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姜云飞与林清雪便动身前往昨日青岚宗弟子提及的黑风谷。根据他们描述,此谷位于万兽山脉东侧外围,因常年有诡异的黑色旋风出入谷口而得名,谷内盛产几种独特的阴属性草药,但环境险恶,常有凶兽出没。
越靠近黑风谷,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阴冷与邪异气息便愈发明显。寻常修士或许只觉得此地灵气紊乱、令人不适,但姜云飞神识敏锐,尤其对邪气格外敏感,能清晰察觉到这气息与影煞豹晶核中的黑色印记同源,只是更加稀薄、分散,仿佛弥漫在整片山谷的环境之中。
林清雪也皱起了眉头,她体内的净灵之力传来本能的排斥与警觉。“前辈,这里的气息……让人很不舒服,心里发慌。”
“跟紧我,随时准备运转《清虚净世诀》护住心神。”姜云飞叮嘱道,同时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融入了周围环境。林清雪依言照做,体表泛起一层微不可察的纯净白光,那股不适感顿时减轻不少。
两人悄然潜入谷口。谷内地势崎岖,光线晦暗,岩壁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黑色,生长着一些枝叶扭曲、颜色暗沉的植物。谷中果然有旋风不时卷起,风中夹杂着细微的黑色沙粒,打在护体灵光上发出“沙沙”声,那沙粒中同样蕴含着极淡的邪气。
姜云飞没有沿着采药人常走的路径,而是凭借神识感应,朝着邪气相对浓郁的方向探查。沿途又遇到几波妖兽,大多是一阶、二阶,种类各异,但无一例外,眼中都带着不正常的狂暴与赤红,体内或多或少都有那黑色印记的气息,攻击性极强。姜云飞出手干净利落,皆是一击毙命,并仔细检查其尸体,发现越是深入山谷,妖兽晶核中的黑色印记就越清晰、越完整。
“这不是自然感染……像是一种有计划的‘污染’或‘标记’。”姜云飞心中判断。他取出一块空玉简,将发现的气息特征、妖兽种类、印记形态等一一记录。
约莫深入山谷二十余里后,前方出现一个被浓密黑雾笼罩的狭窄裂口,邪气源头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裂口附近的地面有杂乱的痕迹,似乎近期有人或体型不小的生物频繁出入。
“小心,里面可能有东西,也可能是陷阱。”姜云飞示意林清雪停下,自己则将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黑雾之中。黑雾具有阻隔和腐蚀神识的作用,但对姜云飞那经过紫霄雷焱淬炼、又融合了守门人本源的强大神识来说,效果有限。
裂口内是一条向下倾斜的天然甬道,蜿蜒通向地底。甬道壁上有人工开凿和加固的痕迹,地上散落着一些消耗殆尽的灵石碎末和破损的阵旗。更深处,他的神识“看”到了一个开辟出的地下洞窟,洞窟中央,赫然是一个缩小版的、以某种暗红色矿石布置的邪异祭坛!祭坛周围,倒着七八具身着统一黑色斗篷、看不清面目的尸体,尸体干瘪,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精血。祭坛本身似乎已经停止运转,但残留的邪能波动仍然令人心惊。
“幽冥殿的临时据点?实验失败了?”姜云飞收回神识,心中推测。看情形,这里曾有人试图进行某种血祭或仪式,可能想大规模催化、控制妖兽,或是其他目的,但似乎发生了意外,导致施术者全部毙命。祭坛虽停,但泄漏的邪气已污染了山谷环境,影响了谷中妖兽。
“你留在此处,隐匿好气息,若有不对,立刻向我示警并后撤。”姜云飞对林清雪吩咐道。洞窟内情况不明,可能有残留的禁制或陷阱,他需要亲自进去查探。
林清雪知道自己实力不足,强行跟去可能成为拖累,便乖巧地点头,寻了一处岩缝隐蔽起来,全力运转功法隐匿自身。
姜云飞身形化作一道淡影,悄无声息地穿过黑雾,进入裂口通道。他脚步轻盈,避开地上可能的触发点,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那些黑袍尸体的装束,与记忆中幽冥殿低阶成员的服饰吻合。他靠近祭坛,仔细查看。
祭坛上的纹路古老而邪异,中央有一个凹槽,里面残留着些许漆黑粘稠、散发着浓烈怨念的液体。凹槽周围刻着一些扭曲的文字,并非当今九洲通用文字,而是某种古老邪语。好在姜云飞的未来记忆碎片中,包含部分这种语言的知识。
“以血为引……接引‘渊息’……催化奴仆……标记‘种子’……”他辨认着断断续续的字句,“种子”二字被反复提及。看来,幽冥殿不仅想催化妖兽,似乎还在通过这种方式,在妖兽或特定目标身上种下某种称为“种子”的东西。影煞豹晶核里的黑色印记,或许就是未完全成型的“种子”。
姜云飞取出一枚特制的留影石,将祭坛全貌、纹路、文字尽可能清晰地记录下来。他又检查了那些黑袍人的尸体,从其中一具尸体的贴身内袋里,找到了一枚非金非木的黑色令牌,令牌背面刻着扭曲的鬼首图案,正面则是一个数字“柒”,以及一个小小的、像是地图一角的模糊刻痕。
“第七号令牌?分舵编号?还是实验批次?”姜云飞收起令牌,这可能是追查幽冥殿的重要线索。地图刻痕虽小,但他过目不忘,已记在脑中。
就在他准备进一步搜索洞窟其他角落时,怀中的天机诏忽然微微一热,传来一阵奇异的波动。紧接着,洞窟深处,那原本已经停止的祭坛,中心凹槽内残留的黑色液体,仿佛被这波动引动,竟“咕嘟”冒了一个泡,随即一道极其微弱的黑暗意念,如同濒死毒蛇的最后反击,猛地沿着天机诏传来的波动反向侵袭,试图刺入姜云飞识海!
这意念充满了贪婪、混乱与纯粹的恶念,赫然是祭坛残留的邪念本能地想要污染、侵蚀持有天机诏的气运之子!
姜云飞冷哼一声,识海中紫霄雷焱的虚影一闪,轻易将那丝黑暗意念焚为虚无。但这一下接触,也让他明确感知到,这祭坛残留的邪念,对“天机”、“气运”相关之物有着异常敏感的反应和本能的吞噬欲望。
“天机诏汇聚九洲天骄气运……幽冥殿的动作,难道也与此有关?他们想污染或截取天骄气运?”一个念头闪过姜云飞脑海。这并非没有可能,邪神复苏需要海量能量与负面情绪,而汇聚了当代最强年轻气运的天骄会,无疑是一块诱人的“大蛋糕”。
“此地不宜久留。”姜云飞果断放弃继续搜索。虽然清除了那丝反击的邪念,但难保不会触发其他残留布置。他迅速退出洞窟,沿原路返回。
与林清雪会合后,两人立刻离开了黑风谷范围。
“前辈,有发现吗?”林清雪关切地问。
“嗯,找到一处幽冥殿废弃的实验据点。”姜云飞简略告知了洞内情况,略过了天机诏被触发的小插曲,“他们似乎在试验一种污染妖兽、种植‘邪种’的方法。此地已废,但说明他们的活动比我们想象的更频繁、范围更广。”
他将那枚黑色令牌递给林清雪看:“记住这个图案。日后若遇到类似装扮或持此令牌者,务必警惕,第一时间通知我。”
林清雪郑重接过,仔细记下令牌特征,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对邪魔的憎恶与坚定。“我记下了,前辈。”
“走吧,继续赶路。黑风谷的事,我会通过其他渠道匿名提醒附近宗门注意。我们的主要目标,还是中州天骄会。”姜云飞望向东南方,眼神深邃。黑风谷的发现,让他对即将到来的天骄会,更多了几分警惕与深思。那不仅仅是一场天才的聚会,或许,也是一个巨大的旋涡中心。
两人身形加快,化作两道流光,继续朝着中州方向前进。身后,黑风谷的邪气依旧在缓慢弥漫,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阴影,正在九洲各处悄然蔓延。而姜云飞的登天之路,在清扫这些沿途邪障的同时,也正一步步逼近那汇聚了光明与暗流的中心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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