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祁诀反手便将那张薄如蝉翼、尚带着温热的人皮整个按入了身前的黄铜火盆!
嗤啦——
油脂与火焰接触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臭混合着奇异的檀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地下祭坛。
那火苗本是幽幽的蓝色,此刻却猛地窜起半人多高,化作了妖异的橘红色。
火焰扭曲升腾,光影在四周墙壁上投射出无数晃动的人脸,那些风干的“面具”仿佛在这一刻活了过来,无声地张合着嘴,场面诡异到了极点。
火光中,一幕幕破碎的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祁诀的眼帘。
那是属于千面的记忆,一个被尘封在时光深处的少年。
锣鼓喧天的戏台上,他穿着不合身的戏服,画着浓墨重彩的油彩,代替生病的师兄登上了那方万众瞩目的舞台。
他的身段,他的唱腔,无一不精妙绝伦,引得台下掌声雷动,叫好声此起彼伏。
人们为台上的“名角”喝彩,却无一人知道,这张油彩之下,藏着一个怎样渴望被记住的灵魂。
就在此时,祁诀胸口的玉核微微一颤,一道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浮现:【吸收“被忽视之痛”,功德+80】
“别念名字……他在听。”一直靠在石柱边、气息微弱的沈微突然开口,她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死死按住了祁诀尚且完好的右肩。
她的心灯在胸前忽明忽暗,每一次闪烁都让她脸色苍白一分,但她的双眼却异常明亮,“他的执念……不是纯粹的恶,他只是想证明,他存在过,有人记得他。”
祁诀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听到了。
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截然相反。
他将那支血墨笔猛地刺入自己左臂血肉模糊的伤口中,笔尖饱饮心头热血,随即在滚烫的火盆边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画下了一道复杂而隐秘的符文——【牵引符】。
符文一成,便化作一道无形的能量,悄无声息地钻入墙角一道不起眼的缝隙中,那里,通往老裁缝藏身的密道。
沈微说得对,千面的核心是“求证”。
但要破除这种根植于“名”的执念,就必须先撕开他用无数身份伪装的外壳,直击那个被遗忘的真名!
就在符文完成的刹那,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扑出,正是那剥皮童。
他手中那把擦得锃亮的银剪在火光下闪烁着森然寒光,剪尖化作两道银线,不偏不倚,直取祁诀的面门!
这一击又快又狠,根本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然而,祁诀竟不闪不避,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任由那锋利的剪尖划破自己的脸颊,一道血痕瞬间浮现。
“疯了!”沈微失声惊呼。
可就在鲜血滴落,即将溅入火盆的那一瞬间,异变陡生!
祁诀胸口的玉核仿佛受到了某种极致的挑衅,骤然间金光暴涨!
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屏障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守心净域】自动触发!
“啊——!”剥皮童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那金光对他而言仿佛是世间最恐怖的烙铁。
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而他手中那把引以为傲的银剪,在接触到金光的刹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熔化,“滋滋”作响,最终化作一滩铁水滴落在地。
隐藏在虚空中的三界直播间弹幕瞬间炸开了锅:“卧槽!这玉核是活的吧?!自动护主啊!”“这防御力也太变态了,那剥皮童好歹也是个凶煞,一下就给秒了?”“祁神刚才是不是故意卖个破绽引它出来的?”
祁诀缓缓抬起手,随意地抹去脸颊上的血迹,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拂去一片落叶。
他看着剥皮童消失的阴影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你主子不敢亲自来送死,是因为他比你清楚——真名字,是烧不掉的。”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墙角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
一个佝偻的身影从密道里艰难地爬了出来,正是被【牵引符】召来的老裁缝。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件东西,那是一件早已褪色、布料发黄的戏袍,但领口内侧用朱砂线绣着的两个字,却依旧清晰——林七。
“他是林家的第七个儿子,上面有六个哥哥。”老裁缝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大哥是戏班的台柱子,后来嗓子坏了,班主就让他顶上。他替兄长登台唱了二十年,唱红了整个津门,可所有人都只知道他大哥的名字。他死的时候,连墓碑上刻的,都是他大哥的名字。”
祁诀沉默地接过那件承载了一生悲凉的戏袍,毫不犹豫地将它投入了熊熊燃烧的火盆。
“林七!”他猛地抬高了声音,声如洪钟,响彻整个地下祭坛,“生于光绪廿三年,死于民国三十七年,一生未唱过一出属于自己的戏——今日,我祁诀,为你点灯!”
轰——!
火盆中的火焰仿佛被浇入了滚油,轰然升腾起数米之高,几乎要舔舐到地窖的天花板!
炙热的火光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也第一次照见了那隐藏在无数人脸之后的千面,他脸上那不再是戏谑,不再是疯狂,而是第一次浮现出一种真实到扭曲的痛苦。
“不!住口!”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嘶吼从入口处传来。
陈默踉跄着冲了进来,他双目赤红,但眼神深处却透着一丝拼死挣扎的清明。
他手中紧握的那方红绸,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竟无风自燃,烧穿了伪装,露出了里面用狗血画的劣质符纸夹层。
“救我……”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我不是陈默!我只是……他的容器!”
“闭嘴,你懂什么?!”陈默的声音瞬间变得尖利而陌生,千面的虚影在他身后狂怒地浮现,面容扭曲地咆哮,“我才是真正的我!那个被所有人遗忘的我,才是真实!”
话音未落,他彻底占据了陈默的身体,如同一头暴怒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扑向祁诀,目标直指他胸前那枚光芒大盛的玉核!
祁诀他没有后退,反而迎了上去,在千面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猛然用血墨笔的尖端划破自己的掌心,然后带着淋漓的鲜血,狠狠一掌拍在了胸口的玉核之上!
“你不是我——”他盯着那张扭曲的脸,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但你的痛,我认。”
嗡——!
玉核在接触到祁诀心头血的刹那,仿佛被彻底激活的洪荒神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
那光芒不再是单纯的防御屏障,而是凝聚成一道纯粹、威严、不容置疑的金色光束,横扫而出,瞬间笼罩了千面的全身——正是【辨伪金光】的雏形!
“啊啊啊啊——!”千面发出了比剥皮童凄厉百倍的哀嚎,他仿佛被这道光芒钉在了原地,跪倒在地。
他身上那些由无数人脸拼接而成的虚影,在这金光之下开始寸寸剥离,如同被烈日灼烧的冰雪,自内而外地燃起了金色的火焰。
祁诀站在原地,左臂淌血,脸色苍白,眼神却平静如一潭深水。
他静静地望着在火焰中哀嚎、消散的身影,那目光中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
他轻声开口,像是在问一个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那声音在火焰的噼啪声中,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角落。
“下一个……该烧谁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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