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十日砺剑，风雨欲来
秋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黑风寨如火如荼的校场上，却驱不散那股弥漫在空气中、几乎凝成实质的紧张与肃杀。自得知郡兵即将来袭的消息，整个山寨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战争机器，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备战状态。
赵虎立于校场中央的高台，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下方操练的众人。他换上了一身更便于活动的黑色短打，浑身肌肉线条流畅，气息沉凝如渊。【铜骨境三层（1450\/3000）】。这十日的压力，反而成了他修炼的最佳催化剂。
“快！再快！”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奋力挥刀的喽啰耳中，“你们的敌人不会给你们喘息的机会！《柳絮随风步》不是让你们跳舞，是让你们在刀口下活命！配合刀法，进退一体！”
下方，近百名寨众分成数组，捉对厮杀。与以往杂乱无章的混战不同，如今他们三人一组，隐隐形成简易战阵。刀盾手在前格挡，长枪手在后突刺，另一人则手持腰刀游走策应，步伐灵动，赫然是苦练的《柳絮随风步》。虽然依旧稚嫩，配合间漏洞百出，但比起十日前，已是天壤之别。
狗剩穿梭在队伍中，不时厉声呵斥，纠正着错误的动作。他左臂伤势已愈，实力在压力下也有所精进，隐隐触摸到了气血境的门槛，成了赵虎最得力的助手。他深知，多一分熟练，战场上就多一分活下来的希望。
王老二则忙得脚不沾地，不仅要统筹物资，还要与红枫寨派来的信使交接。一批批粮食、粗盐、布匹被运上山，同时送下去的，则是黑风寨抄录的《清风基础剑诀》部分精要和搬砖小能手提供的药物。联盟的纽带，在这风雨欲来的时刻，被迅速拉紧。
工棚里，炉火日夜不息。陈铁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被汗水浸透，肌肉虬结的手臂稳如磐石地挥舞着铁锤。他面前，不再是简单的刀剑，而是结构复杂的弩机部件。旁边已经摆放着两具勉强成型、却透着冰冷杀气的仿制弩，以及数十支打磨锋利的弩箭。他沉默寡言，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了手中的铁锤上，每一次敲击，都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谱写序曲。
搬砖小能手的“实验室”则不时飘出更加刺鼻或古怪的气味。他双眼布满血丝，却兴奋异常。几种效果更强的金疮药和驱虫粉已经批量配制出来，分发下去。更令人侧目的是，他利用墓夫子遗留的毒草和《百毒辨解》上的知识，成功改良了“麻痹散”，制出了数包药性更烈、见效更快的“强效麻痹粉”。他甚至尝试将少量毒粉涂抹在箭簇上，虽然工艺粗糙，效果不稳定，但无疑又多了一张底牌。
pK狂魔和小李飞刀不飞成了山寨最忙碌的人。他们几乎不在寨中停留，轮番外出，如同幽灵般游弋在通往郡城的官道及其周边山林。他们的任务不再是简单侦查，而是深入险地，尽可能摸清郡兵的先头部队、辎重情况，乃至主将韩闯的详细信息。
这一日，黄昏时分，小李飞刀不飞带着一身露水和疲惫返回，脸色比往日更加凝重。
“寨主，”他顾不上喝水，语速极快，“郡兵前锋已至五十里外的黑水渡，约有百人，由一名军侯率领，正在搭建浮桥，清扫障碍。主力由郡尉韩闯亲自统领，距此约八十里。按目前速度，最多七日，必兵临寨下！”
“韩闯此人如何？”赵虎更关心这个。
“打听到了，”小李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韩闯，郡尉，年约四旬，出身军伍，以勇猛和治军严苛着称。修为……至少在铜骨境六层以上，甚至有传言他已摸到铁躯境的门槛！擅使一杆镔铁长枪，麾下五百郡兵皆是能战之辈，绝非县兵可比。”
铜骨境六层以上！甚至可能触及铁躯境！
气氛瞬间一凝。王老二倒吸一口凉气，狗剩握紧了拳头，连刚刚走过来的pK狂魔都皱紧了眉头。境界越高，层与层之间的差距越大，铜骨境三层对六层，几乎是必败之局，更何况对方还可能隐藏实力。
压力，如山般沉重。
赵虎眼神微眯，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腰刀刀柄，发出笃笃的轻响。他没有流露出丝毫畏惧，反而问道：“可有其性情、用兵特点？”
“此人……骄悍，但并非无脑莽夫。用兵喜正面碾压，善结硬寨，步步为营。据说，极为看重麾下兵卒，但也因此，对造成其部下伤亡的敌人，手段会格外酷烈。”小李补充道。
骄悍，重部下，善结硬寨……赵虎脑中飞速盘算。正面抗衡，绝无胜算。必须利用地利，扬长避短。
“知道了。辛苦了，下去休息。”赵虎挥退小李，目光扫过在场核心，“都听到了？敌人比我们想象的更强。怕吗？”
众人沉默，脸色都不太好看。
“怕，是正常的。”赵虎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但怕没用。我们还有七天时间。这七天，不是用来害怕的，是用来让敌人……更害怕我们的！”
他猛地站起身，一股凌厉的气势散发开来：“传令！第一，所有陷阱、机关，再次检查，加固！范围扩大到寨外三里！我要这黑风寨周边，变成真正的死亡沼泽！”
“第二，从明日起，操练内容改为山地游击、林间袭扰、陷阱识别与利用！放弃所有不切实际的正面对抗演练！”
“第三，将所有‘强效麻痹粉’和毒箭，交由小李和pK，你们负责在郡兵扎营、取水可能经过的区域，隐秘布置！”
“第四，王老，加快与红枫寨的信息传递，一旦郡兵动向有变，或我们这边开战，需第一时间通知林寨主，依计行事！”
“第五，陈师傅，弩箭优先打造，越多越好！”
“第六，搬砖，除了毒药，想想有没有能制造混乱、烟雾的东西！”
一条条指令清晰明确，将庞大的压力转化为具体可行的行动。众人领命，眼中重新燃起斗志，纷纷离去准备。
夜色降临，赵虎却没有休息。他独自一人来到寨墙最高处，望着远方漆黑的山峦轮廓，那里，即将有五百铁蹄踏来。他抚摸着冰凉的墙垛，感受着体内奔腾的气血。
实力！还是实力不够！
若他有铁躯境修为，又何须如此殚精竭虑？
若山寨有数百悍卒，又何惧郡兵围剿？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夜气，压下心中的焦躁。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眼下，先要度过这场生死危机。
他回到山洞，没有继续修炼《清风内炼诀》，而是摊开了那本《柳絮随风步》和《破山刀法》。既然力量暂时无法碾压，那就必须在“巧”和“狠”上做到极致！他将心神完全沉浸进去，结合前世的格斗理念，试图将步法的诡变与刀法的刚猛彻底融合，去芜存菁，提炼出最适合当下境况的杀招。
时间在极度专注下飞快流逝。当他再次抬头时，窗外已是晨曦微露。
【叮！融汇《柳絮随风步》与《破山刀法》精髓，领悟战斗技巧【诡影破山击】。效果：于急速移动中爆发全力一击，轨迹刁钻，力道凝聚，难以防范。】
成了！赵虎眼中精光一闪。虽然只是技巧上的融合创新，并非功法突破，但在实战中，关键时刻或能起到奇效。
他走出山洞，晨光中，整个山寨已经苏醒，并且以一种更加高效、更加专注的状态运转起来。狗剩带着人在山林间模拟袭扰，呼喝声与脚步声在林中回荡。陈铁的工棚里传来更加密集的敲击声。王老二正清点着刚刚从红枫寨运来的一批箭杆。搬砖小能手顶着黑眼圈，正在调试几种不同颜色的烟雾弹……
看着这一切，赵虎心中稍安。
七日后，这里将迎来真正的血火考验。
但他相信，经过这十日砺剑，黑风寨这块骨头，绝不会让任何人轻易啃下！
（第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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