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法则的碰撞
联盟首都星，代号的地下指挥中心。
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全息星图上，代表净化者舰队的猩红光点如同瘟疫般在联盟疆域内扩散。前线传回的战报无一例外——能量武器效果甚微，实体弹药难以近身，阵法与法则之力如同撞上无形墙壁般自行溃散。
规则否定…墨尘捻着胡须，眉头紧锁，这不是简单的能量对抗，而是道则层面的压制。我们的力量源于对此方天地的理解和运用，而它们…似乎在否定这片天地本身的某些规则。
陈铁烦躁地抓着他那本就乱糟糟的头发：他娘的！老子按照那碎片逆向出来的频率调整了护盾发生器，刚开始还有点效果，能多扛零点几秒，可它们转头就换了种波动模式！这仗没法打！
林红玉沉默地看着星图，指尖无意识地在控制台上敲击。突然，她抬起头：既然它们能‘否定’，我们能不能‘强化’？或者说…‘欺骗’？
墨尘眼中精光一闪：元帅的意思是？
它们否定的，是我们表现出来的能量形式和规则运用。林红玉走到星图前，指向一个正在激战的星域，如果我们不直接攻击，而是改变环境呢？比如，大幅增强局部区域的引力，或者制造空间褶皱？它们能否定我们的攻击，但能否定宇宙本身的基础物理规则吗？
陈铁猛地一拍大腿：有道理啊！就像在水里打架，咱们不直接捶人，而是想办法把水搅浑！让水压挤死它！
然也。墨尘颔首，此计或可一试。然需极其精密的阵法操控和对天地法则的深刻理解，且布阵之时，极易遭其攻击。
总比坐以待毙强！林红玉斩钉截铁，墨先生，此事由你全权负责，需要什么资源尽管调动！陈大师，你配合墨先生，将所有能影响空间和引力的设备、符文全部集中起来！我们要给这些铁疙瘩，准备一份‘大礼’！
……
遗忘坟场深处，原始协议区边缘。
赵虎的数据化身悬浮在一片由不断生灭的存在定义代码构成的湍流之外。这里已经是系统最核心的禁区之一，每一寸空间都弥漫着古老而强大的规则力量，无形的压力如同深海，挤压着他的存在。
他刚刚冒险触碰了一条关于能量传输优先级的底层协议，试图引发小范围的系统资源调度紊乱，为远方的联盟争取片刻喘息。成功的瞬间，一股恐怖的反噬力量便沿着无形的链接追踪而来，如同无数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他的数据结构上！
铁骨金刚法相剧烈震颤，暗金色的光芒明灭不定，将那毁灭性的力量强行化解、吸收，但法相本体上也留下了几道细微却清晰的焦痕裂璺。剧烈的痛楚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核心。
伤人十指，不如断其一指。骚扰之举，终是隔靴搔痒。
他强忍着剧痛，凝视着那片代表着系统最古老、最根本规则的原始协议湍流。仅仅在外围触碰边角，反噬便如此猛烈，若是深入核心…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没有退路。联盟等不起。
他回想起之前从Zc-09节点获取的信息碎片，关于系统那看似完美无缺的绝对控制协议可能存在的、基于古老逻辑的底层矛盾…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逐渐成型。
与其零敲碎打，不如…釜底抽薪！
他要找到那矛盾的源头，那可能存在于原始协议最深处的、系统自身都无法解决的逻辑死结！然后，引爆它！
这无异于在悬崖边跳舞，在火山口漫步。成功几率渺茫，失败则万劫不复。
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纵是九死一生，亦要搏那一线天光！
他调整着铁骨金刚法相，将状态稳固下来，目光决然地投向了那片更加危险、却也蕴含着唯一希望的规则湍流深处。
……
联盟东部星域，小行星带。
这里是通往联盟腹地的重要航道之一，此刻却成了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墨尘悬浮于虚空之中，宽大的道袍在真空中无风自动，周身环绕着数以万计闪烁着灵光的符文。数十艘经过特殊改装的联盟工程舰，正将一个个巨大的、刻满了复杂纹路的金属构件，按照特定的方位投放到小行星带的关键节点。
陈铁则在旗舰巨神兵号上，紧张地监控着所有设备的能量读数：老墨！第三、第七节点能量注入稳定！他娘的，这玩意消耗的能量够老子给一个星球供电一年了！
凝神静气，不可有丝毫差错。墨尘的声音通过通讯传来，平静中带着一丝肃穆，此阵名为‘周天星锁’，借星辰之力，扭曲时空。成则困敌，败则反噬己身。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响起！
检测到高能量反应！敌方主力舰一艘，护卫舰两艘，正朝‘断脊’方向驶来！预计十五分钟后接触！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阵法尚未完全布置完成！
加速！所有单位，不惜一切代价，在敌人抵达前完成最后三个节点的部署！林红玉的命令从首都星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工程舰的引擎喷射出更加炽烈的尾焰，船员们拼尽全力。墨尘更是咬破指尖，以自身精血为引，加速符文的凝聚。
十分钟…八分钟…五分钟…
当最后一颗核心符文被精准地嵌入预定位置时，敌人的舰队也恰好驶入了小行星带的核心区域！
启动星锁！墨尘一声敕令，双手结印！
刹那间，整个小行星带仿佛活了过来！无数星辰碎片按照玄奥的轨迹开始加速运转，无形的引力场和空间褶皱如同巨大的锁链，瞬间笼罩了那三艘净化者战舰！
为首的那艘主力舰猛地一滞！它表面流转的幽光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大范围的紊乱！它试图加速冲破这片扭曲的空域，却发现周围的空间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水，速度骤降！它发射的幽蓝光束，在扭曲的时空中也变得歪歪扭扭，威力大减！
成功了！它们被限制住了！指挥中心内响起一阵压抑的欢呼。
然而，好景不长。那艘净化者主力舰似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舰身表面的符文再次变化，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波动扩散开来。
检测到高强度规则对抗！它们在强行‘抚平’空间褶皱！技术官惊恐地报告。
只见战舰周围那扭曲的光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束缚它的无形锁链正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扯断！
墨尘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阵法与他的心神相连，对方这种暴力破阵的方式，让他受到了强烈的反噬。
坚持住！陈铁在频道里大吼，老子把‘巨神兵’号的引擎能量也给你接过去！
更多的能量被强行注入周天星锁大阵，与净化者战舰的规则对抗形成了短暂的僵持。空间在扭曲与平复之间剧烈震荡，附近的小行星在这股力量的撕扯下纷纷崩解！
这是一场无声却更加凶险的较量，是两种不同规则体系的正面碰撞！
就在这僵持的关键时刻，那艘净化者主力舰的动作，再次出现了那极其短暂、几乎无法察觉的——卡顿！
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零点几秒，但在这种级别的对抗中，已然足够！
墨尘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全力催动阵法！原本即将被抚平的空间褶皱猛然加剧，如同无数无形的绞索，狠狠勒紧了那艘主力舰！
咔嚓——
一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却清晰回荡在每个人意识中的脆响！那艘净化者主力舰表面的幽光护盾，第一次…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蔓延开来的裂痕！
尽管它立刻修复了裂痕，并且以更狂暴的力量挣脱了束缚，但这一刻，所有看到这一幕的联盟将士，心中都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希望之火！
它们，并非不可战胜！
遥远的原始协议区，赵虎的数据化身再次剧烈波动了一下，新添的裂痕几乎让他难以维持形态。但他看着那通过启明星病毒反馈回来的、净化者战舰护盾破裂的短暂画面，意识核心中却涌动着一种近乎欣慰的情绪。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今日裂其一甲，来日必碎其核心！
他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再次将投向了那规则的湍流深处。希望已现，他更不能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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