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谨礼并未急着反击。
曾经的琳琅剑域,让他拥有对“剑”有着绝对精准的掌控。
如今这副身躯的每一寸筋骨,都是绝对服从于他的琳琅仙剑!
这种感觉颇有些奇妙。
像是在用意念,操控一台精密无比的机器,整个身体随心而动,没有分毫的偏差!
礼官愈发感觉不妙!
修为达道三境以上,有了玉府加持,修士才能修炼各路高深功法,从而更加精准的掌控天地灵气。
武仙修士擅长的身法,即是以灵气催动身形,从而精确的控制闪转腾挪。
陈谨礼此刻的路数,几乎已是四境武仙的手段了!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里面这么大的动静,外头那些邪修,怎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外面可还有三十多个邪修,其中足够四个三境!
顾不得思考,礼官猛地一咬牙,刀身上火光涌动,自身的速度,也随之暴涨到极限!
不能拖延,必须一击致命!
若是他这个三境巅峰修士全力一击都不能奏效,此处就没人能拦得住陈谨礼了!
火光肆虐,刀风呼啸!
不过眨眼之间,已到了陈谨礼眼前!
这一次,陈谨礼终于出手了。
一层金粉微尘似的微光从他的指尖浮现出来,抬手屈指一弹。
“叮”的一声金属声响,刀头拦腰折断,打着旋飞出去老远!
礼官已是面无人色,脚下扑出去七八步才停稳!
没等他回过,便觉眼前一花,陈谨礼忽然没了踪影!
继而又凭空出现,已近在眼前!
陈谨礼抬起指尖,对准了礼官的眉心。
一指点出,剑鸣骤起!
礼官被那剑鸣声吓得够呛!
陈谨礼指尖上传来的气息,远比寻常刀剑锐利百倍!
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陈谨礼的指尖,已经点在了他的眉心。
一声琉璃破碎的声响传出,礼官顿时倒飞出去,生生撞塌了一面墙!
应声破碎的,是他的护体灵气。
他总算知道那黑袍邪修是怎么死的了!
若无灵气护体,刚才这一指,恐怕会直接刺穿他的脑袋!
四肢百骸紧跟着传来尖锐的刺痛!
像是无数的碎铁片,被揉进了每一个关节,每一寸血肉!
他这才惊觉,自己周身的经脉,正被寸寸撕裂!
陈谨礼不再出手,转头寻找了片刻,选了一条趁手的铁链,把礼官绑了起来。
“跟我走一趟,还有用得着你的时候。正好让你体验一下,我这六年都是怎么过的。”
礼官死死地瞪着陈谨礼。
他不明白外头那些邪修在搞什么鬼!
可下一刻,他明白了——
十二道蒙面身影,劈开石室大门闯了进来,个个手握战刀,浑身浴血!
细一分辨,十二人皆是武仙高手!
其中足有六个已入三境,剩下的,也皆是二境巅峰修为!
他这才意识到陈谨礼为何敢来!
邪修靠阴腐邪气淬体修炼,本就是不入流的手段,只能依赖速成,靠修为压制对手。
尤其三境之内,同境界下,邪修的战力,远不及仙家正统修士。
更不用说最擅杀伐的武仙了!
难怪陈谨礼不急着动手,反倒有心思和他闲聊!
那十二个人,齐刷刷地朝陈谨礼跪拜下去。
“我等已按少爷吩咐,将据点内三十七名邪修尽数拿下,留了两个活口,已废去修为,听候少爷发落!”
“都辛苦了,把尸首搬回去,我还有用。”
陈谨礼点头吩咐道。
昨天夜里,父亲就给他塞了字条,告诉了他这十二个人具体的实力。
车队在城门遇袭时,父亲便料到了玉麟国会来这一手。
于是安排这十二名精锐护卫服药假死,又焚烧了十二具假人,留出空缺,让他们早早的潜伏在了城外。
父亲原本的打算,是赶在玉麟大军围城之前,用同样的法子把他送出城外。
却不料崔御史来得太快,没等计划实施,便围住了北陵城。
好在他给自己留了一手,父亲留下的暗子,也发挥了绝好的作用。
“阁下好凶的眼神,很意外?”
陈谨礼看向礼官,学着礼官先前的嘴脸揶揄道,“先把这厮带下去,我和谭城主聊几句。外头的邪修,找个脚最臭的,把袜子扒了。”
“免得这厮咬舌自尽!”
“是!”
护卫们应了一声,留下领队陪同,其余人押着礼官朝外走去。
只片刻功夫,门外就传回一阵杀猪似的惨叫,惹得陈谨礼捧腹大笑。
一旁的谭城主,早已吓得瘫坐在地,大气都不敢喘!
“谭忠义,谭城主,这名字起得真好!”
陈谨礼走向谭城主,扬了扬下巴,“通敌叛国,勾结邪修,足够判你个千刀万剐,锉骨扬灰。有什么想交代的,聊聊?”
谭忠义用尽全力,才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我若如实招了,小侯爷能否……给我个痛快?”
“可以。”
陈谨礼答得很是干脆。
谭忠义自己也清楚,这等重罪,不可能有法外开恩一说。
唯一能求的,只有一个痛快。
今天这么一闹,已经断了他的活路。
背后主事的人必定追责,那种下场,显然是他无法承受的。
不敢逃,也不敢自行了断。
唯有求个痛快解脱。
“小侯爷请看。”
谭忠义跪倒在地,张嘴伸出舌头,指向自己的舌根。
“这是何物?”
陈谨礼凑近一瞧,谭忠义的舌根上,有一小块极难分辨的黑斑。
若不是谭忠义自己将其展示出来,哪怕仵作验尸,都不会把这黑斑当回事。
“卑职认得,这是专门给密探封口用的‘观棋印’!”
一旁的护卫领队立刻反应了过来,“这是四境以上高手设置的禁制,若密探泄密,此印会将密探由内而外地焚尽,连同精魄一并抹除!”
“观棋印?名字倒是雅致得很!”
陈谨礼属实是被这名字给气笑了,“能否分辨得出来,是什么人的手段?”
“此法是龙武国独有的法门,但说不准具体是何人布置。”
护卫摇了摇头,“卑职这些年,和各路暗卫密探多少有过交手,大抵都有这观棋印,并无明显的区别,背后涉及的范围太广,没法分辨。”
“那可难办了。”
陈谨礼捏着下巴看向谭忠义,“不能说出幕后主使,谭城主打算交代什么?”
谭忠义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可否……赏杯断头酒?”
闻言,陈谨礼明白了谭忠义的意思。
这是要借这杯断头酒,向他透露某些信息。
“给他。”
护卫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好摘下腰间的酒囊,递了过去。
谭忠义仰头灌了一大口,咂吧着嘴回味了好片刻。
“这酒不好。”
他就像个资深的品酒大师,露出失望的表情。
“比起月桂坊三十年陈酿的玉壶冰心,差得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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