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光是很短暂的,就像大家做个每日一样。
拉普兰德看到沧竹吃了午饭就没说什么,又走了。
她轻轻地走了,正如她轻轻地来。
虽然动静不小就是了。
至于拉普兰德干什么去了,沧竹是不在意的。
反正只要她活着,就少不了沧竹这个医生。
除非她想死了,不然始终会找沧竹,然后沧竹也就知道拉普兰德干什么去了。
回到医疗部。
进门就看见安赛尔坐在白絮旁边,在翻看些什么。
看到沧竹进门,安赛尔也是连忙起身,“沧竹先生。”
“……请问安赛尔先生,白絮有没有好好睡觉呢?”沧竹顿了一下,点头。
安赛尔听到沧竹的话后,连忙改口,“沧竹。”
“嗯,白絮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她睡到现在还没有醒呢。”
“谢谢。”
“没有的事,您平时照顾我很多了。”
沧竹没有再多说什么。
随后,安赛尔离开,就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白絮依旧在椅子上熟睡,呼吸平稳,只是姿势从蜷缩变成了稍微舒展一些,怀里还紧紧搂着他的外套。
他在白絮身边静静站了一会儿,可以确认的是,她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
沧竹就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终端屏幕亮起,矿区感染者的数据和分析报告静静等待着。
源石病无法根除,沧竹能做到的是尽量抑制。
罗德岛的抑制剂是处于大地领先地位的产品。
更重要的是产量不错。
从这一点上,沧竹觉得凯尔希是值得称赞的,至少凯尔希在医疗上的很多想法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没有博士那么有预前性。
虽然沧竹也年轻,但思想还是有些束手束脚的,创造性的思维没有博士那样活泛。
总有种,创造者对其创造物缺点那种了解的感觉。
想到这里沧竹摇了摇头。
管他的。
手上的事情暂告一段落,沧竹就开始思考白絮源石技艺的事情。
如果说迷迭香的源石技艺有点像她的兄弟姐妹,那么白絮的源石技艺就有点像她的妈。
护犊子。
前面也说过,会无意识地修改一切可能威胁到白絮东西的认知。
弥莫撒的咒术不算多高深的东西,毕竟那只是他活了这么久统合所有咒术类型创造出来的一种类似于编程的咒术。
也就是说,弥莫撒的水平也没比Logos高多少。
起初弥莫撒只是觉得这个方便装逼,所以才搞出来的。
只是花样很多。
所以弥莫撒的咒术被屏蔽也不是多罕见的事情。
……好吧,还是很少见。
无论怎么说,都可以证明白絮的源石技艺层次挺高的。
所以沧竹一开始的选择是降级。
将白絮的源石技艺本源破碎一部分,遮掩一部分,运用一部分。
这样,源石技艺就降级了。
代价是白絮的睡眠时间会比较长。
就目前而论,白絮清醒的时间只有七个小时。
但从w那里得到的灵感是,只要白絮认为的部分外界是自己,那么源石技艺就不会屏蔽这部分。
摆在他面前的有三条路。
一条是提高白絮对自身源石技艺的掌控力,一条是找弥莫撒,还有一条,暂时按下不表。
思索了片刻,沧竹开始撰写方案,顺便思考可行路径。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一道安静的视线。抬起头,发现白絮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小家伙没有吵闹,也没有乱动,只是侧躺在椅子上,睁着那双清澈的红色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已经看了很久。看到他看过来,她眨了眨眼睛,轻轻“唔”了一声。
“醒了?”沧竹笑了笑。
白絮点点头,慢吞吞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依旧抱着他的外套。
医疗部的下午在平稳中度过,虽然忙碌,但并无突发的大风大浪。
沧竹专注于工作,白絮则安静地待在他身边,不吵不闹,只是偶尔会抬头确认一下沧竹还在身边。
傍晚时分,交接班完成后,沧竹带着白絮去食堂吃了晚饭。
关于w暂住罗德岛的消息已经小范围传开,食堂里隐约能听到一些干员压低声音的讨论,语气中混杂着好奇和紧张。
沧竹对此不予置评,只是细心地照顾白絮吃饭。
往常白絮下午不在他的身边,他是会继续工作的,但白絮这会在这里。
饭后,他原本打算带白絮回宿舍,却接到通讯——拉普兰德在训练室出了状况。
当他赶到医疗部急诊处理室时,看到的便是拉普兰德颇为狼狈地坐在治疗床上,Sharp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些许无奈。
“哟,小鱼!”拉普兰德还有些兴奋。
“说说,怎么回事。”沧竹平静地检查了一下拉普兰德的身体情况。
“拉普兰德找我对练,但没有设防,拿出死斗的架势。我优先考虑自己的安全。”Sharp说道。
“很合理。”沧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安赛尔,记录。”
“是。”
“伤者体表可见多发性混合型损伤,分布以四肢及躯干前侧为着。钝器伤表现为皮下淤血及软组织挫伤,局部肿胀明显,触诊可及质硬血肿块,部分区域呈现特征性的双相性颜色变化,青紫色向黄褐色过渡。
“利器伤多为线性创口,创缘整齐伴有少量渗血,深度约2-3mm,未穿透深筋膜层。”
随后沧竹停顿了一下,收回了墨水,“颈前区、左腋前线和心前区分别存在三处平行排列的浅表划伤,创口与体表血管走向呈垂直交叉。
“经检查,该部分损伤均避开了颈动脉投影区、腋神经血管束及心尖搏动点,创深严格控制在真皮层浅层。
“损伤均呈现急性期特征,未见感染征象。根据创伤形态学分析,符合防御性损伤与规避性攻击的特点,要害部位损伤均精确控制在非致命程度。
“可认为对练对方存在留手情况。”
说完,沧竹停顿了一会儿,问,“记录完了就找苏苏洛过来,嘉维尔也行。”
从伤口检查上来看,Sharp肯定是留手了的。
沧竹不想给拉普兰德处理伤口,记下伤势情况就就让安赛尔找别人来处理,自己则是拉着Sharp跑路。
“Sharp哥,走了,不用管她,她受伤重一点还可以让她消停一会儿。”
“那个,沧竹,都没空。”安赛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断沧竹的离开读条。
“……”沧竹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最后在沧竹的劝说下,Sharp还是先走了,只是表示这次医疗费用用他的额度支出。
拉普兰德咂咂嘴,似乎有些遗憾,“Sharp确实很强,反应速度和力度都够劲。”
沧竹不语,只是一味地治疗。
“嘶——”拉普兰德吸了口冷气,“不能轻点?”
“对于不自爱、主动寻求伤害的患者,我没有提供无痛服务的义务。”沧竹语气平淡,手下动作不停,“忍着。”
拉普兰德啧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颈部和心前区创口采用密闭式敷料保护,肢体挫伤部位予冷敷及弹性包扎处理。
“你自己多小心一点。”沧竹说着,“我知道你不会太把自己放在心上,所以我就这么说吧,如果你想活着看到德克萨斯小姐做到你想看到的事情,你就给我安分点。”
沧竹停顿了片刻,“如果你死了,我会很乐意去吃席的。”
随后沧竹就带着白絮离开了。
拉普兰德这种人,听不得好话。
沧竹也就没准备和她说什么好言好语。
抱着白絮,沧竹慢慢走回宿舍区。夜晚的罗德岛走廊比清晨还要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回荡。
白絮的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均匀。
又睡着了。
回到宿舍,沧竹轻轻把白絮放在唯一的床上。
然后拿毛巾给白絮擦了擦脸,就给她掩好被子。
“唔……”
沧竹安静地看了会白絮,就洗漱去了。
洗漱完毕,沧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狭小的卫生间。宿舍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柔和的光线笼罩着床上的鼓包。
白絮睡得很沉,连他出来的动静都没能惊扰她分毫。
他在床沿坐下,看着白絮的睡颜。
小家伙的呼吸又轻又缓,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终端屏幕亮起微光,显示时间已近午夜。
沧竹泡了杯咖啡,喝了一口。
冷白的光线照亮了他小半张脸,也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在寂静的墙壁上。
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偶尔停顿,陷入沉思。
医疗部的内部通讯频道静默着,只有夜班同事偶尔发出的、极其简短的状况更新在侧栏滚动。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窸窣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沧竹转过头,看到白絮不知何时醒了,正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小小的身子在宽大的床上显得更小了。
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视线最终定格在发光的光屏和他身上。
“……吵醒你了?”沧竹压低声音问。
白絮摇摇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爬下床,光着脚丫啪嗒啪嗒地走到他身边,仰起脸看着他。
“怎么不睡了?”
白絮没说话,只是伸出空着的一只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裤腿。
沧竹叹了口气,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弯腰,将小家伙连同她抱着的外套一起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白絮立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小脑袋靠在他胸前,眼睛却望着屏幕上那些不断滚动的、对她而言如同天书的数据和图表,红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流转的光点,似乎看得津津有味。
“你看得懂吗?”沧竹觉得有些好笑,低声问。
白絮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沧竹笑了笑,一只手环抱着她,防止她掉下去,另一只手重新放回键盘上。
“那就陪我再一会儿吧。等我处理完这点,就去睡。”
白絮安静地点点头,不再出声,只是专注地看着屏幕。
小监工。
沧竹继续工作着,他偶尔会分神看一眼怀里的白絮,小家伙强撑着眼皮,明明困得小脑袋一点一点,却还是不肯闭上眼,执着地陪着他。
终于,将最后一份分析报告归档,并设置了明天处理的提醒后,沧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低头,发现白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他怀里睡着了,呼吸均匀,小手还松松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襟。
屏幕的光线映在她恬静的睡脸上,柔和得不可思议。
沧竹小心地保存关闭所有程序,合上终端,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昏暗。
他抱着白絮站起身,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回床上,盖好被子。白絮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咂了咂嘴,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站在床边,沧竹最后看了一眼终端上显示的时间。
凌晨三点四十七分。
原来是今天处理事情的提醒。
地板坚硬而冰凉,但他早已习惯。
他更习惯睡硬一点的。
意识并不算清醒,模糊地感觉到床铺传来轻微的响动,一个温暖的小身体熟练地钻进了他的怀里,还带着被窝的暖意和令人安心的气息。
好吧,小家伙又下来了。
今天……应该会比昨天轻松一些吧。
虽然大概还是会一样忙碌。
但至少,此刻是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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