你说，我们是不是该退隐了？”白灵溪轻声问，指尖的冰蚕戒映出远处的万家灯火，每盏灯下都有安宁的故事。赤九爷的尾巴轻轻勾住她的手腕，焚天内力传来温暖的触感：“退隐？我们还要看着万术阁建成，看着小炎和冰儿收徒弟，看着半红半白的狐狸有自己的崽……”
灯笼的光芒越来越远，融入山下的夜市灯火中。那里，孩子们的欢笑声与百姓的喝彩声交织，冰火戏的光芒照亮了夜空，红与白的光点在空中飞舞，像无数跳动的希望。
玄狐洞的望岳台上，新佩的光芒与老佩遥相呼应，石碑上的“阴阳相济”在月光下泛着柔光。江湖的故事还在继续，只是主角渐渐换了模样，而那些关于火与冰、守护与共生的道理，正像桃花的种子，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年复一年，春秋不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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