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的烛火彻夜未熄，映得满朝文武的脸膛忽明忽暗。皇上身着龙袍端坐龙椅，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扶手，殿内只听得见急促的呼吸声。沈砚站在殿中，目光扫过阶下神色各异的官员，朗声道：“宁王叛军来势汹汹，京城防御需分三层部署，方能万无一失。”
柳承毅上前一步，拱手附和：“沈砚所言极是。叛军手握三镇兵权，硬拼难占上风。当以防守为要，待周边援军赶到再图反击。”
沈砚取出早已画好的防御图，展开在御案上：“外层以京郊农户和护庄队为主，利用农庄地形开展游击战，袭扰叛军粮草运输。中层由禁军驻守城墙，加固护城河，改良投石机提升射程。内层由锦衣卫彻查城内，肃清宁王安插的内奸。”
“农户？”兵部尚书皱眉，“他们手无寸铁，如何能敌正规军？”
“尚书大人有所不知。”沈砚从容回应，“京郊农户因种植改良麦种和红薯丰收，对柳家与朝廷心怀感激。如今叛军来袭，他们愿自发组成护庄队，手持农具亦可作战。更何况，农庄储备的红薯干耐存便携，可作军粮，比粮草运输更为便捷。”
皇上看着防御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眼中露出赞许：“沈砚想得周全。红薯干一事，朕早有耳闻，确是行军良粮。柳清鸢，朕命你负责后勤，组织人手赶制红薯干，保障军需。”
柳清鸢出列领旨，神色沉稳：“臣女遵旨。京郊农庄尚有存粮，臣女即刻组织农户和府中下人，日夜赶制，定不耽误军需。”
柳云舟按捺不住，上前一步：“皇上，俺也请战！俺要带护庄队去外层，给叛军点颜色看看！”
沈砚拉住他，低声提醒：“二公子，外层凶险，需配合哨鸽传信，不可莽撞。”他转头向皇上奏请，“臣建议启用哨鸽传递情报，京郊农庄与京城城楼设联络点，可实时掌握叛军动向。”
皇上准奏，柳云舟兴冲冲地跟着禁军去挑选哨鸽。沈砚看着他的背影，无奈摇头，转身继续与柳承毅、王诚商议防御细节：“投石机需改良，在支架处加装滑轮，可提升射程三成。另外，可制作辣椒面与石灰粉混合的烟雾弹，叛军攻城时投掷，能干扰其视线。”
王诚面露难色：“辣椒面易得，但石灰粉需大量研磨，恐一时难以筹备。”
“此事不难。”沈砚道，“京郊农户有石磨，可动员他们连夜研磨。再让铁匠铺赶制布袋，分装烟雾弹，明日天亮前便可备齐。”
议事至天明，众人各自领命而去。沈砚跟着柳清鸢前往京郊农庄，只见农户们早已接到消息，正忙着收割红薯、晾晒红薯干。柳清鸢站在晒场中央，有条不紊地指挥：“张大叔，你带几人去库房清点红薯存量。李婶，组织妇女们清洗切块，务必保证干净。”
沈砚走近，见她额角渗着汗珠，递上一方手帕：“辛苦你了。红薯干制作需注意通风，避免霉变，可按三层晾晒法，先阴干再暴晒。”
柳清鸢接过手帕，指尖微顿，低声道：“多谢。你教的农技，我已记下，正让账房先生整理成册，分发给农户。”她转头看向忙碌的人群，“这些农户，皆是真心感念你改良作物之恩。昨日听闻叛军要来，纷纷主动请缨，说要护着农庄，护着京城。”
沈砚望着农户们黝黑的脸上满是坚定，心中感慨：“民为邦本，粮食为天。能让他们吃饱穿暖，他们自然愿意为家园而战。”
正说着，远处传来柳云舟的呼喊声：“沈砚！清鸢姐！俺选好哨鸽了！”只见他提着一个鸽笼，兴冲冲地跑来，笼中两只白鸽昂首挺胸。“俺给它们取名叫‘追风’‘逐电’，保证能最快传递消息！”
沈砚探头一看，忍不住笑了：“二公子，这两只鸽子看着是不错，但传递情报需经过训练，不可贸然放飞。”
“训练啥？”柳云舟不以为然，“鸽子天生就会认路。俺现在就放一只去城外联络护庄队，让他们做好准备。”说着便打开鸽笼，将“追风”放飞。
白鸽振翅而起，却没往城外飞去，反而盘旋了两圈，朝着相反方向的叛军营地飞去。柳云舟瞪大双眼：“哎？它咋往那边飞了？”
沈砚脸色一变：“坏了！这鸽子没经过认主训练，怕是被叛军营地的食物吸引了！”他立刻吩咐护卫，“快，带人去附近山林找找，务必把鸽子追回来，不能让情报落入叛军手中！”
柳云舟懊恼地跺脚：“都怪俺！俺以为放出去就行，没想到这么多门道。”
沈砚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妨，好在还没来得及绑情报。下次需先让鸽子熟悉往返路线，喂食时固定地点，方能放心使用。”他转头看向柳清鸢，“你继续安排后勤，我带几人去追回鸽子，顺便探查一下叛军前锋的动向。”
沈砚带着赵虎和两名护卫，循着鸽子飞行的方向追去。行至城郊山林，远远望见叛军营地炊烟袅袅，几只鸽子落在营地外的谷堆上。“追风”果然在其中，正低头啄食谷粒。
“赵虎，你带一人从左侧迂回，我从右侧包抄，务必悄无声息地把鸽子带回来。”沈砚压低声音吩咐。
两人分头行动，沈砚借着树木掩护，慢慢靠近谷堆。正要伸手抓住“追风”，忽闻营地内传来谈话声。“将军，宁王殿下有令，明日一早全力攻城，务必在援军赶到前拿下京城。”
“怕什么？”另一人冷笑，“京城守军不过数万，我军有十万大军，何愁攻不下来？更何况，殿下还安排了内应，届时打开城门，定能一举破城。”
沈砚心中一凛，内应果然存在。他不敢久留，迅速抓住“追风”，转身与赵虎汇合，悄然撤离。
回到京城，沈砚立刻将探听到的消息禀报给柳承毅和皇上。“宁王明日攻城，且城中有内应。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出内应，切断叛军内外联系。”
皇上神色凝重：“沈砚，此事便交予你和锦衣卫查办。务必在今夜之前，揪出内奸。”
沈砚领命，立刻召集锦衣卫佥事，部署排查任务：“重点排查禁军和守城官兵中，近期与宁王府有过接触之人，尤其是负责城门守卫的将领。”
排查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柳清鸢的后勤筹备也颇有成效。沈砚来到城郊的后勤营地，只见数百名妇女正坐在院中，将切好的红薯片铺在竹席上晾晒。柳清鸢拿着账本，逐一核对数量，见沈砚前来，迎了上去：“目前已晾晒红薯干五千斤，明日便可装车运至城楼。另外，军装也赶制出两千套，已分发至禁军各部。”
“辛苦你了。”沈砚看着她布满薄汗的额头，心中泛起暖意，“内奸尚未查出，你这里人员复杂，务必多加小心，安排护卫巡逻。”
柳清鸢点头：“放心，赵虎已派了十名护卫驻守，不会出问题。对了，你让改良的投石机，工匠们已按图纸修改完毕，射程确实提升了三成，要不要去看看？”
沈砚跟着柳清鸢来到铁匠铺，只见改良后的投石机加装了木质滑轮，支架也更为稳固。工匠长上前演示，拉动绳索，石弹呼啸而出，落在远处的空地上，砸出一个深坑。“沈先生，这投石机现在能投两百步远，比之前远了六十步！”
沈砚满意点头：“甚好。再赶制二十架，分发给东西南北四门，明日叛军攻城时，定能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夜幕降临，锦衣卫终于传来消息，排查到禁军偏将李达形迹可疑。此人近期曾多次与宁王府的人秘密接触，且负责西城城门的守卫。沈砚立刻带人前往李达的府邸，将其擒获。
审讯室内，李达起初拒不承认，沈砚取出他与宁王府通信的信物，冷声道：“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宁王许诺你高官厚禄，可你可知，叛军入城后，百姓将遭受何等灾难？”
李达脸色惨白，沉默许久，终于开口：“我……我招了。宁王让我明日攻城时，打开西城城门，放叛军入城。他还说，事成之后，封我为兵部尚书。”
“还有其他内应吗？”沈砚追问。
“我不知道。”李达摇头，“宁王只与我单线联系，并未提及他人。”
沈砚命人将李达关押起来，立刻禀报柳承毅：“内奸已擒，是禁军偏将李达，负责西城守卫。明日攻城，需更换西城城门的守卫将领，严防死守。”
柳承毅点头：“此事我已安排，让副将王勇接替李达，负责西城防守。王勇是我的旧部，忠心可靠。”
万事俱备，只待叛军攻城。沈砚登上西城城楼，夜色中，远处的叛军营地灯火通明，宛如繁星。柳云舟带着护庄队赶来，身后跟着数百名手持锄头、镰刀的农户。“沈砚，俺们护庄队来了！城外的农庄已安排好人看守，这些乡亲们都愿守城，跟叛军拼了！”
沈砚看着农户们眼中的坚定，心中百感交集。他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辣椒烟雾弹，分发给护庄队和禁军：“明日叛军攻城时，待他们靠近城墙，便将这些烟雾弹投掷下去，干扰他们的视线。记住，保命为要，切勿蛮干。”
柳云舟接过烟雾弹，掂量了一下：“这玩意儿真能管用？俺看就是些辣椒面和石灰粉。”
“你可别小瞧它。”沈砚笑道，“叛军攻城时需攀爬云梯，视线受阻便难以发力。到时候你就知道，它比刀剑还管用。”
天边泛起鱼肚白，叛军营地传来号角声。宁王的十万大军排着整齐的队列，缓缓向京城逼近。旌旗招展，马蹄声震耳欲聋，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柳承毅站在城楼中央，神色严肃，高声下令：“各部严守阵地，叛军靠近前，不得擅自放箭！”
沈砚握紧手中的佩剑，目光锐利地盯着叛军前锋。他知道，这场战斗，不仅关乎京城的安危，更关乎大靖的未来。而他带来的现代知识，将在这场古代的战争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叛军渐渐逼近，距离城墙不足百步。柳承毅一声令下：“放箭！”箭雨如蝗，向叛军射去。叛军纷纷举起盾牌抵挡，继续向前冲锋。
“投石机准备！”沈砚大喝一声，工匠们立刻拉动绳索，石弹呼啸着飞向叛军阵营，砸倒一片士兵。叛军阵脚大乱，却很快又重整队形，继续攻城。
“投掷烟雾弹！”沈砚再次下令。护庄队和禁军立刻将辣椒烟雾弹扔了下去。烟雾弹在叛军阵中炸开，辣椒面和石灰粉弥漫开来，叛军士兵纷纷咳嗽流泪，视线受阻，攻城的动作慢了下来。
柳云舟看得兴奋，挥舞着大刀大喊：“杀啊！让他们尝尝俺们的厉害！”
沈砚拉住他：“二公子，不可冲动。叛军人数众多，我们需节省体力，坚守到援军赶来。”
就在这时，西城城门突然传来异动。沈砚心中一惊，难道还有其他内应？他立刻带人赶往西城，只见城门紧闭，副将王勇正带着士兵奋力抵挡试图撞门的叛军。“沈先生，叛军想用撞门锤攻破城门，我们快抵挡不住了！”
沈砚探头一看，叛军的撞门锤由数十人推动，狠狠撞击着城门。城门摇晃，眼看就要被攻破。他立刻下令：“将滚石和热油准备好，待他们靠近，便往下扔！”
士兵们立刻搬来滚石，将热油烧开。当叛军再次推动撞门锤时，滚石和热油同时落下。叛军士兵惨叫连连，纷纷后退。撞门锤失去推力，倒在地上。
沈砚松了口气，刚要转身，却见远处尘土飞扬，一支援军正疾驰而来。旗帜上写着“靖安”二字，是李太傅召集的周边府县的兵马。“援军到了！”城楼上的士兵们欢呼起来，士气大振。
宁王见援军赶到，知道攻城无望，只得下令撤军。叛军如潮水般退去，城楼上响起阵阵欢呼声。沈砚看着远处退去的叛军，心中明白，这场战斗只是开始，宁王绝不会善罢甘休。但他有信心，只要团结一心，运用智慧和现代知识，定能彻底平定叛乱，还大靖一个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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