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惯性的洪流中,
她本是冷眼的渡客。
直到毒箭射向父王,
黑手伸向恩师——
那柄始终收敛的现代利刃,
终于出鞘燃成焚罪之火。
……
清晨的开封府后院,露珠尚未散尽,已被拳脚破风之声划破宁静。
晏安一身利落的青色短打,长发高束,正为艾虎与公孙策讲解动作要领。
“这一招,关键在于腰马合一,旋身与出拳要如同绷紧的弓弦骤然释放……”
她亲自示范,动作简洁凌厉,没有一丝花哨,却蕴含着惊人的爆发力。
艾虎学得极快,像只精力充沛的小豹子,一招一式虎虎生风,只是细节处尚显毛躁。
“对对!就是这样!”她兴奋地模仿着,差点因用力过猛而踉跄。
最令人惊讶的,却是一旁的公孙策。
只见他宽大的儒衫袖口早已用襻膊束起,动作虽不似艾虎那般刚猛,却行云流水,意态从容。
他对发力技巧的理解远超预期,甚至在晏安讲解之时,能偶尔引经据典,点出某处发力与中医经络、或是君子六艺中“射”、“御”之道的暗合之处。
“先生果然深藏不露。”晏安眼中闪过赞赏。
公孙策优雅地收势,微微一笑,额角仅有细密薄汗:“略通皮毛,强身健体而已。安安此法,倒是暗合‘导引术’之理,妙极。”
廊下,展昭抱剑而立。
他目光沉静地落在院中,仿佛在履行护卫职责,确保万无一失。
唯有那过于专注的视线,以及当晏安做了一个略显惊险的翻身动作时,他瞬间绷紧的指节,无声地泄露了心绪。
待她稳稳落地,与公孙策继续交谈时,他紧握剑柄的手才缓缓松开,仿若无事发生。
就在艾虎缠着晏安要求学习更厉害的招式时,院墙月洞门后,悄悄探出一个脑袋。
宝琳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院中几人,尤其是晏安那前所未见的格斗姿态,满脸是按捺不住的激动与好奇。她看得入神,下意识地喃喃自语,还轻轻鼓掌:“好……”
“好”字尾音还未落下,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已如旋风般袭至眼前。
正是刚学了新招、正愁没地方实践的艾虎。
她只听风声和细微响动,下意识就用上了方才所学的近身擒拿技巧,一抓、一绊、一按——
“哎哟!”
宝琳只觉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已被艾虎利落地反剪双手,按在了月洞门上。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艾虎气势十足地喝道。
院内众人早已察觉,晏安与公孙策停下讨论,看向门口,神色了然。
展昭在宝琳出声的瞬间,目光便锐利如箭地射去,待看清只是个毫无威胁的小姑娘,眼神才缓和下来,复又垂下眼帘,恢复了抱剑守护的姿态,仿佛刚才一瞬的凌厉只是错觉。
“放开我!我是王丞相家的宝琳!我不是坏人!”宝琳挣扎着喊道。
艾虎一愣,松开手,狐疑地打量着她:“王丞相家的?你躲在那里干嘛?”
宝琳揉着胳膊,脸上却毫无惧色,反而兴奋地跳了起来:“你们刚才练的是什么功夫?好生厉害!还有你……”她看向晏安,双眼发光,“你就是那位晏先生吗?我听说过你!你破案好厉害!”
两个年纪相仿、性格同样活泼直率的少女,一旦解除误会,立刻找到了共同语言。
“你想学?我教你啊!”艾虎大方地揽住宝琳的肩膀,随即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不过,我们开封府最好看的‘风景’,可不是练武……”
她促狭地眨眨眼,视线意有所指地飘向廊下抱剑而立的展昭,又飞快地瞄了一眼正在与公孙策说话的晏安。
宝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恰好看见展昭默默将一杯温水,放在了晏安身旁不远处的石桌上,动作自然得像只是顺手为之。
而晏安,正专注于和公孙策讨论方才的招式,毫无所觉地顺手拿起就喝了一口。
就是这“顺手”的默契,让宝琳瞬间悟了!
她激动地抓住艾虎,用气音尖叫:“他他他……她她她……!”
“嘘——”艾虎一把捂住她的嘴,两人凑到角落,脑袋抵着脑袋,开始了加密通话般的激烈讨论,脸上洋溢着找到同好的狂喜。
当艾虎凑在宝琳耳边说出“懂了吧?”时,廊下抱剑的展昭,睫羽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他依旧身姿挺拔如松,面色沉静如水,仿佛全部心神都在护卫之责上。
然而,那悄然漫上耳根的绯色,却背叛了他——习武之人耳力卓绝,十步之内的耳语,于他而言清晰得如同当面陈述。
宝琳那句激动的“他他他……她她她……!”更像是一支小箭,精准命中他的心尖。
最要命的是艾虎接下来的嘀咕:“……回头我带你蹲墙角!他们切磋的时候才叫……”
“……”展昭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忽然觉得,开封府的护卫职责,或许还应包括——及时“清场”。
于是,当两个小姑娘脑袋抵着脑袋窃笑时,一道清冷的嗓音忽然响起:
“艾虎。”
“在!”讲得正投入的艾虎,被这一声吓得差点跳起来。
“今日的招式,加练三十遍。”展昭目光平静地扫过来,“力道不足。”
“啊?!”艾虎傻眼。
而当他视线转向宝琳时,语气依旧客气疏离:”王小姐,前厅已备茶点。”
宝琳被他看得一缩脖子,莫名觉得这位俊朗的御猫大人,眼神里仿佛藏着小小的冰碴子。
直到两人嘀嘀咕咕地走远,展昭才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他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仍在发烫的耳廓,无奈地闭了闭眼。
威扬武馆后院。
朱利自进门起就一脸不耐地看着背对着他的人:“白馆主,你派人来找我到底要干什么?没事我还要回去下厨呢!”
“急什么,赶回去替绿饕香做一辈子厨子?”
白天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铁胆,在朱利脸上不耐愈来愈重时才慢悠悠开口:“据我所知,你原本跟着林欢学厨艺,红绿分家之时,你却带着从他那儿学来的厨艺跟了宋兵。旁人都以为你是为了宋巧儿,我却觉得……”他这才转身,带着几分笃定,“你更想要的是饕香楼。林欢有儿子继承家业,而你永远只是个外人,所以你投靠了宋兵,想将来娶了宋巧儿顺理成章接下绿饕香,最后再想尽办法得到饕香楼。我说得没错吧?”
朱利不以为意:“就算是,又怎么样啊?”
白天标嗤笑一声:“只不过宋巧儿跟林川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我相信,就算他们成不了亲,她也不会愿意嫁给你。或者,凭我武馆的力量,如果让林欢跟宋兵发生什么意外,那是轻而易举,两个老头子都不在了,你认为饕香楼还会分红绿吗?”
“只要你肯跟我合作,我保证饕香楼一定属于你。”
朱利脸色骤变,眼珠微动,似做了一番心理斗争:“……你想让我怎么合作?”
见他已然意动,白天标收起了铁胆:“有个接连好几天去饕香楼吃饭的客人,还定了明天晚上再去对不对?”
朱利迟疑了一瞬:“不错。”
白天标摸出一只小巧的白瓷瓶:“我要你在他吃的东西里面,加进去这个。”
朱利瞳孔骤缩:“你要我下毒!”
“怎么,不愿?”白天标渐渐逼近他,似恶魔低语,“只要他中毒而死,饕香楼就是你的了。”
“你仔细想想,干还是不干?”
朱利终是接过了那瓶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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