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玩吗?”博士问道。
白絮低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嗯?”
弥莫撒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你还会下棋?”
“唔……嗯!”
白絮诚实地摇头,尾巴尖却兴奋地扫过弥莫撒的胳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棋盘上散落的黑白棋子。
“你看,小白絮都看懂了!”极境立刻打蛇随棍上,指着白絮的手指,“她都说我这片大龙有救!”
棘刺:“……她指的那片是我的黑子。”
围观群众爆发出一阵哄笑。
“那你想怎么下?”博士也来了兴致,暂时把这俩抽象围棋大师的“巅峰对决”抛在脑后。
极境和棘刺对视一眼,都点头。
极境:“看来,这次的对决分不出胜负了,就以平局结束吧。就让这位小女士玩玩吧。”
棘刺一脸遗憾:“博士!胜负未分啊博士!”
博士:“……罗德岛有你俩下围棋是罗德岛的福分。”
弥莫撒帮白絮把手从过长的风衣袖子里扒拉出来,小家伙笨拙地去够棋盒里的白子。
极境乐了,选的是白棋!
于是立刻把自己那盒白子往白絮面前推了推,“随便摆!别客气!让棘刺见识见识什么叫天赋异禀!”
棘刺面色一垮,但没有说话。
白絮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似乎在寻找最完美的落点。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啪嗒”一声,将白子放在了……棋盘最边缘、一个与所有棋子都毫不相干的角落里。
位置基本复刻了之前棘刺那颗“存在之锚”黑子。
“噗!”不知道是谁先没忍住笑出了声。
紧接着,整个围观人群爆发出善意的哄笑。
“哈哈哈!好!好一个‘存在之锚·白子版’!”
“小家伙深得棘刺真传啊!”
“这位置选得,有战略眼光!”
棘刺脸上露出了笑意,他看向白絮的眼神,莫名多了点“孺子可教”的意味。
博士笑得肩膀直抖,直接揉了揉白絮的脑袋,毫不吝啬地夸奖:“嗯,摆得真好!位置选得非常有想法!”
白絮眨巴着大眼睛,似乎不太明白大家为什么笑,但看到弥莫撒和博士都在笑,她也跟着弯起了眼睛,小尾巴在身后愉快地小幅度摇摆,发出满足的“嗯嗯”声,仿佛自己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
极境和棘刺离开了。
一路打打闹闹的。
博士忍不住感叹道,“这俩家伙怎么就长了张嘴啊。”
“嗨,人多的地方总有乐子人嘛。”弥莫撒倒是看得开,有乐子会欢乐很多嘛。
“你也长了张嘴。”博士吐槽道。
都是乐子人,别相互嫌弃。
“啧。”弥莫撒撇嘴。
“队长,博士,小家伙,都在这里啊。”
三人看向门口,沧竹穿着一身白色实验服走过来。
“嗯!”白絮很高兴地朝沧竹招手。
“乖哦。”沧竹揉了揉白絮的头。
弥莫撒见状,干脆松开白絮,笑骂道,“简直养不熟你。”
小家伙立刻抱住了沧竹,笑得很开心,“嗯!”
“这么黏你啊。”博士有些意外,转念一想也确实。
毕竟沧竹性格很好。
“行了,我去找德克萨斯玩。”弥莫撒干脆跑路。
反正沧竹在,白絮也不会闹腾。
“情况怎么样?”博士问。
沧竹rua了rua白絮的耳朵,回答说,“其实也还好,跟迷迭香是一个情况,不过她的是人造感染组织,就是骨髓。
“很明显技术比迷迭香那一会儿进步了很多,只有骨髓是感染组织,不会扩散,产生的干细胞一直是富有源石成分的细胞。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小家伙的血液里为什么浓度这么高了。”
“这样吗。”博士点头,“除此之外都很正常吗?”
“嗯……不好说。小家伙的源石技艺是无意识释放的。”沧竹想了想,说,“我目前只能归咎于血液内源石浓度过高和源石技艺过于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
沧竹组织了一下语言,“只要她想,她可以从根本上泯灭一个人的源石技艺,可以拔除这个人对源石技艺的一切掌控。”
“?”
另一边。
德克萨斯汗如雨下,额前几缕被汗水浸湿的灰发贴在微微发红的皮肤上,胸口微微起伏,身上深色的衣服也洇出痕迹,眸子映着训练场的光源,像淬了火的银。
“单练吗?需要陪练服务吗,美女?”弥莫撒靠着墙壁,笑嘻嘻地问着。
德克萨斯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剑锋破空声依旧凌厉,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回了一句,“收费吗?”
汗水沿着她紧致的手臂线条滚落。
“咱俩什么关系?谈钱伤感情呐。这样吧,友情价,一盒pocky。”
德克萨斯动作一顿,剑尖斜指地面,侧过头看向他。
汗水沿着她脖颈滑入衣领,她只是抬手随意地抹了一下下巴,橙瞳里没什么情绪波动,但微微扬起的下巴却是一个无声的邀请。
“来。”她言简意赅。
“得嘞。”弥莫撒从一旁的架子上抽出一柄训练用的木剑,随意地挽了个剑花。
“来。”
弥莫撒勾了勾手指。
木剑交击的脆响在训练室里炸开时,德克萨斯的剑尖已距弥莫撒咽喉不足半尺。
德克萨斯的剑很纯粹,是只为杀死对方而生的剑。
偏头,弥莫撒手腕轻巧一转,他手中的木剑看似随意地向上一挑,“叮”的一声就磕在德克萨斯的剑脊上,顺着力道轻轻一压,卸去了德克萨斯大半力道。
“还是太急了。杀意的本质是情感可感知化。杀意外表是好事,但,更重要的是隐藏杀意。”
德克萨斯手腕微麻,攻势却没断,借着反震之力旋身横斩,剑风扫向他的腰侧。汗水顺着她紧绷的下颌线滴落,砸在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这里,肩颈太僵了。”弥莫撒的声音带着笑意,木剑贴着她的剑刃游走半圈,轻轻在她肩胛骨下方敲了一下,“我教过你的。”
一击不成,回转收势而非乘败再攻。
弥莫撒的指尖几乎擦过她汗湿的衣料,德克萨斯的动作顿了半秒,橙瞳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随即撤身两步。
深呼吸几次,她再次动身。
动作里依旧是那股不留后路的狠劲。
“啧,记仇。”弥莫撒笑着后撤半步,轻易避开这记横扫,木剑在他手里转了个漂亮的圈,又稳稳地架住了接踵而至的直刺,“上次教你的卸力呢?遇到这种近身缠斗,硬抗只会浪费体力。”
他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带着比她体温稍低的凉意,让德克萨斯绷紧的肌肉莫名颤了一下。
“这里,角度再抬三分。”弥莫撒在她又一次直刺时用剑鞘敲了敲她的手腕。
抬高点,才能更快变招封喉。
往昔的教导再一次浮现在德克萨斯的脑海里。
他的气息离得很近,说话时的热气隐约拂过她汗湿的耳廓,德克萨斯的动作猛地一顿,耳廓泛起极淡的红色。
“专心点,美女。”弥莫撒低笑一声,却没有再逗她,只是放缓了攻势,用木剑轻轻推着她的剑尖调整角度,“对,就是这样……感受一下手腕的韧性,杀人术也得有弹性,不然跟铁棍子没区别。”
德克萨斯抿着唇没说话,顺着他引导的力道慢慢调整姿势。汗水浸湿的灰发黏在脸颊上,让她平日里冷硬的轮廓柔和了几分。
当弥莫撒再次抬手,指尖擦过她汗湿的额角,替她把那缕碍事的头发拨到耳后时,她握着剑的手几不可查地松了松。
“再来。”她声音压低了些。
“好。”
两人交手之间,影子也在交锋。
偶尔,德克萨斯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恰好与弥莫撒的影子交叠在一处。
她的呼吸渐渐平稳,招式间的戾气淡了些,偶尔抬眼时,能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目光里,像揣了颗悄悄发烫的石子。
“呼……呼……”
德克萨斯先体力不支,停下了。
“累了?”弥莫撒笑着。
德克萨斯拄着剑,胸口剧烈起伏,汗水顺着发梢和下巴不断滴落,在脚边汇聚成一小滩。
橙瞳里的锐利被疲惫冲淡了些许,像蒙了层水汽的银器。
她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弥莫撒那句“累了?”。
弥莫撒随手把木剑往旁边器械架上一抛,木剑精准地滑入卡槽。他走到场边,拿起一瓶水和一条干净的毛巾,走回德克萨斯身边。
“喏。”他把水递过去,瓶盖已经拧松了。
德克萨斯没客气,接过水瓶,小口小口得喝着。
清凉的水滑过干渴的喉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水流顺着她修长的脖颈滑下,没入被汗水浸透的衣领。她放下水瓶,长长呼出一口气,蒸腾的热气在微凉的空气中格外明显。
弥莫撒看着她汗湿的侧脸和微微泛红的皮肤,把毛巾也递了过去,“擦擦?快成水做的了。”
还没等到德克萨斯回答,他就直接把毛巾盖在了德克萨斯头上。
德克萨斯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隔着毛巾,能感觉到他手指隔着布料轻轻按压在她头顶擦拭的力道。
她没动,也没拒绝,只是任由那带着他体温的毛巾吸走发间的汗水。
“刚才最后那几下,”弥莫撒一边隔着毛巾帮她擦着头发,一边点评着,“有点样子了。尤其是挡开我那一刺之后的反撩,力道控制得刚刚好,有进步。”
他的声音很近,带着笑意,热气拂过她的耳畔。
德克萨斯感觉被他手指隔着毛巾按压的地方有点发烫,她下意识地想偏头躲开,又忍住了,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就是变招衔接还是有点涩,”弥莫撒的手移到她后颈,隔着毛巾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紧绷的斜方肌,“这里,还是太硬了。你不愿用以前的剑术没关系,但仍要保持以前行云流水的感觉,杀意要藏,动作也要藏。”
德克萨斯感觉后颈被他捏住的地方传来一阵酥麻,顺着脊椎向下蔓延。她微微缩了下脖子,终于忍不住抬手,抓住了他还在作乱的手腕。
“知道了。”她的声音有点闷,从毛巾底下传出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
弥莫撒笑了笑,顺从地松开了手。
“你的战斗技巧仍然比不上拉普兰德。但没关系,你仍然能赢她。”
德克萨斯在叙拉古的时候,与拉普兰德的对练基本是她赢。
不是说拉普兰德真地打不过德克萨斯。
死斗的话,她们俩五五开。
但德克萨斯能赢,是因为她有拉普兰德所没有的一件东西。
“嗯。”
德克萨斯继续喝着水,偶尔看着一旁絮絮叨叨地讲解对敌剑术的弥莫撒。
眼里的笑意渐渐明显了几分。
他的情商并不低。
她的情感也并不隐晦。
她知道他仍在讲这些的原因。
既然他不愿说,她也不会强迫他说。
德克萨斯放下了水。
或许,也不止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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