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强带着残兵败将,如同丧家之犬般逃离星辰货贸仓库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观塘码头附近的阴暗角落传开。潮州帮的脸面,被这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大陆仔狠狠踩了一脚,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夜色,再次成为罪恶最好的帷幕。
仓库内,气氛凝重。白天的冲突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老龟坐立不安,反复清点着为数不多的“库存”——几根钢管,几把砍刀,还有赵龙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两把磨掉了号的黑星手枪,以及寥寥十几发子弹。这就是他们面对潮州帮报复的全部家当。
“星哥,打听清楚了,”老龟声音干涩,“疯狗强回去后,被他们堂主‘黑骨仁’狠狠训斥了一顿,说他丢尽了潮州帮的脸。黑骨仁已经放话,今晚就要带人平了我们这里,要把……要把您和龙哥、虎哥沉海喂鱼。”
“黑骨仁?”陈星挑了挑眉。
“是啊,潮州帮在观塘这一带坐馆,为人阴狠,手底下马仔过百,同水警关系密切,不好对付。”老龟忧心忡忡。
雷虎却浑不在意,挥舞着手中新找来的实心铁棍,呼呼生风:“来得好!正好让这帮地头蛇尝尝俺铁棍的厉害!来一个,俺敲一个!”
赵龙没有说话,只是仔细地检查着那两把黑星手枪的机括,确保关键时刻不会卡壳。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仿佛即将到来的不是一场生死搏杀,而是一次日常训练。
陈星站在仓库二楼的破窗边,望着外面漆黑一片的货场。远处城市的霓虹将天空映成诡异的暗红色,而码头这边,只有零星几盏路灯在雾气中散发着昏黄的光晕,能见度很低。
“他们人多,硬拼我们吃亏。”陈星冷静地分析,“而且,这里是我们暂时的根基,不能被打烂。”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赵龙和雷虎:“阿龙,阿虎,今晚要靠你们了。”
“星哥,你吩咐!”雷虎瓮声应道。
赵龙抬起眼,静待指令。
“他们一定会从正门和侧面强攻,制造混乱。”陈星指着楼下,“阿虎,你带五个胆子大的兄弟,守住正门。不用死守,利用货堆做掩体,且战且退,把他们引入仓库内部。这里地形复杂,能抵消他们的人数优势。”
“明白!俺要把他们肠子都打出来!”雷虎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阿龙,”陈星看向赵龙,眼神锐利,“你一个人,从通风口出去,绕到他们后面。找到他们的头目,最好是那个黑骨仁,执行‘斩首’!就算找不到,也要在他们后方制造混乱,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是。”赵龙言简意赅,将一把压满子弹的黑星插在后腰,另一把检查完毕,握在手中。他不需要太多人,一个人,一把刀,一把枪,就是一支奇兵。
“老龟,你带剩下的人,守在二楼楼梯口,准备接应阿虎,同时用杂物封住楼梯,拖延时间。”陈星最后吩咐道。
“好…好的,星哥!”老龟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部署刚定,仓库外便传来了密集而杂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隐约可见数十条黑影,手持利刃,如同潮水般从货场的黑暗中涌出,将仓库团团围住。为首一人,身材高瘦,穿着黑色唐装,眼神阴鸷,正是潮州帮观塘坐馆——黑骨仁。他身旁,脸上包扎着纱布的疯狗强正指着仓库,咬牙切齿地说着什么。
“来了!”陈星低喝一声,“各就各位!”
“轰!!!”
仓库铁门再次遭到暴力撞击,比白天更加猛烈!显然对方带了撞木之类的工具。
“顶住!”雷虎怒吼一声,带着五个手持钢管砍刀的马仔,用货堆作为掩体,死死抵住大门。门外的撞击一声接着一声,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栓开始弯曲。
“嘭!”
最终,伴随着一声巨响,铁门被猛地撞开!潮水般的潮州帮马仔,嚎叫着冲了进来!
“杀!”雷虎双眼赤红,如同门神般堵在门口,手中实心铁棍带着恶风,横扫而出!
“咔嚓!”“啊!”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马仔,手中的砍刀直接被砸飞,手臂呈现出诡异的弯曲,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倒了身后一片人!
雷虎如同人形暴龙,铁棍舞动,根本不需要什么招式,纯粹的力量碾压!沾着即伤,碰着即亡!他一个人,竟然短暂地挡住了潮水般的攻势!他身后的五个马仔见虎哥如此勇猛,也士气大振,嚎叫着挥舞武器,与试图从侧面涌来的敌人厮杀在一起。
仓库门口瞬间变成了血腥的绞肉场,怒吼声、惨叫声、金属碰撞声响成一片!
就在正面战场激烈交火的同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道黑影如同壁虎般,从仓库侧面的通风口悄无声息地滑出,融入了浓重的夜色里。赵龙,出发了。
他沿着仓库外墙的阴影快速移动,脚步轻得如同猫科动物,绕了一个大圈,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潮州帮人群的后方。这里灯光更加昏暗,只有几个小头目模样的人在大声呼喝,指挥着前面的人往前冲。黑骨仁和疯狗强则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冷眼看着战局。
赵龙如同暗夜中的死神,目光锁定了那几个叫得最凶的小头目。他没有用枪,枪声会暴露他的位置。他如同鬼魅般贴近,伞兵刀在黑暗中划过冰冷的弧线。
“呃……”
一个正挥舞着砍刀指挥的小头目,突然感觉喉咙一凉,随即巨大的无力感袭来,他捂住脖子,鲜血从指缝中汩汩涌出,软软倒地。
旁边另一人察觉到异常,刚转过头,就看到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心口一痛,低头看去,伞兵刀的刀柄已经没入他的胸膛。他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仰面倒下。
赵龙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如同最有效率的杀戮机器。第三个、第四个……短短十几秒内,四名负责后方指挥和督战的小头目,悄无声息地变成了尸体!
后方突然出现的混乱和诡异的寂静,终于引起了黑骨仁的注意。
“后面做咩嘢?!……”他厉声喝问,但话未说完,就感到一股冰冷的杀意从侧后方袭来!
赵龙的目标,始终是他!
“仁哥小心!”疯狗强反应快了一点,猛地推开黑骨仁,同时抽出砍刀向前劈去!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夜空的喧嚣!
赵龙在疯狗强推人的瞬间就判断出无法一击致命,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后腰的黑星,对着黑骨仁原来的位置就是一枪!子弹擦着黑骨仁的耳朵飞过,灼热的气浪让他半边脸都麻了!
“有枪!后面有枪手!”黑骨仁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躲到一个集装箱后面,声音都变了调。
疯狗强举着砍刀,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幽灵般出现、手持还在冒烟手枪的冷漠男子,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白天见识过赵龙的身手,此刻面对枪口,更是肝胆俱裂!
赵龙根本没有理会疯狗强,他的目标是黑骨仁。他如同猎豹般窜出,朝着黑骨仁藏身的集装箱追去!
“拦住他!拦住他!”黑骨仁惊恐地大叫。
几个附近的马仔试图上前阻挡,赵龙手中的黑星再次喷出火舌!
“砰!砰!”
精准的点射,两个马仔应声倒地!其他人被这精准的枪法吓住了,脚步不由得一滞。
而就在这时,仓库正面的战局也发生了变化。
雷虎虽然勇猛,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潮州帮的人太多了!他身边五个马仔已经倒下了三个,他自己身上也添了几道刀口,鲜血染红了衣衫。但他们成功地将大批敌人引入了仓库内部狭窄的通道和货堆之间。
“撤!上楼!”雷虎见时机已到,大吼一声,挥舞铁棍逼退眼前几人,带着剩余的两个兄弟且战且退,向二楼楼梯口退去。
潮州帮马仔见对方“败退”,气势更盛,嚎叫着追了上来。
然而,当他们冲到楼梯口时,等待他们的是老龟等人从二楼扔下的杂物、石灰粉,以及几把拼命挥舞的砍刀。狭窄的楼梯易守难攻,潮州帮的人数优势一时间难以发挥。
正面进攻受挫,后方指挥系统被赵龙一人一枪搅得天翻地覆,头目黑骨仁生死不明(在他们看来),潮州帮的攻势瞬间陷入了混乱和停滞。
“仁哥中枪了!”
“后面好多兄弟死了!”
“快救仁哥!”
各种惊慌的喊叫声在潮州帮队伍中蔓延开来。群龙无首,士气瞬间跌落谷底。
躲在集装箱后面的黑骨仁听着外面的混乱和喊声,又惊又怒,他知道今晚的行动已经失败了。再拖下去,万一警察被枪声引来,或者对方还有后手,自己可能真要栽在这里。
“撤!快撤!”黑骨仁不顾形象地大声吼道,在几个心腹的保护下,仓皇向货场外的黑暗中逃去。
老大率先逃跑,剩下的马仔更是无心恋战,如同潮水般退去,连受伤的同伴都顾不上了,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呻吟的伤员。
仓库内,瞬间安静下来。
雷虎拄着铁棍,喘着粗气,身上多处挂彩,却咧开大嘴笑着:“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老龟和剩下的兄弟看着退去的敌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赵龙的身影从仓库后门悄无声息地出现,黑星手枪已经收起,只有刀鞘上又添了几抹暗红。他对着陈星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让黑骨仁跑了。
陈星点了点头,走到仓库门口,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货场和地上横七竖八的伤员,眼神深邃。
龙虎发威,双雄初战,以寡敌众,竟真的击退了潮州帮的凶猛反扑!
这一夜,必将随着潮州帮的败退和“龙虎双煞”的凶名,彻底响彻观塘,震撼整个香江地下世界!
他们用鲜血和悍勇,在这片残酷的土地上,真正扎下了第一根属于自己的旗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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