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
影刃如同最忠诚的影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书案前,将镇国公府内,秦镇远那番掷地有声,杀伐决断的话一字不漏,声情并茂的复述给书案后的谢烬
尤其着重描述了秦镇远那句——我镇国公府这把沉寂多年的老刀沾一沾皇子的血,也未尝不可,影刃的声音都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于谢烬而言,倒是意料之中,毕竟秦灵可是镇国公府的掌上明珠
谢烬把玩着那枚温润如玉棋子的手,几不可查的微微一顿,摇曳的烛光下,他深不剑底的黑眸中,那冰封万年的幽深,寒潭之下,仿佛有滚烫的岩浆,剧烈的涌动,冲击之下,一种极其陌生,却带着沉重暖意的情绪,沉甸甸地落在他冰冷了20多年的心湖深处,激起前所未有的涟漪
秦镇远那番以全族性命为主的守护宣言,是他在这尔虞我诈,心情淡漠的深宫与朝堂中从未奢望过,也从未感受过的暖意与力量
“知道了”
他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却对影刃吩咐道调“影袅”三组,潜入镇国公府外围,暗中保护府邸,尤其是岳父和两位舅兄的安全。
十二时辰轮值绝不容有闪失,若有风吹草动,不惜一切代价优先护人
他目光再次投向棋盘落在那枚代表秦灵的黑子上,这次他不仅仅是指尖拂过,而是用指腹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近乎真实的力道,轻轻摸索着那光滑冰凉的表面烛光跳跃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映出两点暖意的光芒
他低声自语,唇角那么极淡的笑意,在摇曳的烛光下,竟显得格外真实而温暖,这混乱的棋局因她的闯入,因她身后这柄甘愿为他出鞘的老刀,似乎不再那么冰冷寂静,反而有了一丝值得亲力一搏的暖意和生机
皇后受此奇耻大辱,绝不会善罢甘休,大皇子深沉,必会借机生事,矛头直指灵儿与秦家,二皇子暴戾,必起手段恐无所不用其极,三皇子看似玩世不恭,实则一劳永逸,伺机取利
谢烬的声音冷静,如同冰泉流淌,调理清晰传令下去
“加派人手,明暗结合护好栖梧院,王妃饮食起居所用之物,皆需可靠之人再三查验,尤其注意香料熏蒸之物。
他想起皇后惯用的隐私手段
“七皇子谢承凛与苏凌霜暂观其变
谢烬顿了顿指尖划过棋盘上,代表各方势力的杂乱白子,眼神锐利如刀
“留意京中流言,皇后必会操控舆论,抹黑灵儿,离间他与秦家甚至构陷镇国公府有不臣之心,让封语者动起来,必要时以流言反智流言”
影刃肃然领命是属下即刻去办,身影一晃,再次融入阴影之中
翌日清晨,圣谕抵达。
五皇子府宣:五皇子谢烬,五皇子妃秦灵即刻入宫进谏
“也来得快,却也在意料之中。”
栖梧院内
秦灵对着铜镜,离忧伺候着梳妆,镜中人,脸色略显苍白,眼底有淡淡清影,但眼神却异常清亮,带着一种破釜沉舟后的沉静
“小姐,您看”
离优忧心忡忡的拿起一支点翠金凤钗
“不用了,就用这只素银簪吧。”
秦灵抬手阻止,声音平静
今日入宫不是去争奇斗艳的,她昨夜近乎未眠,为并非全然因为身体酸乏,更因为脑中翻腾的思绪,她深知凤仪宫的风暴绝不会止于那两位被送回去的宫女更大的反噬,必在今日!
她铺开宣纸,笔走龙蛇飞快地写了一封书信,信中并无儿女情长,只有冷静的分析和决绝的恳求:
父亲的人,亲启:
女儿安好,勿念。今日入宫,碧起波澜。坊间流言蜚语重伤,女儿善度镇国公府,将女无方者必如影随形。此乃皇后反制之策,亦在激怒我秦家引父亲与兄长出手落人口时,陷我秦家于不义!
万望父亲,母亲,大哥大嫂,二哥无论听到何等污言秽语,无论女儿在宫中遭遇何等场面,务必沉住气,切不可一时一时激愤,授人以柄。
女儿身为五皇子妃,自有应对之责,亦甘愿承受此劫,陛下圣心难测,然其深谙制衡之道。女儿与五皇子此番反制,皇后虽显酷烈,却正中陛下下怀,陛下需要有人撕破皇后一家独大之举,令诸皇子相互牵制,故女儿料定陛下不会重罚至多小惩大诫。
人家乃女儿立身之本,亦是女儿心头之重,女儿绝不愿成为家人累赘,更不愿因自己身之故令秦家百年清欲蒙城,令父兄深陷险境恳请父兄赞作壁上观保全自身女儿自有脱身之法
叩首
墨迹未干,秦灵便将信件封好交给菱荷严令其必须亲自交到父亲手中
马车驶向皇宫的路上,秦灵闭目养神,实是凝神细听,果然车窗外隐隐传来市井喧嚣,夹杂着刻意拔高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五皇子妃可真是个炉妇,皇后娘娘,好心思人,她竟敢拒之门外,还挑唆五皇子将人,哎呦,那场面不堪入目啊!”
“别忘了,人家,未成亲时就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混世魔王。镇国公府教女无方养出这个跋扈善妒的女儿巜
“不过是仗着娘家,连皇家体统都不顾了,五皇子也是糊涂,竟被女人拿捏至此!”
那这些秦灵面无波澜,于她而言,只不过是封建糟粕和皇后的肮脏手段罢了
谢烬拉住秦灵的一只手,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褪去了所有的伪装,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一种沉甸甸近乎沉重的情绪,他看着他眼神专注而复杂,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灵儿,连累你了”
他的声音沙哑的有些厉害,如同砂纸磨过,带着浓重的鼻音和虚弱的气息
“待会儿入宫,无论发生什么,听到什么,你只需要记住一点”
他顿了顿,仿佛凝聚着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清晰而低沉
“一切有我,皇后若发难,你不必开口”
“我有罪则皆由我担”
“只需站在我身后,是我将你拖入这泥潭,若非我,你此刻应是镇国公府最无忧的清风,而非在此受此磋磨”
这份深刻的愧疚,源自于他对秦灵处境的清醒认知,更源于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料想到的,悄然滋生的在乎她,不愿她,因她而受辱
“殿下,你错了!当日花朝节宴会上是我自己亲口说要嫁给你”
明明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坚定
“即为夫妻,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泥潭是我自己选的”
“今日入宫并肩作战,而非你一人独扛”
她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如同黑暗里的星光
“皇后若欺我,我自有法子应对流言,若辱我,哼,别忘了我,可是镇国公之女,这点东西算什么?”
“你只需要……呃……照顾好你自己。”
她看着谢烬苍白依旧的脸色,语气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别咳晕在殿上就行”
谢烬被她最后一句带着点嗔怪的话语噎了一下,看着她明亮坦荡,毫无惧色的眼睛,心中那沉重的愧疚感,仿佛被投入熔炉的寒冰,在一种更滚烫,更陌生的暖流冲击下,悄然融化了一角,他紧抿的唇角向上弯了弯,
“好”
他应了一声,闭上眼睛,握着他的手的力道却微微加重了些许那份并肩的承诺,像一道微弱而坚韧的光,刺破了马车里沉重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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