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老者筑基期的灵压如同冰冷的潮水弥漫开来，矿洞角落的空气仿佛都要冻结。周围几个摊主和买家感受到这股不善的气息，纷纷下意识地远离，生怕被卷入麻烦。
面对这足以让普通练气修士心神俱裂的威压，陈观却只是微微挑了挑眉，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忌惮”与“强硬”，身体微微紧绷，仿佛在努力抵抗这股压力，沙哑着嗓子道：
“怎么？这黑市的规矩，是只能你们问，不许别人开口？还是说……阁下做的生意，见不得光，连问一句都要翻脸？”
他这番话，既点明了此地是黑市，大家都不干净，又暗指对方反应过度，反而显得可疑。同时，他巧妙地将自己定位成一个“有特殊货源渠道、可能想寻求合作的中间商”，而非直接的对头。
黑袍老者浑浊的眼睛眯了眯，仔细打量着陈观。在他感知中，对方确实只有炼气五层左右的灵力波动，虽然在自己灵压下表现还算镇定，但也符合一些常年在刀口舔血的散修特征。对方提及“不太听话的魂魄”，似乎意有所指……
他缓缓收敛了部分灵压，但语气依旧冰冷：“规矩自然有规矩。但有些生意，不是谁都能打听的。阁下若真有‘货’，亮出凭证，否则……请便。”他做了个送客的手势，但眼神依旧锁定着陈观，显然并未完全放弃试探。
“凭证？”陈观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那种东西，留着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他刻意流露出一种亡命之徒的谨慎与多疑，随即话锋一转，压低声音，“不过……前些日子，西边山里那几个‘矿坑’，好像不太平静，听说跑了几只‘小老鼠’，闹得鸡飞狗跳。不知道阁下这边，收不收这种‘受了惊吓、不太安分’的货？”
他这话纯属胡诌，但结合之前柳风、赵干接连出事，以及黑风林之战（可被理解为西边山里的冲突），隐隐指向“圣教”近期在青云宗附近遭遇的挫折。“受了惊吓、不太安分”更是暗指那些可能因系统反噬或外部干扰而出现问题的宿主。
果然，黑袍老者眼神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陈观甚至能“看”到他神魂深处那个隐秘标记，传递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确认信号！对方听懂了这番黑话！
“西边山里的事，自有山里人处理。”黑袍老者语气不变，但态度似乎缓和了一丝，“我们只收‘成品’，‘半成品’和‘残次品’，自有别的去处。”
他这是在划清界限，表明他只接收被完全控制的“听话魂魄”（成品），而那些出问题的（半成品、残次品）不归他管。
陈观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了然”和“遗憾”的神色：“原来如此，那倒是可惜了。我还以为阁下这边路子更广一些。”他作势欲走，却又仿佛想起什么，停下脚步，状似随意地问道：“那不知……若是想找能处理‘半成品’的‘匠人’，该去何处寻访？毕竟，那些‘小老鼠’虽然麻烦，但就这么放着，也怕坏了山林里的‘规矩’。”
他这是在试探“圣教”内部处理问题宿主的部门或地点！
黑袍老者深深看了陈观一眼，似乎在判断他这番话的真伪和意图。片刻后，他才用干涩的声音缓缓道：“‘匠人’行踪不定，非有缘不得见。不过……听闻‘流萤泽’深处，偶尔会有‘拾荒者’出没，他们或许对阁下口中的‘麻烦’感兴趣。”
流萤泽！宗门势力范围内一处有名的险地，灵气紊乱，毒瘴弥漫，妖兽横行，平时极少有弟子前往！
这很可能是一个处理“问题宿主”或进行某种危险试验的秘密据点！
“流萤泽……拾荒者……”陈观默默记下这两个关键词，对着黑袍老者拱了拱手，“多谢阁下指点。日后若再有‘成品’，或许再来叨扰。”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便走，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矿道之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黑袍老者看着陈观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最终还是归于平静。一个炼气期的散修，就算有些门路，也掀不起太大风浪。他更关心的是如何完成上面交代的收集任务。
……
离开黑市据点，陈观迅速远遁，直到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恢复原本的形貌和气息。
他回想刚才的对话，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流萤泽……拾荒者……这很可能就是‘圣教’处理失控宿主或进行某种秘密实验的场所之一！”
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线索！价值远超那十几个外围钉子！
他没有立刻返回宗门，而是寻了一处隐秘之地，将“流萤泽”和“拾荒者”的信息，连同对黑袍老者及其摊位上那些特殊矿石的分析，通过最高级别的加密方式，传给了李琰。
【新目标锁定：流萤泽，疑似‘圣教’秘密据点，代号‘拾荒者’。建议‘隐部’优先搜集所有关于流萤泽的地理、环境、异常事件记录；‘察部’留意近期是否有弟子被派遣或自行前往流萤泽区域任务，尤其关注其归来后状态。】
信息发出后，陈观望向流萤泽的大致方向，眼神锐利。
钉子要拔，但更需要直捣黄龙！
这“流萤泽”和“拾荒者”，将是他下一个重点目标。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更多的准备，以及……一个合适的时机。
也许，可以借助宗门的力量，或者说，借助传功长老给予的那枚“云隐令”所带来的便利，来一次“光明正大”的探查？
一个计划的雏形，开始在他脑海中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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