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事业”在涿县县城似乎真的打开了局面。他不再是那个需要仰赖叔父接济、需要母亲织席贩履来维持生计的落魄宗室子弟。
如今的他,时常前呼后拥,身边总跟着些或精悍、或豪迈、或带着几分市井气的汉子。他们称刘备为“玄德兄”或“刘君”,言语间颇为恭敬。刘芒作为刘备的亲弟弟,自然也沾了不少光。
他经常跟着刘备出去“见世面”,混些好吃的,那些“豪侠”们对这个“大哥”的弟弟也十分喜爱,时常塞给他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或是几枚零花钱。
渐渐地,刘芒发现,当自己独自在县城里晃悠时,一些原本可能对孩童不甚友善的地痞闲汉,看他的眼神里竟也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或许是敬畏他兄长刘备如今在涿县底层社会隐隐形成的“声望”,或许是忌惮他背后可能与官府的关联。
总之,刘芒感觉自己在这小小的县城里,似乎有了一张无形的“护身符”。当然,这个时代没有“黑社会”这个概念,这些盘踞地方、拥有一定武力和影响力的团体,通常被称为“豪强”、“游侠”或“轻侠”。
随着刘备“事业”的蒸蒸日上,刘芒的小金库也日益丰盈。这日,他闲来无事,又想起了那个巨婴张飞。
根据他模糊的历史记忆,张飞家似乎是“屠户”出身?可在这涿县一打听,刘芒才惊觉自己错得离谱!
张家哪里是什么普通的屠夫?那根本是涿郡本地一个颇有势力的豪强家族!用后世的话说,就是黑白两道都有些路子,主要经营着屠宰行业,并且几乎垄断了涿县及其周边地区的肉食供应!
不仅仅是杀猪,牛羊马等大牲畜的屠宰、贩卖,张家都有涉足。尤其像牛这种受法律严格保护、未经许可不得私自宰杀的重要生产资料,张家往往能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处理,然后将珍贵的牛肉悄无声息地卖给那些不差钱、追求口腹之欲的世家大族和豪强富户。
这背后的利润和能量,可想而知。
这简直刷新了刘芒的三观!好嘛,自己大哥刘备如今混迹的圈子,多少带点“灰涩”色彩;这张飞倒好,直接是个“黑二代”出身!不过仔细一想,倒也合理。
在这个肉食极度稀缺、普通人家一年到头难得吃几回的时代,掌控着肉食来源的,怎么可能是一般的小门小户?这绝对是暴利行业,需要强大的势力和手腕才能镇得住场子。
刘芒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他凭着打听来的地址,一路寻到了张家宅邸所在。远远望去,他就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我靠!那哪是宅院?简直就是一座小型的坞堡!
高墙大院,门楼气派,门口还有健仆值守,其规模和气派程度,绝对秒杀后世他见过的所有别墅、四合院!这张家的家底,何止是“家资颇丰”?简直是富得流油!
看来历史上刘备起兵之初,除了得到张世平、苏双的资助外,与张飞结义,恐怕也间接获得了张家不小的财力支持。
刘芒找了个相对僻静、院墙似乎比较好攀爬的角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扒着墙头,偷偷往里瞧。只见里面亭台楼阁,虽不似士族府邸那般极尽雅致,却也修建得颇为豪阔,古色古香中透着一股扎实的富贵气。
他正看得起劲,忽然听到一声厉喝:“哪来的小贼!敢窥探张府?!”
刘芒心里一咯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几个闻声赶来的护院家丁给揪了下来。他被反扭着胳膊,带到了前院。
“放开我!我不是贼!”刘芒挣扎着喊道,心里倒也不算太怕。一来,自家在涿县现在也算有点名头,二哥刘元起是郡吏,大哥刘备如今也混出了点名堂;二来,自己一个六岁娃娃,他们还能把自己怎么样?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走过来,打量了他几眼,沉声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为何在此鬼鬼祟祟?”
刘芒眼珠一转,昂着头道:“我乃楼桑里刘氏子弟,吏使刘元起是我叔父,刘备是我大哥!我叫刘芒!”
那管事一听,脸色微微变了变。刘元起是郡中小吏,有些实权;刘备近来在涿县游侠儿中名声鹊起,确实不容小觑。
他语气缓和了些:“原来是刘家的小郎君。不知小郎君来此有何贵干?为何要攀爬我家院墙?”
刘芒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我是来找你家少爷张飞玩的!我们可是……至交好友!” 他把“至交”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心里暗想:我可是他口头认下的“爹”,这交情能不“至”吗?
“至交好友?”管事和周围的家丁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古怪的神色。他们家那位少爷,脾气暴躁,力大无穷,整天被老爷逼着读书练武,偶尔放出去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确实没少惹事。
可什么时候……跟一个才五六岁的小豆丁成了“至交好友”?这听着怎么那么不靠谱呢?
不过,管事也不敢怠慢,毕竟涉及少爷,而且对方身份也非寻常百姓。他让人看住刘芒,自己赶紧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院子里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和洪钟般的大笑:“哇哈哈哈!听说我儿好友来了?在哪呢?快让我看看!我儿还能交到好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刘芒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魁梧得像座铁塔似的壮汉大步流星地走来。
此人身高怕是有接近一米九,膀大腰圆,面容粗犷,豹头环眼,简直就是一个放大版、成熟版的张飞!不用猜,这肯定是张飞他老爹张扈了!
紧接着,张扈身后探出一个熟悉的黑脑袋,正是张飞。他一脸好奇加不耐烦:“爹,谁啊?俺啥时候有好友了?俺自己咋不知道?”
他的目光扫过被家丁围着的刘芒,一对上眼,顿时豹眼圆睁,怒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是你这个臭小子!!”张飞指着刘芒,气得哇哇大叫,“你诓俺!让俺说错话!还敢喊俺……喊俺那个!你还敢找上门来?!真当俺是你儿子了不成?!看俺不揍死你!”
张飞说着就要冲过来,那沙包大的拳头,刘芒看着就肝儿颤,这要挨一下,自己这小身板怕是得散架!
眼看要挨揍,刘芒急中生智,立刻换上一副惊喜交加、无比亲热的表情,像只欢快的小狗般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张飞的大腿,用甜得发腻的童音喊道:
“飞呀!张飞哥哥!我可算找到你啦!我好想你呀!你不是说好了要来找我玩的吗?我在家等啊等,等得花儿都谢了,你都不来!哇……你是不是把我给忘啦?”
他这一番操作,直接把张飞给整懵了。张飞愣在原地,眨巴着豹眼,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自己当时……好像是说过“俺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之类的狠话,但那不是气话吗?是放狠话要揍他的意思啊!
怎么到了这小子嘴里,就变成约好要去找他玩了?还想他?俺张飞是那种会想一个小屁孩的人吗?!
“你……你胡说八道!谁想你了!谁跟你约好了!给俺起开!”张飞反应过来,又羞又怒,胳膊一甩,想把刘芒甩开。
他力气多大啊!这一甩,刘芒就像个被踢飞的皮球,“哎呦”一声,滴溜溜滚出去老远,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我靠!刘芒心里暗骂,这张飞力气也太变态了!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索性往地上一躺,四肢乱蹬,放声大哭起来:
“呜哇哇哇……欺负人啦!张飞家的大人小孩合伙欺负人啦!快来看啊!打死人啦!呜呜呜……”
他这撒泼打滚、哭声震天的架势,把张扈和张飞都给整不会了。
张扈那张粗犷的脸顿时皱成了苦瓜。这要传出去,说他张家父子带着一群家丁,在自家院子里欺负一个六岁娃娃,这脸可就丢到姥姥家了!
他张家在涿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能背这种名声?
张扈赶紧挤出一个自认为和蔼可亲,实则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步走过去,弯腰像抱小鸡仔一样把刘芒从地上捞起来,笨拙地拍着他的背哄道:
“哎哟喂,小郎君莫哭莫哭!是犬子无状,叔父替你教训他!不哭不哭啊,叔父给你吃糖,给你吃好吃的!”
刘芒被张扈抱在怀里,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牲口腥气和汗味,再看他那强装出来的“慈祥”笑容,心里吐槽:
您老还是别笑了,吓人!但他表面上还是抽抽噎噎,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这时,旁边的护卫已经低声将刘芒的底细——刘元起之侄、刘备之弟——汇报给了张扈。张扈是粗人,但能做到一方豪强,绝非蠢笨之辈。
他心思一转,立刻吩咐下人:“快去!请刘玄德君过府一叙!就说他家幼弟在此玩耍。”
他抱着刘芒,一边哄,一边瞪向还气呼呼的张飞,低声喝问:“臭小子!你给老子老实交代!你到底怎么招惹人家了?”
张飞一脸无辜加憋屈,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说自己在看杀猪的时候跟这小屁孩对骂,还中了人家的语言圈套,当众认了爹?
这话他打死也说不出口啊!只能梗着脖子道:“他……他骂俺!他还……还占俺便宜!”
张扈看他那吞吞吐吐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刮子扇在张飞后脑勺上:“没出息的玩意儿!连个小娃娃都搞不定!还让人家找上门来哭!”
说着还不解气,又抬起穿着牛皮靴的大脚,结结实实地踹在张飞屁股上。
这一巴掌一脚,力道十足,发出“啪”和“嘭”的闷响。刘芒看得心惊肉跳,我草!这家教也太粗暴了吧?这要搁自己身上,半条命都得没了!
然而,张飞只是被踹得踉跄了几步,晃了晃脑袋就站稳了,屁事没有,只是更加委屈了,冲着张扈吼道:“爹!俺是你亲儿子!你不帮俺,还打俺?!”
看着张飞那副混不吝却又不敢真跟自己老爹动手的憋屈模样,刘芒心里乐开了花,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张飞,在外面横得不行,在家也是个“爹管严”啊!这场面,可比看杀猪有意思多了!他偷偷从张扈的肩膀上看过去,对着张飞做了个鬼脸。
张飞看到刘芒的鬼脸,更是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狠狠瞪着刘芒,用眼神表示:你小子给俺等着!这事儿没完!
张扈抱着刘芒,一边哄着,一边大步往客厅走去:“走走走,小郎君,咱进屋,吃点心!等你兄长来了,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他心里盘算着,借此机会跟近来风头正劲的刘备结识一下,未必是件坏事。在这涿县地界,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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