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在吴县略显空旷的沥青路上停下。虽已提前查阅资料,但实地景象仍与纸面数据有些微妙的差距。
公路两侧,一边是连绵的甘蔗田,墨绿色的蔗杆高耸,密不透风,有些甚至比秦灵还要高出些许,在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
另一侧则是大片已显凌乱的土豆地,显然主体收获已经完成,只剩下泥土和些许残秧。
经当地对接人介绍,时与欢和谢珩的任务并非参与大规模采收,而是需要在这片已被机械梳理过的土地上,进行“拾遗”,寻找并挖出那些被采收机器遗漏、或因个头较小而被忽视的土豆,并进行分类处理。
这对习惯了精细操作的他们来说,是一项需要耐心和细致观察力的新挑战。
秦灵只淡淡扫了一眼那片土豆地,目光便落回到眼前这片茂密的甘蔗林上。她没多说什么,只是对谢烬递了个眼神,两人便默契地沿着田埂向附近的村落走去。
他们找到了一位正在自家院落前整理农具的大姐。
秦灵上前几步,态度自然地开口,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请教意味,没有丝毫千金小姐的架子:
“大姐,您好,打扰一下。我们看咱们这儿甘蔗长得真好,想跟您打听打听。”
那大姐抬起头,看到两个衣着气质与周遭环境有些格格不入的年轻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在秦灵平和甚至带着些许亲近的目光中放松下来。
“哦,你们是城里来的学生娃吧?”
大姐用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回应,顺手拉了拉旁边的矮凳示意他们坐。
秦灵从善如流,并没有真的坐下,而是姿态放松地倚在院门边,仿佛只是路过闲聊的邻居。
“是啊,过来学习学习。我看咱们这甘蔗种得这么密,平时忙得过来吗?”
这话头一开,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大姐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来,从甘蔗的品种选择、种植时节,到期间的施肥、除草、剥叶的辛劳,再到近年天气的影响、化肥价格的上涨……她说的多是琐碎的日常和朴素的担忧,比如“长得太好也愁,怕到时候价不好”、“请人帮忙工钱也高,自己干又累得慌”。
秦灵听得极其认真,不时点头,偶尔插问一句,也总是问在关键处,比如:“往年都是哪些人来收?价格怎么定的?”她引导着话题,却丝毫不显刻意,仿佛只是顺着大姐的话头好奇追问。
可话题聊着聊着就变了方向……
谈话末了,大姐热情地将两人送到院门口,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秦灵和谢烬,脸上露出淳朴了然的笑容,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打趣道:
“你们两个城里来的娃娃,真是登对咧!一起来我们这地方,不容易哦!”
她的话语直白而善意,直接将两人关系定位成了“男女朋友”。
秦灵闻言,脸上依旧挂着方才交谈时那抹温和的浅笑,她没有去看身旁的谢烬,也没有出言解释或否认,只是自然地对着大姐再次道别:
“谢谢您告诉我们这些,我们先去田里看看。”
她的态度落落大方,仿佛没听见那句调侃,又或者……并不介意。
两人转身,一前一后沿着田埂往回走。
茂密的甘蔗林在身旁沙沙作响,隔绝出一片相对私密的空间。
走出十几步,一直沉默的谢烬忽然加快了半步,与秦灵并肩。
他的目光平视前方,侧脸线条依旧冷峻,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只是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然后,他的手,带着一丝试探性的克制,轻轻碰触到了秦灵自然垂落的手背。
秦灵脚步未停,眼睫却微动了一下,没有避开。
这细微的、近乎默许的反应,像一道无声的指令,瞬间瓦解了谢烬竭力维持的平静。
他的手指不再犹豫,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坚定地滑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紧相扣。
他的手心有些烫,包裹着她微凉的手指,力道收紧得甚至微微泛白,仿佛在确认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秦灵终于侧过头看他。
只见谢烬依旧目视前方,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田埂尽头,唯有紧绷的下颌线和那双骤然深邃、翻涌着暗流的眼眸,泄露了他内心远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他没有看她,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极力压抑后的沙哑,在甘蔗叶的轻响中,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灵儿,”他唤她,声音不高,却重若千钧,“你没有否认。”
这句话不像疑问,更像是一句确认,一句带着某种隐秘狂喜的陈述。
他没有像少年人那样激动地拥抱,也没有更多的言语,只是这紧紧交握的手,和这句低语,便已将他心中那场海啸般的悸动,表露无遗。
秦灵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灼人温度和微微的湿意,那是他克制不住的紧张与兴奋。
她没有挣脱,任由他牵着,目光在他看似平静的侧脸上停留片刻,才淡淡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
“牵够了就松开,该去干活了。”
谢烬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指间的力道却丝毫未松,反而像是无声的抗议,又停留了好几秒,直到两人快要走出甘蔗林的阴影,他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万分不舍地松开了手。
掌心骤然空落,微风带来的凉意让他蜷了蜷手指。
他没有去看秦灵的表情,只是微微垂下眼帘,掩去眸底那抹深沉的、得偿所愿般的暗色。
她没有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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