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运来那声带着血腥味的“试哈”,如同在病房里扔下了一颗炸雷。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叶天剑脸上的怨毒和嚣张僵住了,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他看着梅运来那双布满血丝、凶光毕露的眼睛,再感受着断指处传来的阵阵剧痛,一股寒意不受控制地从尾椎骨窜上头顶。这泥腿子…是真敢!而且…他刚才掰断自己手指时那股蛮力…
张彪和他身后那几个凶悍打手,脸上的狞笑也瞬间凝固。他们混迹地下世界,刀口舔血,对危险有着野兽般的直觉。眼前这个半身粉嫩、半身带伤、赤脚踩地的家伙,身上散发出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凶戾!像一头被逼到绝境、准备拼死一搏的孤狼!尤其是那句“捶断腿杆,爬都爬不回去”,带着浓重的川东腔,透着一股说到做到的狠绝!
“彪…彪哥…”一个打手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看向张彪。
张彪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一下,眼神凶狠依旧,但心底也生出一丝忌惮。叶天剑只告诉他们要教训一个穷酸病鬼,没提这病鬼这么邪门,这么狠!掰断叶少手指,硬抗两个保镖还把人“毒”翻,现在又放出这种狠话…这他妈是病鬼?这是煞星!
“好!好!梅运来!你有种!”叶天剑色厉内荏地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变调,他不敢再看梅运来,把怨毒的目光转向林彩霞,“林彩霞!你看到了!这就是你选的‘丈夫’?一个疯子!一个暴徒!林家不会认他的!艾丽丝集团更不会放过他!你们等着!给我等着!”
他不敢再放更多狠话,生怕那个煞星真冲过来把他另一根手指也掰断。他猛地一挥手,对着张彪吼道:“张彪!我们走!这地方晦气!”说完,几乎是夹着尾巴,在几个黑西装的簇拥下,狼狈不堪地退出了病房。
张彪阴沉着脸,最后剜了梅运来一眼,那眼神如同毒蛇的信子,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和“走着瞧”的意味,然后才带着手下跟着叶天剑撤了出去。那沓被摔在柜子上的钞票,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像一块刺眼的疮疤。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王莲捂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后背全是冷汗。王其龙也是心有余悸,看向梅运来的眼神更加复杂。只有林彩霞,自始至终都像一座冰雕,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刚才那场闹剧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
“王莲,办手续。”林彩霞的声音打破寂静,依旧清冷得不带一丝烟火气。
“是,林总!”王莲立刻应声,快步离开。
林彩霞的目光这才落到梅运来身上。他依旧赤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腰背挺得笔直,像一杆标枪。新生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粉晕,腰侧和手臂的淤痕紫得刺眼,但那双眼睛里的凶悍并未完全褪去,像燃烧后的余烬,带着灼人的温度。
“穿上鞋。”林彩霞淡淡地说了一句,听不出情绪。然后她转向王其龙,“王医生,他的伤?”
“哦!皮外伤!都是皮外伤!”王其龙赶紧回答,眼神还在梅运来身上打转,充满了研究的渴望,“主要是软组织挫伤,看着吓人,其实没伤到筋骨。用药膏消肿化瘀,休息几天就好。只是…这恢复速度…”他看着梅运来那粉嫩的新皮和腰侧迅速变淡的淤痕,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
“嗯。”林彩霞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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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手续办得飞快。王其龙纵有万般不舍,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梅运来这个“活体奇迹”被林彩霞带走。他甚至偷偷塞给梅运来一张名片,压低声音说:“梅先生!有任何…任何身体上的异常感觉,随时联系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梅运来随手把名片塞进裤兜,心思早就飞了。包吃包住!第一步,出院!第二步…吃啥?
林彩霞的座驾是一辆线条流畅、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停在医院VIp通道口。梅运来跟着王莲坐进后座,柔软的真皮座椅包裹感极好,车内弥漫着一种清冽淡雅的香气,和林彩霞身上的味道很像,让他有点局促不安。他这身刚蜕皮、带着药膏味的“新皮肤”,还有那身洗得发白的破旧衣服,感觉跟这车格格不入。
车子平稳启动,驶离了光明州立医院。窗外是繁华的都市景象,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梅运来扒着车窗,像个刚进城的土包子,看得眼花缭乱。他上一次进城还是卖山货的时候,只敢在脏乱差的批发市场转悠,哪见过这等光景?
“幺妹…呃…林总,”梅运来差点又喊顺口,赶紧改过来,带着点讨好,“我们…这是去哪点?”他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林彩霞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回吴家村。”
“回…回村?”梅运来愣了一下。不是包吃包住吗?他还以为会去什么大酒店大别墅呢!回那个耗子都嫌弃的老宅?
“怎么?”林彩霞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吴家村住不惯?”
“住得惯!住得惯!”梅运来赶紧点头,心里却有点嘀咕。老宅…那也能算包住?不过想想包吃包治病,回村就回村吧!正好看看他那几亩薄田荒成啥样了。
“林总,”开车的王莲插话道,语气带着一丝担忧,“叶少那边…还有黑虎帮…就这么放梅先生回村,会不会…”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叶天剑走时的怨毒眼神,张彪那帮人的凶狠,都不是假的。
“怕啥子!”梅运来一听这个,那股凶悍劲儿又上来了,挥了挥拳头,“他们敢来?来一个老子捶一个!正好活动活动筋骨!”他这一挥,牵动了腰侧的伤,疼得他“嘶”了一声,但还是强撑着挺直腰板。
林彩霞从后视镜里看着他这副色厉内荏、龇牙咧嘴还强装凶悍的样子,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王莲,联系苟家镇派出所的李所长,打个招呼。另外,让公司安保部派两个人,这几天在吴家村附近轮值。”她平静地吩咐,仿佛在安排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林总!”王莲立刻应下,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梅运来听得有点懵。派出所?安保部?这阵仗…他一个泥腿子,回个村还要保镖?这富婆的手笔…果然不一样!他心里那点嘀咕瞬间变成了踏实。有人罩着的感觉…真他娘的不赖!
车子驶出繁华的市区,上了通往巴山郡的国道。车流渐稀,路两旁开始出现连绵的丘陵和田野。熟悉的乡土气息透过车窗缝隙钻进来,让梅运来精神一振。还是乡下的空气闻着舒坦!虽然…好像比城里更稀薄点?他下意识地运转了一下《引星诀》,果然,那丝引气的速度似乎快了一点点?
他正感受着这点细微变化,脑子里李十八那憋屈又暴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哼!算那女娃子还有点眼力见!知道派人护着点你这个‘挡箭牌’!不过,靠凡人?顶个锤子用!梅运来!你娃莫得意!那帮龟儿子吃了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回村?哼!等着吧!麻烦肯定在路上!”
“路上?”梅运来在意识里撇撇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们敢咋子?拦路抢劫?”
“蠢货!黑虎帮是干啥子的?下黑手!敲闷棍!啥子下三滥的手段使不出来?你以为都跟你娃一样傻乎乎地硬刚?”李十八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给老子打起精神!运转《引星诀》!感应周围!你那破体质吸引的‘毒瘴气’虽然垃圾,但也能当个预警!还有乾坤戒!虽然残了,但好歹是神器!对恶意有本能感应!你娃给老子留意点!”
被李十八这么一吼,梅运来心里也警惕起来。他不再看窗外风景,收敛心神,开始笨拙地运转起《引星诀》。意念沉入体内那条刚刚打通的“主下水道”,感受着那丝微弱的清凉气息艰难流动。同时,他分出一丝意念,试图去感应李十八说的“乾坤戒”…那玩意儿在他额头留下个印记后,就彻底没动静了,像个死物。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穿过巴山郡城,拐上了通往苟家镇的县道。道路变得狭窄崎岖,两旁的丘陵越发葱郁。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
就在车子即将驶入一段相对偏僻、两侧都是茂密竹林的山路时——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猛地响起!
巨大的惯性让梅运来整个人狠狠撞在前排座椅靠背上!新生的皮肤摩擦在真皮上,火辣辣的疼!
“怎么回事?!”林彩霞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
“林总!前面…前面有车横在路中间!把路堵死了!”王莲的声音带着惊骇。
梅运来捂着撞疼的胸口,抬头望去。
只见前方狭窄的山路中央,赫然横停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将去路堵得严严实实!面包车旁边,站着七八个手持钢管、砍刀的壮汉!为首一人,光头锃亮,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粗大的金链子,正是黑虎帮的头目——张彪!
张彪狞笑着,用砍刀刀背一下下拍打着自己的手心,目光如同毒蛇般锁定着林彩霞的车。他身边那群打手,也纷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手里的家伙在夕阳下闪着寒光。
“梅瘟神!给老子滚出来挨打!”张彪扯着破锣嗓子,声音在寂静的山路上回荡,充满了残忍和戏谑,“叶少说了,今天不把你另一只手也废了,老子就不姓张!识相的,自己爬出来,省得老子动手砸车,吓坏了林总!”
他身后的打手们哄笑起来,污言秽语夹杂着威胁,如同群狼的嚎叫。
王莲脸色煞白,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林彩霞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冰冷如霜。
梅运来看着车外那群凶神恶煞、明显有备而来的黑虎帮打手,再看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僻山路。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李十八的咆哮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响:
“龟儿子!看到没得?!老子说啥子?!麻烦来了!还是群殴!你娃刚才在医院的凶劲儿呢?!给老子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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