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安新区,星际学院指挥中心。**
警报声此起彼伏,大屏幕上的红点——那个诡异的“钟”形飞行器,正在重新调整姿态,显然是被刚才的“尾气打击”彻底激怒了。
李星河正抓着麦克风,准备下达开火指令。突然,指挥中心厚重的防爆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没有卫兵的通报,也没有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影如同幽灵般走了进来。
整个喧闹的指挥大厅仿佛被按下了一个微妙的静音键。就连正在大喊大叫的赵得志,也被那股突如其来的气场压得闭上了嘴。
那是一个女人。
如果说苏清歌是冷硬的冰山,叶红鱼是烈焰红唇的野火,那么眼前这个女人,就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她穿着一件剪裁极度考究的炭灰色立领风衣,腰间束着一条绣着暗纹的宽腰带,勾勒出修长而挺拔的身姿。她没有染发,一头如墨的黑发仅仅用一支温润的白玉簪子随意挽起,几缕发丝垂在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脖颈旁。
她的五官并不像叶红鱼那样具有侵略性,而是透着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古典韵味。眉若远山,目似寒星,手里竟然还拿着一把折扇——在这个充满了显示屏和线缆的高科技中心里,她就像是从一副水墨画里走出来的错位者。
但没有任何人敢轻视她。因为在她身后,跟着两名荷枪实弹、臂章上没有任何标识的特种卫兵。而一直不可一世的林建国将军,在看到她进来的那一刻,竟然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微微点头致意。
“顾寒云。总参二部,特别档案室。”
女人的声音不大,清冷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像是古琴的泛音。
她走到李星河面前,并没有握手,而是用那把折扇轻轻按住了李星河正要按下的“开火”按钮。
“李校长,这根钢筋,你打不进去的。”
李星河眯起眼睛,看着这只按在自己手背上的纤纤玉手,感受到了那把折扇下传来的惊人力道。
“顾小姐是吧?我的机甲已经上膛了。你现在跟我说打不进去?那可是 5 兆焦耳的动能。”
“动能对它没用。”顾寒云收回折扇,轻轻一点大屏幕上的那个青铜钟,“那是‘die Glocke’,纳粹钟。1945 年在下西里西亚失踪的最高机密。它的核心是两个反向旋转的充满‘xerum 525’(一种高放射性汞合金)的陶瓷圆筒。”
她一边说,一边打开随身的一个复古牛皮文件袋,抽出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随手贴在充满未来感的全息屏幕上。照片里,正是那个钟形物体,周围的树木呈现出诡异的扭曲状。
“当核心转速达到每分钟 5 万转时,高密度的汞离子流会产生极其强大的‘扭场’(torsion Field)。这种场效应会轻微地扭曲周围的时空结构。”
顾寒云抬起眼帘,那双眸子里仿佛藏着几千年的秘密。
“简单的说,它周围有一层‘空间润滑层’。你的钢筋射过去,会被滑开,就像水滴落在荷叶上。”
李星河看着那张照片,又看了看屏幕上那个正在发光的物体。
“扭场……空间折射?”李星河眉头紧锁,“这不符合经典物理学。”
“在 1945 年,原子弹也不符合大多数人的物理学。”顾寒云淡淡地说道,“李校长,你面对的是人类上一轮科技树的遗孤。想赢它,不能只靠蛮力。”
“不靠蛮力?”李星河冷笑一声,“那靠什么?靠你的扇子吗?”
“靠频率。”顾寒云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看起来很旧的频率发生器,扔给苏清歌,“这是当年截获的‘xerum 525’的共振频率数据。它的扭场并不稳定,如果你能用电磁炮发射一枚带有特定干扰频率的‘Emp(电磁脉冲)弹’,就能打破它的场平衡。”
苏清歌接过那个仪器,立刻连接到星尘终端上进行分析。几秒钟后,她的脸色变了。
“她说得对。这个物体的能量波动在 50hz 到 60hz 之间有一个极窄的共振窗口。如果我们能干扰这个窗口,它的旋转核心就会失稳。”
李星河看了一眼顾寒云,收起了轻视之心。这个女人,有点东西。
“但是顾小姐,我们没有 Emp 弹。我的‘刑天’只带了螺纹钢。”
“那就把螺纹钢变成 Emp 弹。”顾寒云打开折扇,轻轻摇了摇,“给钢筋通电。超高压电流。你们的机甲不是有辅助动力单元吗?”
李星河眼睛一亮。
“苏清歌!把电磁炮的线圈逻辑改一下!最后一段轨道不进行加速,改为‘感应加热’!把钢筋烧红!烧到居里点附近!然后把机甲的超级电容剩余电量,在发射的一瞬间全部灌进钢筋里!”
“你是想发射一根……带电的等离子长矛?”苏清歌瞬间理解了他的意图。
“对!既然它能扭曲空间,那我就用强电磁场去干扰它的场!”
……
**月球背面,冯·卡门撞击坑。**
“滋——嗡——”
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低频啸叫声再次响起,而且比上次更强。
天空中,那个“纳粹钟”已经恢复了姿态。它显然被刚才的尾气羞辱激怒了,底部的紫光变成了刺眼的惨白。它不再试图黑入系统,而是直接压了下来。
周围的月面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重力异常!”雷铁看着仪表盘惊叫,“重力传感器读数在乱跳!0.1G……0.5G……2G!这玩意儿自带重力场压制!”
地上的月尘并没有飘起来,而是被死死地压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圈圈像涟漪一样的波纹。
“刑天一号”巨大的金属身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液压腿的油压瞬间飙升到红线。
“杨队!我动不了了!”雷铁大喊,“感觉像是有一座山压在头顶上!”
杨烈坐在驾驶舱里,额头上青筋暴起。神经义肢传来的反馈是——沉重。无比的沉重。就像是在深海里行走。
“它想把我们压扁。”杨烈咬着牙,“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杨烈!”耳机里传来李星河急促的声音,“听着!不要直接射击!启动‘过载充能模式’!把 ApU 的功率拉满!给炮管里的钢筋通电!电压 5000 伏!”
“通电?”杨烈虽然不解,但出于对李星河的绝对信任,他立刻照做。
“ApU 全功率!超级电容放电!”
**嗡——!!!**
机甲背部的燃气轮机发出尖锐的啸叫。巨大的电流顺着导轨涌入炮膛。
那根原本黑黝黝的螺纹钢筋,在强大的感应电流下,瞬间变得通红,然后发白。它并没有熔化,因为它是被磁场悬浮在真空中的。它变成了一根耀眼的、蕴含着恐怖电能的光棒。
天空中的“纳粹钟”似乎感应到了威胁,下压的速度更快了。那股无形的重力场几乎要将机甲的液压杆压爆。
“距离 2000 米!锁定!”
杨烈感觉自己的眼球都要被重力压出眼眶了。他怒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通过神经义肢扣下了扳机。
“给老子……破!!!”
**呲啦——轰!!!**
这一次,没有沉闷的爆鸣。
是一声撕裂灵魂的电磁尖啸。
那根被烧得炽白、携带了数百万安培电流的钢筋,以 2000 米\/秒的速度冲出炮口。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扭曲的闪电轨迹,所过之处,月尘被电离成蓝色的等离子雾。
顾寒云预言的“空间滑开”现象出现了。
当“光矛”接近“纳粹钟”的一瞬间,它的轨迹确实发生了诡异的偏转,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拨开了一样,滑向钟体的一侧。
“偏了!”雷铁绝望地喊道。
“没偏。”地球指挥中心,顾寒云手中的折扇猛地合上,“爆。”
就在钢筋滑过钟体侧面,距离只有不到十米的地方。
钢筋内部积蓄的巨大电能,在极度不稳定的磁场环境中,瞬间爆发。
这不是物理撞击,这是**电磁风暴**。
一团刺眼的球形闪电在“纳粹钟”旁边炸开。强烈的电磁脉冲瞬间横扫了钟体周围的扭场。
就像是精密运转的齿轮里被扔进了一把沙子。
“纳粹钟”周围那层原本完美弯曲的光晕,瞬间发生了紊乱。底部的旋转晶体发出一声刺耳的爆鸣(通过电磁波传导),转速骤降。
失去了扭场的保护,重力压制瞬间消失。
“它停了!它的场破了!”苏清歌大喊。
月面上,杨烈感觉身上一轻。
“好机会!”
那种猎人看到猎物露出破绽的本能,让杨烈根本不需要大脑思考。
“刑天二号!雷子!跟我上!”
杨烈操控着巨大的机甲,四条机械腿猛地蹬地,在 1\/6 重力下,这台 30 吨的钢铁怪兽像一只跳蛛一样,高高跃起几十米。
“尝尝物理攻击!”
机甲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径直扑向那个正在摇晃、试图重启立场的青铜钟。
杨烈没有用炮,而是挥舞起那只巨大的、原本用来挖矿的钛合金机械利爪。
“抓钩弹射!”
**嗖!嗖!**
四根粗大的钛合金抓钩从机甲腿部射出,死死地扣住了“纳粹钟”外壳上那些凸起的青铜管道。
巨大的惯性带着机甲撞在了钟体上。
**咣!**
真空中的寂静撞击。
“刑天一号”就像一只抱脸虫,死死地抱住了这个比它大两圈的飞行器。
“抓住了!雷子!拿切割机上来!”杨烈在通讯频道里狂笑,“这玩意儿外壳挺硬,但我就不信它比月岩还硬!”
地面上的雷铁操控着“刑天二号”也跳了过来,挥舞着一只改装过的、高速旋转的等离子切割锯。
“来了!卸它的胳膊还是卸腿?”
“先把底下那个发光的轮子给老子锯下来!那是它的发动机!”
在 38 万公里外的围观下,一场发生在月球背面的、极度不讲武德的“拆迁式”近身肉搏,开始了。
顾寒云看着屏幕上那两个正骑在“外星文物”上疯狂输出的机甲,那张清冷古典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错愕,随即变成了一种无奈的苦笑。
“李校长……”她摇了摇折扇,“这就是你说的星际探索?你们……简直是一群土匪。”
李星河耸了耸肩,看着屏幕上火花四溅的画面,心情大好。
“顾小姐,文明的交流往往是从拆解开始的。”
“而且,”他指了指那个正在被锯得火星乱冒的纳粹钟,“如果不把它拆了,怎么把里面的好东西搬回咱们学校的博物馆呢?”
“这叫——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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