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军那震撼人心的阅兵与宣誓结束后,屯骑吴寀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下令让开道路,并派出数匹快马,一面向沿途关隘通报主公刘备归来的消息,一面向北海郡治营陵疾驰,务求将喜讯第一时间告知坐镇后方的“桃李候”刘芒。
刘备、孔融大军得以继续向营陵进发。然而,接下来的路程,却让刘备等人陷入了一种更为强烈的、如梦似幻的震惊之中。
大军所过之处,并非简单的通行,而是仿佛一场盛大无比的凯旋庆典。沿途村镇,几乎是倾巢而出,男女老幼夹道欢迎!人们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手中挥舞着简陋的彩布、野花,欢呼声、呐喊声此起彼伏,声浪震天!
“玄德公!是玄德公回来了!”
“快看!那就是关将军、张将军!”
“玄德公!我们爱戴您!”
“感谢玄德公的仁义之师!让我们过上了安生日子!”
“玄德公的思想,我们一定牢记!”
不时有激动的乡绅耆老冲破维持秩序的士兵,也是新四军,他们虽维持秩序,但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笑容,冲到刘备马前,涕泪交加地表达感激之情,进献上自家产的鸡鸭、布匹。
更有大胆的少女、稚嫩的孩童,将精心编织的花环、采摘的野花,塞到刘备、关羽、张飞甚至有些茫然的孔融手中。
这场面,比状元游街热烈百倍,充满了近乎狂热的爱戴。
刘备骑在的卢马上,不断地向四方拱手还礼,脸上努力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离开北海不过一年,何时变得如此……得民心了?芒弟到底做了什么?
他注意到,百姓口中的感激,多与“安稳”、“赶走黄巾”、“仁义之师”相关,而提及最多的,竟是那莫名其妙的“玄德公的思想”!
孔融骑在马上,感受着这热烈的氛围,初始还有些与有荣焉,毕竟他是北海相,但很快,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他仔细看去,发现百姓们欢呼的对象几乎清一色是“玄德公”及其麾下,对他这位正牌的北海相,虽也保持礼貌,但那热情程度明显天差地别。
我孔融治理北海数年,自问勤政爱民,兴教化,重文教,为何……民心竟似乎尽归玄德?
一种被边缘化的苦涩感,悄然弥漫。
刘备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他趁着一个半大孩子献花的机会,俯身和蔼地问道:“孩童,你可知,他们常说的‘玄德公的思想’,是什么吗?”
那孩子约莫五六岁,虎头虎脑,见刘备亲自问话,一点也不怯场,挺起小胸膛,用清脆的童声大声背诵道:“知道!玄德公有两大思想,是我们学堂里先生日日教导,要我们牢记于心的!”
“哦?哪两大思想?说与伯伯听听。” 刘备笑容温和,心中却提了起来。连关羽、张飞、孔融都竖起了耳朵。
孩童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完成一项庄严的使命,朗声道:
“第一,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刘备浑身剧震,勒住了马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这句话……简短却力重千钧!它精准地概括了一种至高无上的领导者品格——将天下百姓的忧患置于个人享乐之前,成功与快乐的标准在于苍生的福祉!
这是何等宏大的胸襟与悲悯!
我……我何时说过如此境界的话语?!
他心中骇浪滔天,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与……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契合感,交织在一起。
孔融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马上,口中无意识地反复咀嚼着这十二个字:“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妙!妙啊!言简意赅,意境高远!此乃至理名言,圣贤之语!玄德公……你……”
他猛地看向刘备,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佩与激动,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之人。
这句话,从文学角度看,对仗工整,哲理深刻;从为政角度看,直指为官之本!他越想越觉得回味无穷,每一次默念,都如同醍醐灌顶,通体舒泰!
那孩童见大人们都被镇住,更加得意,不等发问,继续昂首挺胸,背诵出更加石破天惊的第二句:
“第二,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轰!”
如果说第一句是惊雷,这第二句简直就是九天罡风,直接将刘备、孔融等人的心神彻底吹散!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四句话,层层递进,气势磅礴,直接阐发了士人最高的理想境界和终极使命!这已非简单的为政之道,而是直指天道人心,囊括古今未来的宏大誓愿!是足以载入史册、光耀千古的“横渠四句”!
刘备坐在马上,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顶门,耳中嗡嗡作响,眼前甚至有些发黑。
这……这真的是我刘玄德能说出来的话?!
他下意识地看向关羽、张飞,只见二人虽未必完全理解其中深意,但也被这恢弘的气势所慑,丹凤眼圆睁,豹眼愣神。
孔融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热泪盈眶!他猛地抓住刘备的手臂,声音颤抖得语无伦次:
“玄德公!玄德公啊!有此二言,足可光耀千秋!融……融枉读诗书数十载,今日方知何谓圣贤胸怀!你……你既有如此惊世之论,为何在酸枣时不与融分享?让融早日得闻大道啊!”
他此刻对刘备的敬佩,已然达到了顶点,之前那点被冷落的不快,早已被这“圣言”的冲击涤荡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顶礼膜拜的冲动。
刘备脸上火辣辣的,心中叫苦不迭。
芒弟!定是芒弟搞的鬼!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绝对是自己那个“文采斐然”却又胆大包天的四弟的手笔!除了他,谁还能编造出如此……如此贴切又如此骇人听闻的“刘备思想”?
可眼下这情形,他能否认吗?
看着孔融那近乎狂热的眼神,看着周围百姓崇敬的目光,他只能硬着头皮,干咳几声,勉强挤出一丝“谦逊”的笑容,含糊道:
“文举兄……过誉了……此……此不过备平日用以自省之陋见,未曾想……竟流传开来,实在是……惭愧,惭愧……”
他这“惭愧”倒是发自真心。
孔融却以为他是真谦虚,更是敬佩得五体投地,连连赞叹:“玄德公虚怀若谷,真乃吾辈楷模!”
这一路,便在这样一种极度不真实的热烈与震撼中行进。每过一处关隘,守军皆军容严整,对刘备敬若神明。越是接近营陵,刘备心中的那份“荒谬感”与对弟弟的“好奇”便越发强烈。
距营陵三十里处,前方旌旗招展,一支规模不小的仪仗已列队相迎。
为首一人,白衣胜雪,身姿挺拔,不是一年未见的四弟刘芒又是谁?
他身旁站着神色复杂的祢衡,以及北海郡一众主要官吏。
一年不见,刘备历经酸枣会盟的风波与奔波,面容更显风霜,眉宇间添了几分沉稳与忧思,但眼神依旧清亮锐利。而刘芒,年岁渐长,已满十九,褪去了不少少年的跳脱,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但见到刘备的瞬间,那眼底迸发出的由衷的喜悦与激动,却与小时候并无二致。
“大哥!” 刘芒快步上前,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芒弟!” 刘备翻身下马,兄弟二人四手相握,千言万语,似乎都蕴含在这紧紧一握之中。
刘备看着明显成熟了的弟弟,心中百感交集,有久别重逢的喜悦,有对东莱北海剧变的疑虑,有对那“惊天思想”的哭笑不得,更有一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复杂欣慰。
而刘芒,望着大哥眼中那熟悉的关切与潜藏的一丝审慎,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有布局初见成效的得意,有一丝计谋得逞的窃喜,也有一丝面对长兄时本能的、微不可察的心虚。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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