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收回目光，
看向身边这个从“甜美小姨”变成“家中娇妻”的女子。
她此刻皱着秀气的小鼻子抱怨，
与曾经记忆中那个因为自己弄脏新洗衣裳而板着脸训斥的小姨形象微妙重合，
这让他心尖软得一塌糊涂。
他失笑，自然地伸手将她叉腰的手轻轻拉下来，握在掌心，
“辛苦了，我的好夭夭。不过……用灵力打扫不是挥挥手的事吗？何必累着自己？”
白夭夭被他握着手，脸上泛着浅浅的红晕，
之前的威风瞬间变成了软糯。
她微微低下头，
另一只手的指尖无意识地卷着自己垂落的发梢，
声音也轻了许多，
“因为……不一样嘛。”
“她抬头看向院子，眼神里带着浓浓的眷恋，”
“这里……是我们最开始的地方呀。”
“你在这里一点点长大，”
“我也……在这里一点点学会怎么照顾你，”
“也……慢慢开始喜欢我的凌儿。”
“用灵力打扫起来，感觉……感觉好奇怪哦，冷冰冰的。”
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子，
“所以我就一点点亲手擦洗了所有的地方。虽然很累，但是……”
她看向叶凌，眸子亮晶晶的，
“看着它一点点恢复成我们记忆里、最温暖的样子，感觉心里也跟着暖和起来了。
“凌儿，你觉得……干净吗？”
叶凌的心被她这番质朴而饱含深情的话语彻底熨帖。
他看着夭夭的小脸，
心底涌起难以言喻的感动和爱怜。
他怎么会不懂这种感觉？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刻满了他们相依为命的岁月，
从懵懂到情愫初生，再到此刻相依相守的圆满。
灵力再强，又怎能替代这份融入骨血的温情回忆？
他眼中的柔情几乎要溢出来，
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微微耷拉下来的狐耳尖尖。
“干净，是我记忆里温暖的家。”
叶凌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手指流连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又滑到她小巧的耳朵边缘，动作轻柔而充满珍视。
他嘴角噙着坏笑，故意压低声音问：“所以……我的夭夭小姨，你还愿意去镇子上帮人洗衣裳，赚钱养我吗？”
白夭夭被他揉得舒服，
又被这句带着调侃意味的得话弄得面红耳赤，
轻轻拍开他在自己耳朵上作乱的手，
羞恼地啐道：“不愿意了，走开！”
她作势要推开叶凌，却被叶凌眼疾手快地再次圈入怀中。
白夭夭推开他的动作却忽然停住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心事。
她把脸埋在叶凌的胸口，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浓浓的歉意，
“凌儿……”
“嗯？”
“对不起呀……”
“对不起什么？” 叶凌一时没反应过来。
白夭夭抬起头，那双总是含笑的漂亮 眸子里，此刻清晰地映着水光，
里面是满满的歉疚和心疼，
“我……我刚才想到以前了……”
“那时候……你还是个小不点……”
“我……我知道自己可以让你过得更好，”
“不用为了一点米一点盐发愁，不用让你那么小就学着懂事……”
她吸了吸鼻子，情绪有些低落，
“我明明……明明那时候就有元婴修为的……”
“可是……可是我当时真的很讨厌那些力量，”
“讨厌那个身份带来的东西……”
“我只想干干净净的，像个最普通的人一样，”
“带着你，就我们两个人，过最简单最平凡的日子……”
白夭夭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浓重的鼻音，
“所以我宁愿去镇子上帮人洗衣服、做些粗活，也不愿意动用一点力量去拿钱……”
“结果，害得你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
她想起那些年小凌儿的样子，眼泪再也忍不住，吧嗒一下滴落在叶凌胸前的衣襟上，
“我……我不是个称职的小姨……也不是个称职的…”
她后面的话被叶凌猛地收紧的怀抱堵了回去。
叶凌心疼得无以复加，用尽全力抱着她，
恨不得把怀里这个傻瓜揉进骨血里，驱散她所有的不安和自责。
“傻瓜……”
他的声音因为动情而有些沙哑，
手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一样，一下一下、无比珍惜地抚着她的脊背，
“我的夭夭是天下第一的大傻瓜。”
白夭夭在他怀里抽噎了一下，委屈巴巴，
“我……我怎么傻了……”
叶凌捧起她的脸，指腹温柔地擦去她脸颊上滚烫的泪珠。
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地说道：
“受苦？才没有！你是不知道，那时候镇子的小孩有多羡慕我，”
“羡慕你什么？” 白夭夭有些茫然。
“羡慕我有个这么好看、这么能干的小姨啊！”
叶凌的眼中闪烁着真挚的光芒，
“她们都说，叶凌的小姨洗衣服可干净了，洗得又快又白，接的活最多！
“每次你从镇子上回来，都用省下来的钱给我买糖葫芦啊，蜜饯啊，糖果啊……”
他的语气变得悠远而充满怀念，
“别的孩子的父母可不会这样……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再说……”
叶凌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和认真，凝视着她，
“如果当初出现在我面前的，”
“不是那个会为了生计发愁、会因为买到便宜肉而开心、会因为我淘气而气得跺脚的凡人夭夭……”
“而是一个高高在上、挥手间就能拥有一切的女帝白夭夭……”
“那我这个捡来的野小子，大概连远远看一眼你的资格都没有吧？”
“这样的话我们又怎会相爱呢？”
叶凌轻轻揉了揉她因为哭泣而红彤彤的鼻尖，
“所以啊，我非但不觉得受苦，反而觉得赚大发了，”
白夭夭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的泪水还在打转，
那份愧疚被这番话语冲得摇摇欲坠，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暖流……
叶凌低头，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他抵着她的额头，看着她渐渐亮起的眼眸，
“所以，不许再说对不起了，能成为被你养大的孩子，是我叶凌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没有之一。”
“傻瓜，”
白夭夭被逗得破涕为笑，
她伸出手指，轻轻戳着叶凌的额头，
“不管我是女帝也好，仙君也罢，我都会爱上你的，知道么？”
“对啊，”
叶凌将她搂得更紧，
“所以从捡到我那天起，你就注定跑不了了！我的女帝陛下，娘子夭夭？”
“哼！”
白夭夭哼了一声，把脸重新埋进他怀里，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终于沉入远山，
小院被温柔的夜色笼罩，两人静静相拥，感受彼此温热的呼吸与心跳。
良久，叶凌才恋恋不舍地稍稍松开怀抱。
白夭夭从他怀里抬起头，
眼中水光已经退去，只剩下未干的泪痕和更深的暖意。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那份沉湎于旧忆的情绪挥散，
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戳了戳叶凌的胸口。
“好啦好啦，不许再肉麻了！”
她声音恢复了往日，带着点小小的命令，
“凌儿！”
“嗯？”
“把屋角埋着的桃花酿挖出来一坛，今天我要和我的凌儿好好喝上一场！”
他嘴角立刻扬起了然且坏坏的笑
“遵命，这就去取我们家的夭夭酒！”
“噗！”
白夭夭被他这声称呼逗得笑出声来，她羞恼地扬起小拳头，作势就要打他，
“讨厌！谁让你叫这个名了！快去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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