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一行人到达一个客栈,决定暂住一晚。
天佑在客栈不远,寻得一处安静地方,从葫芦中放出小黑和九尾火狐,自己盘腿而坐,很快进到入定状态。
他进到了乾坤鼎中,乾坤老者立即知道了他的来意,天佑想弄清阿鲁的身世,以便帮阿鲁返回故土。
老者一挥拂尘,天佑面前瞬间出现一道清晰影像
。
寒风如刀,卷着碎雪刮过北方雪原的每一个角落。夜色中的冰晶泛着幽蓝微光,像是无数星辰坠落在茫茫雪地上。十五岁的阿鲁跪在冰窟祭坛中央,小小的身躯只裹着一件单薄的白色兽皮,裸露的皮肤已经冻得发青。
忍一忍,圣子。老祭司枯枝般的手指蘸着某种发光蓝液,在阿鲁眉心描绘着复杂纹路,这是最后一道仪式了。
阿鲁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眉间的液体像烧红的铁水般灼痛,却又带着刺骨的寒意。他能感觉到,每一笔落下,体内就有什么东西在苏醒,像冬眠的雪熊突然被惊扰。
祭坛外围,十二名部落勇士手持骨矛肃立。他们脸上涂着防冻的油脂,呼出的白气在胡须上结出细密冰霜。更远处,整个部落的男女老少都跪在雪地里,额头紧贴地面,不敢直视祭坛方向。
金纹族最后的血脉啊...老祭司的声音突然变得洪亮,在冰窟中回荡,今日,你将承接雪神的祝福与诅咒!
最后一笔画完,阿鲁眉心爆发出刺目金光。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整个冰窟剧烈震颤,顶部垂下千百年的冰棱纷纷断裂坠落。外围勇士们慌忙举起兽皮盾遮挡,老祭司却张开双臂,任由冰棱刺穿自己干瘦的身躯。
大祭司!阿鲁想去搀扶,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按在原地。
老祭司嘴角溢血,却露出欣慰的笑容:成了...雪神血脉终于苏醒了...他艰难地抬起手,将一串骨链挂在阿鲁脖子上,记住...永远不要...让魔教得到你的血...
话音未落,冰窟外突然传来凄厉号角声。一个满脸是血的勇士跌跌撞撞冲进来:大祭司!黑袍人...好多黑袍人杀来了!
老祭司浑浊的双眼骤然睁大:这么快?他猛地推了阿鲁一把,走!跟着巴图从密道走!
名叫巴图的勇士一把抱起阿鲁,像夹着一捆干草般冲向冰窟深处。阿鲁在颠簸中回头,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老祭司撕开胸前兽皮,露出同样发着金光的胸膛——那上面布满了与阿鲁眉心相似的纹路,只是更加繁复。
以我之血,封此洞天!老祭司的吼声伴随着地动山摇的巨响。
巴图跑得更快了。阿鲁感到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抬头发现巴图的下巴被冰棱划开一道狰狞伤口,血水混着汗水不断落下。
巴图叔叔,你流血了...
闭嘴,圣子!巴图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让金纹发光!
密道越来越窄,最后巴图不得不放下阿鲁,让他自己爬行。黑暗中,阿鲁听到身后传来可怕的坍塌声,还有某种野兽般的嘶吼。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微光。
到了!巴图推开伪装成雪堆的出口,刺眼的白光让阿鲁暂时失明。
当他重新能视物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处悬崖边。下方是绵延无尽的雪原,远处有几个黑点正在快速接近——是雪狼!但比普通雪狼大至少三倍,每只背上都骑着黑袍人。
来不及了...巴图脸色惨白。他突然跪下,将腰间骨刀塞到阿鲁手中:圣子,记住,金纹族需要你,只有你可以使它复兴。你的血可以唤醒雪神,也能唤醒...魔神。无论如何...活下去!
说完,巴图一把将阿鲁推下悬崖!
阿鲁的尖叫卡在喉咙里——他并没有垂直坠落,而是滑上了一条几乎透明的冰道!这是金纹族秘制的逃生通道,像镜子一样光滑,直通山脚。
风声呼啸中,阿鲁看到巴图转身面对追兵,骨矛在阳光下泛着寒光。接着是一道刺目的红光闪过,巴图的头颅高高飞起...
阿鲁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哭出声。他记着巴图的话,拼命压制眉心的灼热感。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冰道突然一个转折,他像块石头般被抛进厚厚的雪堆里。
不知昏迷了多久,阿鲁被刺骨的寒意冻醒。夜幕已经降临,雪原上的风更大了。他挣扎着爬出雪堆,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山谷里。远处有火光,隐约能听到人声。
搜!每一寸雪地都不要放过!一个沙哑的声音命令道,那小子体内流着雪神血脉,主上需要他的血完成复活仪式!
阿鲁浑身发抖,不知是冻的还是怕的。他想起老祭司临死前的话,想起巴图飞起的头颅...魔教要他的血做什么?什么是魔神?
他悄悄后退,却踩断了一根枯枝。一声轻响,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
那边!黑袍人的吼声如雷炸响。
阿鲁转身就跑。他光着脚,单薄的兽皮根本挡不住寒风,但求生的本能驱使他不断前进。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听到雪狼粗重的呼吸声。
就在一只雪狼即将扑到他背上时,阿鲁脚下一空,整个人跌入一个隐蔽的冰缝中。他不断翻滚下落,最后重重摔在一处冰洞里。
抓住你了,小老鼠。一个阴森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阿鲁惊恐地抬头,看到一张惨白的脸悬浮在黑暗中——那是个没有实体的黑袍人,只有头部凝成实体,其余部分都是翻滚的黑雾。
金纹族的小崽子...黑袍人伸出雾状的手,掐住阿鲁的脖子将他提起,为了找你,我们屠了三个雪原部落。
阿鲁挣扎着,眉心金纹不受控制地开始发光。
哦?血脉已经苏醒了?黑袍人兴奋地大笑,太好了!省去了我们唤醒的功夫!主上一定会重赏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道金光从阿鲁眉心射出,穿透了黑雾构成的躯体。黑袍人发出凄厉惨叫,雾气剧烈翻腾着消散。
阿鲁摔在地上,头晕目眩。他隐约听到上方追兵的喊叫声,还有冰层断裂的声。他用尽最后力气爬向冰洞深处,那里似乎有微弱的水流声...
当追兵找到这个冰洞时,只看到一滩正在消散的黑雾,和几滴金色的血迹。领头的黑袍人蹲下,蘸了一点金血放在舌尖。
追!他跑不远!黑袍人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这血里的力量...足够唤醒三位魔神了!
此时的阿鲁已经随地下暗流漂出很远。他时昏时醒,恍惚中看到冰层上方的极光变幻出各种形状——有时像老祭司严肃的脸,有时像巴图憨厚的笑容,最后定格在一个从未见过的七岁孩童面容上,那孩子眉清目秀,气质出尘,不知为什么?阿鲁自见到那个小童起,就感到特别心安...不可能啊,难道雪神是个小童?这绝对不可能,或许……
当阿鲁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帐篷里。一个满脸皱纹的老猎人正在煮某种气味刺鼻的药汤。
哟,小金纹醒了?老猎人咧嘴一笑,露出仅剩的三颗黄牙,你从冰河里漂出来,我还以为是条大鱼呢!
阿鲁想说话,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他的喉咙火辣辣地痛,眉心金纹也黯淡无光。
别急,小家伙。老猎人舀了一勺药汤,你安全了...暂时安全了。那些黑袍杂种找不到这里。
阿鲁勉强喝下药汤,苦涩的味道让他皱起脸。他想问这是哪里,老猎人是谁,那些黑袍人为什么要他的血...但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又沉入了黑暗的梦乡。
梦中,他站在一座巨大的冰宫前。宫门缓缓打开,里面传出低沉的声音:来吧...最后的金纹之子...你的命运之神在等待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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