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公出了宫门,径直往甄子雄的警署而去,他乘坐的是宫廷特有的四马四轮马车,宽大平稳,车头悬挂皇宫标志,行人及车辆纷纷避让。
他撩起车窗纱布,看着快速后退的人群,耳朵传来车夫叱骂马儿的声音,微微蹙眉道:
“快到了,不用太过扰民,否则会被皇上责骂。”
马车立即减慢了速度,前方不远就是警署,陈公公先整理了一下衣冠,听皇上讲过此人了不起,当然不能唐突,又想到红烛,不知那小子是否成功给吴皇后送到信;如果合适,可以将这小太监收为手下。
正在心里有一搭没一搭想着事,猛然看到警署到了,陈公公让马夫停好车,自己手持圣旨,就往警署而入。
他今天有些匆忙,没带随从。
只要能办成事情,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门房守卫一看陈公公是宫中太监,不敢阻拦。
陈公公轻易进入到警署,问清之后,直接往甄子雄班房走去。
甄子雄正与同事在闲聊,抬头猛地看见一个老太监走进门,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太监直视甄子雄道:
“甄子雄跪下接旨!”
这一切太过突然,甄子雄有些懵逼,呆立半响,旁边同事拉拉他的衣襟,才瞬间反应过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微臣甄子雄接旨。”
陈公公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甄子雄才干彪炳,堪为大用,特诏皇宫觐见,钦此!”
甄子雄叩头谢恩,头脑依旧是一头雾水,这皇恩来得也太快了,都有点感觉是做梦。他使劲掐自己,有很痛的感觉,看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甄捕头,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赶快准备一下,随我一起进宫。”
甄子雄如梦初醒,起身略微一思索,好像没什么可准备的,有些紧张地问道:“公公大人,下官好像没什么准备的,直接着工装见皇上可好?”
“无妨。”
甄子雄身着捕头青布衫,腰佩长刀,起步准备走。
陈公公微微蹙眉道:“不可佩戴兵刃。”
甄子雄道:“进宫之后,我定会交出兵刃,路途之上,我习惯刀不离身,望公公通融一下。”
陈公公本是机灵之人,见皇上紧急召见甄子雄,料想此人很快就会飞黄腾达,有心结缘,哪有不通融的道理。
他微微一笑道:“天子脚下,光天化日,难道有人敢对皇宫不敬?行了,就依你,记得进宫之后必须交出。”
甄子雄谢过陈公公,二人出门上了马车,往皇宫疾驰而去,警署众人惊诧不已,马车看不见踪影了,还有人伸长脖子张望。
甄子雄坐在车上,刚刚发生的一切太过梦幻,直到此时看见纷纷避让的行人,慢慢才确信是真的。
陈公公瞧见甄子雄气宇轩昂、一表人才,心中欢喜。他是皇后身边人,心里马上盘算如何收拢此人为皇后所用。
他忍不住反复将甄子雄从头到脚仔细打量。
引得甄子雄心中发毛,浑不自在。
到了皇宫,甄子雄上交了兵刃,随着陈公公往御书房走去。
穿过一排排金碧辉煌的宫殿、一条条笔直的长廊、一个个花园,甄子雄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睛不够看,内心震惊不已,到底是皇帝老儿会享受呀,真气派。
远远看到一栋白墙黑瓦的建筑,在这座座宫殿环绕之中,就像鹤立鸡群般突兀分明,甄子雄心里正感觉诧异,就听陈公公道.:
“那里就是御书房。”
甄子雄心跳骤然加快,马上要见皇上了,那可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当初见到飞贼一点都不紧张,现在没来由紧张,唉,真是没见过世面。
甄子雄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随着陈公公站到御书房门口。
陈公公进到书房内,皇上正在静静看书,他略微放了心,回来途中他一直担心皇后和皇上会为桃红的事起冲突,看来自己多虑了。
陈公公扑通跪倒在地:
“启禀皇上,甄子雄觐见!”
李乾闻言从书桌后站起,微笑着对陈公公道:“好好好!你辛苦了,下去休息一下吧。”
“万岁爷,奴才不辛苦。”
随后,陈公公退至书房门口,笑着轻声道:“甄大人,皇上有请。”
“有劳陈公公!”
甄子雄阔步进到御书房。
李乾看到他生龙活虎、高大挺拔,龙心大悦,不禁双眸熠熠生辉。
甄子雄到了御书房,扑通跪倒朗声道:
“微臣甄子雄叩见皇上。”
李乾面容平静,在臣子面前,他从不喜形于色,这是做皇帝的威严。
他轻声道:
“甄爱卿平生。”
甄子雄起身,李乾示意他坐书桌对面,又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甄子雄感觉十分拘谨。
“这次飞船事件多亏了你们。”
“托皇上的鸿福,侥幸成功。”
于是,甄子雄将所有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李乾。
李乾静静听甄子雄绘声绘色复原当时的激烈场面,仿佛置身其中,当听说天佑危机之时果断出手,大为赞赏;又听说天佑还是一个幼童,李乾连连点头。
“好好好!真是有志不在年高!”
“天佑正在微臣家中小住。”
“这是难得的人才,要好好栽培。”
“微臣谨记。”
“这次让你过来,还有别的事情。”
李乾说了一半,打住了话头,眼睛一瞥陈公公,陈公公会意,躬身退下。
书房只剩李乾和甄子雄。
“当今天下承平日久,日渐积累起一些不安因素,更可怕的是,这些不安因素越来越与皇都势力交织在一起,甚至往皇家蔓延。”
甄子雄没料到平和的皇上,目光如炬,对国家情势了然于心。
其实,他早有耳闻,不过这些从皇上嘴里说出,依旧惊得他目瞪口呆。
他一时难以理解,皇上为何亲口对他说这些。
老百姓谣传这些事,只是猜测、以讹传讹,但皇上亲口说,则实锤了这一切。
既然实锤了,就是皇朝的心腹之患。
皇上召他进宫,专门同他讲这些?
他可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捕头。
甄子雄有些懵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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