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齐苦长老话音刚落的刹那!
孤峰之巅的风雪似乎骤然凝滞了一瞬。
一道青色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齐苦长老身侧,仿佛他一直就站在那里,与风雪、与玄冰法坛融为一体。
来人穿着一袭极为普通的青色布袍,一双眼眸,澄澈如同初生的婴儿,却又深邃如同蕴含了星河流转,世间万象似乎都能在其中找到倒影。
他气息平和,甚至显得有些平凡,但当他出现时,连严冰首座那冰封万古的气息都似乎柔和了些许。
正是灵道修行学院的院长——凌易。
他甚至没有先看严冰首座,也没有去看那枚封印玉匣,而是直接伸出了手,轻轻搭在了齐苦长老的肩上。
“辛苦了,齐苦长老。”
凌易院长的声音温和醇厚,如同春风拂过冻土。
齐苦长老浑身猛地一僵!
并非因为院长的突然出现,而是在那只手掌搭上他肩膀的瞬间,一股精纯浩瀚、却又柔和至极的奇异力量,如同温润的暖流,瞬间涌入他的四肢百骸,直透神魂深处!
不过这并非强行探查,而是在他体内轻柔地流转一周,随即精准地锁定了潜藏于他神魂最深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极淡、极隐晦的冰冷死寂的印记!
这印记,正是永寐主在暗中引导他、利用他之后,无声无息留下的“标记”!
凌易院长眸光微动,那缕温和的力量瞬间化作无数细不可察的法则细丝,如同最灵巧的手,轻轻一“挑”,便将那丝与齐苦长老自身神魂几乎融为一体的冰冷印记,完整地、毫无损伤地剥离了出来!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齐苦长老只觉得神魂微微一轻,仿佛卸下了一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万钧重担,周身灵力运转都瞬间变得顺畅了许多,之前那种隐隐的不安与压抑感荡然无存!
而凌易院长的指尖,已然多了一缕细微如发丝、不断扭动挣扎的灰白色气息,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沉寂与终结之意,正是被剥离出来的印记!
凌易院长看着指尖这缕气息,那双蕴含万象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些许凝重的神色。
“果然……是天灾的气息。”他轻声自语,指尖微合,那缕灰白气息便如同被无形之力掌控,在凌易手心盘旋。
直到此时,他才抬眼看向面色震惊的齐苦长老,温和一笑:“好了,一点小手脚,已然无碍。”
他又看向一旁静立不语、仿佛早已料到他会出现的严冰首座,微微颔首:“严冰首座,维持通道辛苦了。”
齐苦长老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背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他这才明白,自己在幻境中的“机缘巧合”,根本就是被那天灾级的恐怖存在当成了棋子!
甚至还被留下了追踪印记而不自知!
若非院长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敢怠慢,连忙将幻境中所见——学员被虚空生物所害、两大天灾气息、以及自己疑似被引导的经过,快速而清晰地禀明。
凌易院长静静听着,目光再次落在那枚封印玉匣上,眼神深邃。
“虚空噬魂兽……‘葬世’与‘绛劫’同时现身……”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了然,“看来,沉寂了这么久,某些古老的存在,也开始忍不住要落子了。”
他抬手一招,那枚玉匣轻飘飘地飞入他手中。
“此事我已知晓。齐苦长老,你们三人此次辛苦了,先下去好生休养,此次发现,记大功。”
凌易院长安排道,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是!谢院长!”齐苦三人躬身行礼,心中虽仍有万千疑问,却不敢多问,悄然退下。
峰顶,只剩下凌易与严冰两人。
风雪再次呼啸起来。
“多事之秋啊。”凌易院长望着掌心玉匣,轻声说道。
严冰首座沉默片刻,冰冷的声音响起:“兵来将挡。”
凌易院长闻言,微微一笑,那笑容却仿佛能化解一切风雪:“是啊,水来土掩。只是苦了这些孩子们……山雨,欲来了。”
峰顶之上,凌易院长掌心那缕盘旋着灰白死寂的印记气息,在院长浩瀚温和的神元之力下,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分解,最终化作最本源的虚无能量,彻底消散于凛冽的寒风之中。
“联系一下灵道司,望玄穹设的封印不够用!葬世棺可能仍在寻觅那个孩子。”
严冰首座点头表示明白。
随后凌易院长与严冰首座的注意力,已完全转向了那枚封印着虚空生物的玉匣,以及“天灾现踪”所带来的巨大隐忧。
然而,就在那缕印记气息彻底湮灭的前一刹那。
一种极其隐晦、近乎不存在的波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所漾起的、最后一道微不可察的涟漪,无声无息地荡漾开来。
它并非攻击,也非探查,更像是一种……最后的惯性指向。
这股波动微弱到了极致,完美地融入了学院大阵自然运转的灵气流中,避开了所有强者的神识感知,包括近在咫尺的凌易与严冰。
它的方向,并非漫无目的。
而是清晰地、执拗地,指向了学院山脉的某个特定区域
那是星链居。
仿佛是一根无形的手指,在彻底消失前,于冥冥之中,完成了最后一次无声的标示。
旋即,波动彻底散去,再无痕迹。
风雪依旧,孤峰寂寥。
无人知晓,一场源于古老天灾的短暂窥视,其最后的余波,已悄然拂过了学员们安寝之所。
……
无尽虚空乱流深处。
那庞大古老的青铜棺椁,依旧以那种恒定不变、无视时空阻隔的方式沉默地滑行着,所过之处,连最狂暴的混沌能量都为之平息,仿佛在为它让路。
棺内,并非绝对的死寂。
一道极其古老、带着一丝慵懒却又仿佛能洞穿万古的意念,缓缓回荡在棺内那无法用常理度量的奇异空间之中。
这意念并非声音,更像是一种直接源于本源的思绪波动。
“嗯……?”
意念微微一顿,似乎捕捉到了遥远彼岸,那道它留下的、本用于“标记”和“观察”的印记被彻底抹除的细微反馈。
“手法倒是干脆利落,带着点……令人不快的温和气息。”
那古老意念嘀咕着,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品评,仿佛在评价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是那个小家伙新找的护道者?”
意念流转,似乎穿越了无尽时空,“看”向了灵道修行学院的方向,精准地“锁定”了刚刚出手的凌易院长那平凡却深不可测的身影。
“呵……实力嘛,马马虎虎,还算勉强够看。至少比刚刚那三个强多了,不至于一点余波都承受不住。”
祂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家常,但话语间透露出的信息却足以令人胆寒。
“也罢……”古老的意念似乎失去了兴趣,那无形的“目光”从学院方向收回,“刚种下的标记没了,便没了吧。只要最初的‘种子’还在……总会再发芽的。”
“时候未到……不能急……”
意念渐渐低沉下去,重归于棺内那万古不变的沉寂与等待之中。
古棺依旧在前行,目标明确,坚定不移。
祂似乎并不在意一次小小的“失手”,仿佛一切仍在它的预料或者说……掌控之中。
祂只是在等待。
等待那颗被祂“标记”过的种子,在祂选定的苗圃里,生长到它所需要的那个时刻。
而那个时刻来临之时,无论有多少“还算勉强”的护道者,都无法阻止祂的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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