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欸。”弥莫撒啃着源石虫,有些意外,“还可以啊。”
“那是,你当是谁做的酱料。”w扬头。
“确实不错,”巡林者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点了点头,“这酱料的风味很独特,带着点烟熏和香料的复合口感,能很好地激发源石虫肉本身的鲜甜,又不会喧宾夺主。老夫在荒野行走多年,也很少尝到这么地道的调味。”
是的,你没看错,弥莫撒这边在吃晚饭。
沧竹小心地吹凉了一小块,递到靠在他身边、依旧没什么精神的克洛丝嘴边:“来,克洛丝,尝尝看?稍微吃一点,补充点体力。”
克洛丝蔫蔫地张开嘴,小口地含住,慢慢地嚼着。
发烧让她的味觉有些迟钝,但酱料丰富的层次感和源石虫肉扎实的口感还是让她微微睁大了些眼睛,含糊地评价道:“嗯……好吃……”
看到她愿意吃东西,沧竹稍稍松了口气。
他还有点担心克洛丝没胃口。
“能吃下东西就好,慢慢来,不着急。”
“嗯……”克洛丝靠在沧竹肩膀上,迷迷糊糊应着。
弥莫撒三下五除二解决掉自己那份烤源石虫,舔了舔手指上沾着的酱料,意犹未尽地咂咂嘴:“确实不错,w,你这手艺见长啊。以前那会儿,你烤东西不是糊就是半生不熟,现在总算有点人样了。”
w正拿着小刀削着一根硬木棍,闻言头也不抬,冷哼道:“哼,以前哪次不是你没让我烤多久了就让你来吗?我这叫天赋异禀,稍微学学就会了。”
“是是是,你天赋异禀,你以前不就是浪费食物吗?我不来处理,你就把口粮嚯嚯了。”弥莫撒翻了个白眼。
“哼。”w别过脸,继续削她的木棍。
她只是单纯削着玩,不要多想。
她也没生气,毕竟她还是知道以前弥莫撒在饮食上照顾她照顾得太好了,那段时间的确野外的食物做得跟一坨一样。
都是后来出任务了,她才慢慢会的。
巡林者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囊里的清水,擦了擦嘴角,看向弥莫撒:“所以,那边的情况,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刚刚交了药品,自然知道了黑小队车被抢了的消息。
“能怎么办?总不能真让他们在萨尔贡的太阳底下晒成肉干吧。虽然他们没那么容易挂掉,但毕竟挂着罗德岛的牌子,要是真出了事,凯尔希不得批评我两句?”弥莫撒说。
w把削尖的木棍在手里转了个圈,嗤笑一声:“哟,这会儿知道心疼同事了?刚才没见你这么积极。”
“废话,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一切事情都得给吃饭让路。”弥莫撒理所当然地说着。
当然,瑟瑟除外。
商量几句,一行人决定休息一晚然后去找黑他们。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夜色渐深,萨尔贡荒野的气温随着太阳彻底沉入地平线而骤然降低。
白日的炙热被刺骨的寒意取代,呼啸的风刮过沙砾与岩石,发出如同呜咽般的声响。
篝火成了这片漆黑天地间唯一的光源与热源,跳动的火焰在众人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影子。
巡林者和沧竹负责前半夜的守夜。
老爷子抱着他的弓,靠在一块风化的岩石旁,眼眸微阖。
看着像睡觉,但多年的荒野经验让他即使休息也保持着最高级别的警觉。
沧竹则坐在篝火边,借着火光,再次检查了一下克洛丝的状况。
刚刚吃了药,克洛丝的状态似乎好上了一些。
烧似乎退了一点,但依旧有些低热。
克洛丝睡得很沉,偶尔会因为不适而轻轻哼唧一声,长长的兔耳朵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再简单做了些处理后,沧竹和巡林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前辈,你那些故事是真的吗?”沧竹有些好奇。
“什么?”
“‘血色山谷里的弯刀’之类的,以及一些一挑多反杀的事迹。”
“……你们年轻人也听这些?”
“有所听闻。”沧竹点头,“巡林者组织的事迹在萨尔贡随便问问还是能听到不少的。
“虽然大部分的故事有被传奇化的痕迹,但不可否认的是,巡林者这个组织的确被王酋们压垮了。那么,在所有不同版本的故事里,唯一相同的东西就有可能是原因。”
巡林者看了看沧竹,“……你倒是敏锐。是,有些是真的。”
巡林者拨弄了一下篝火,让火焰燃烧得更旺些,驱散着夜间的寒意。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沟壑显得更深了。
“有些是真的。”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带着岁月的沙哑,“比如‘血色山谷’。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过是被一群人困在了一条干涸的河谷里。弯刀……呵,那不过是最后活下来的人,用崩了口子的刀,从尸体堆里爬出来时,别人给安上的名头。”
沧竹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他能感受到老爷子话语里那份沉甸甸的重量,是对逝去同伴的默哀,以及对残酷过去的直面。
“传奇故事听听就好,”巡林者看向沧竹,“真相往往没那么好听。想来你也知道了,巡林者组织里的人大多数时候只是帮村民除除草,赶赶野兽,修修水井的人。”
“……也是。”沧竹点头,抬头望天,“风总有停的时候,浪总有平的时候,人总有乏的时候,故事也总有令人无趣的时候。”
巡林者的目光落在沧竹脸上许久,他忽然开口问,“你呢?”
“我?我可没什么故事。”沧竹笑了笑。
“老夫可不信。医这一途,没有足够的经验是担不得大任的。罗德岛医疗部的几位都是有长期经验积累的。可你,小伙子,你还年轻。”巡林者话停住了。
剩下的,沧竹愿意说,那就是巡林者听的事情了,不愿说,那就只有作罢。
“我啊……的确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沧竹沉默了许久开口说,“家里是学医的,只不过家族凋零,到我这一辈,只有三四人了,却还有早逝的。
“我没有见过我的爷爷。听我父亲说,在我出生前两三年就去世了——不,我应该说,那一辈的老人,我一位都没有见过。
“父亲身体不好。家里虽然学医的,但我的太爷爷走的更早,在我爷爷几岁时就走了,族里也腾不出什么手,我爷爷身体也就一般,许是遗传,这一脉下来身体都是这副模样。”
沧竹忽然笑了,说,“不过我是身体最差的那一位。我的父亲年轻时了得,生活好了很多,对我挺好的,伙食没有亏待过,但我仍然算得上是药罐子里长大的。”
“父亲自我三岁起,就教我医。他告诉我,炎国传统医学在急诊方面是短板,于是也教我外面的医学。
“也许是我有那么些聪慧,学得不算慢。父亲在我十二岁那年允许我坐诊,他帮我看着。”
“虽是家族从医,但我父亲年轻时气盛,出走了不少时日,回来后,也少在家族聚集地生活,反倒是在另一村上住了下来。
“父亲有能耐。很多人都来找他。也或许是这样,我才有了如今的经验。
“后来,我父亲又催促着让我走出去。他常对我说,‘书不用不知道,路不行不知曲。’所以,我就离开了尚蜀。
“我小时候看的书不少。也多亏我看的书足够杂,对语言有那么些天赋,出来这么久,也是会了不少语言,认识了不少人,涨了些见识。
“在这片大地上走走停停,有了那么些日子,看过了不少风光,也看过了不少的病。或许……这就是我能被凯尔希医生认可的原因吧。”
喜欢方舟:我还活着的日子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方舟:我还活着的日子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