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雪垂下眼帘,遮掩住眸中复杂的情绪,
只淡淡回了一句:“叶师弟客气了。”
接下来的数个时辰,阳光从竹林缝隙间洒落、偏移、直至染上金黄。
为了将戏码做足,叶凌硬是凭着他健谈的人设,搜肠刮肚,
从宗门风物到秘境趣闻,再到一些不着边际的修炼心得,与林映雪东拉西扯地攀谈着。
他有意避开敏感话题,只谈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林映雪始终神色淡淡,偶尔点头或简短回应一两句,
她也配合着,扮演一个耐心听着新认弟弟絮叨的姐姐形象。
直到日头西斜,橘红色的阳光将青翠的竹影拉得斜长,
叶凌瞥了眼天色,终于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
“林姐姐,不知不觉叨扰了这么久,日头都快落了,我也该告辞了。”
林映雪也随之起身,清冷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无妨。我送你出宗吧,这紫霞峰的路你也不熟。”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林姐姐了。”叶凌欣然应允。
就在两人准备动身之际,
叶凌动作极其自然地从怀中掏出了那个小巧的狐狸头通讯法器。
随着他灵力微动注入,狐狸头眼窝处亮起两点幽光,
很快,一道清甜娇糯、带着浓浓撒娇意味的女声立刻从那小巧的狐狸头里传了出来,
在这幽静的竹林中显得格外清晰和……反差巨大,
“凌儿~!”
那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尾音拖得老长,透着一股子委屈和急切,
“你这没良心的!怎么才想起联系人家呀?我守着你这个破狐狸脑袋,对着它都瞪了一天眼了!瞪得我眼睛都酸啦!你知不知道人家多想你呀?你说呀!”
这突如其来的,小女儿姿态的声音,让正准备引路的林映雪脚步猛地一顿,
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她扭头看向叶凌,
那双清冷的眼眸里充满了震撼和……呆滞,
渡…渡劫期女帝……?
原来平时是这样和叶凌……说话的?!
信息量过于巨大且颠覆,饶是林映雪心志坚韧,此刻大脑也仿佛宕机了一瞬。
叶凌倒是见怪不怪,甚至听到那声音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真实的暖意和笑意。
他对着狐狸头,声音放得极低也极软,带着毫不掩饰的安抚和亲昵,
“嘘,乖,先别闹。我这边刚忙完。”
“在听着呢,想我哪儿了?嗯…嗯…”
他一边低声回应,一边瞥见林映雪那几乎石化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又往上翘了翘。
“好啦,知道我的夭夭委屈了,”叶凌温声哄着,
“我现在就回去了。你到固瀚城附近接我好不好?很快就能见到了。”
狐狸头那边立刻传来白夭夭一阵衣袂翻飞声,
像是听到这个指令后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
“好,我马上动身!你快点来,一刻钟都不准再磨蹭了!再等不到你我就……”
声音还在继续,显然是迫不及待地中断了传讯,人已经冲出去了。
叶凌失笑摇头,将狐狸头收起。
他这才转向还处于巨大震惊余波中的林映雪,
轻轻咳了一声:“林姐姐?我们……可以走了?”
林映雪被他这一声“咳”惊醒,仿佛从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挣脱出来。
她僵硬地回过神,
目光再次落在叶凌脸上时,充满了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
难以置信、困惑、还有一丝世界观被猛烈冲击后的眩晕感。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去心头的巨浪,
只是声音听起来仍有几分不自然的发紧:“……好。”
两人不再言语,沉默地并肩走出了林映雪的竹院小筑。
来到开阔处,林映雪素手一扬,腰间佩剑“呛啷”出鞘,化作一道清冽的流光悬于身前。
她一步踏上剑身,动作娴熟优雅。
旁边的叶凌并未祭出飞剑。
只见他体内灵力微微运转,
瞬息间,一柄完全由精纯阳火凝聚而成的火焰长剑便悬浮在他面前,散发出灼热而凌厉的气息。
他纵身一跃,稳稳立于那炽焰凝聚的剑身之上。
林映雪的目光在那柄火焰灵力剑上停留了一瞬,
那纯由灵力凝聚、操控入微的手段,再次印证了他的不凡。
两人同时御剑而起,叶凌紧随在林映雪身后尺许距离,朝着宗门出口的方向飞去。
山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袍猎猎作响。
下方云雾缭绕,峰峦叠翠飞速后退。
飞了一会儿,林映雪终是没能压下心头那巨大的疑问和好奇。
她微微侧过头,用余光扫了一眼身旁那个御使着火焰灵剑、身姿挺拔的青年,
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飘忽,
“叶师弟……方才那位……与你传讯的女子是……?”
她没敢直接说出那个名字,只用了“那位”来代指。
叶凌闻言,似乎早料到她会问,
转过头,大大方方地看向林映雪困惑的脸庞,语气无比自然地说道:
“哦,是我未婚妻。嗯,没错,就是你知道的那位。”
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纵然林映雪已有心理准备,
但当叶凌亲口承认,并且如此轻描淡写、理所当然地道出“未婚妻”三个字时,
她只觉得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林映雪脚下的飞剑都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原来……那个高高在上、威震大陆的白衣女帝……私底下……是那般模样?
林映雪默默转回头,强迫自己目视前方,
有种特别荒诞的感觉在心里荡漾,
两人不再言语,向着山门广场飞去,
。。。。。
“叶师弟,请慢行。”
林映雪清冷的声音在山门广场前响起,微微颔首示意告别。
叶凌也正待拱手回应。
就在这临别一刻——
“站住!!!”
一声饱含惊怒与怨毒的大喝,如同平地惊雷,猛地打破了山门广场的宁静!
这声音嘶哑难听,仿佛伤重之人强行扯着嗓子嘶吼出来,却又带着熟悉感。
两人同时皱眉转身。
只见不远处,一位身着凌霄峰长袍的年轻男子正缓步走来。
此人面容极其俊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如玉,气质华贵出尘,
竟是与叶凌的俊朗可堪一比一二,
只是眉眼间带着一股天生的冷峻和久居高位的疏离。
他正是凌霄峰峰主——凌玄澈。
然而此刻,这份俊朗和贵气之下,却弥漫着不容错辨的低气压。
他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如刀锋,直直锁定叶凌。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
他并非空手而来,而是像拎着一只断了腿的野狗般,攥着一个人的后脖领,毫不怜惜地拖曳着前行。
那人浑身是血,白衣被泥土和血污浸染得不成样子,半边脸肿得老高,口鼻渗血,
一条手臂更是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软软垂着,显然臂骨已折。
虽然狼狈不堪到了极点,
但那双充满怨毒和死死盯向叶凌与林映雪的双眼,依旧能让人认出,
正是之前被叶凌丢下山崖的凌霄峰核心弟子——周锋!
林映雪看清来人和他手上拖着的周锋,
好看的眉头狠狠蹙起,
毫不掩饰地发出一声厌烦到极点的“啧!”
那冰冷的神情,显示出她对凌霄峰这师徒二人组的极端不耐,甚至懒得掩饰。
叶凌倒是依旧那副八风不动的懒散模样,
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麻烦感,
以及“这傻哔恢复得倒还挺快”的嘲讽。
他心中毫无惧意,只有被打断离开的淡淡不爽,
双手随意地负于身后,微眯着眼,就那么站在原地,
山门广场上,原本进出的弟子、值守的守卫瞬间被这变故吸引,
很快便聚拢了不少人,将叶凌、林映雪、凌玄澈师徒围在了中心,窃窃私语声嗡嗡作响。
“嘶——那不是凌霄峰的凌峰主吗?!旁边那个…那个血葫芦是周锋?”
“他就是叶凌?那个传闻里一己之力破敌数十万,妖域女帝道侣,还敢和老祖对峙的叶凌?”
(至于为什么没有硬刚化神的传闻,应该是那几个嫌丢人不让说)
“真人倒是比传闻还俊朗几分……”
“啊?我听不是破敌数百万吗?”
“喂喂,你们不觉得凌峰主这气势很吓人吗?那个叶凌怕是要倒霉了啊!”
“凌峰主真是…咳…风姿绝世啊…好帅!”
各种议论、惊叹、嘲讽、担忧的目光交织在叶凌身上。
凌玄澈在距离叶凌和林映雪五步之外停下脚步。
他手腕一抖,“扑通”一声,将如同死狗般的周锋像丢垃圾一样掼在脚边的青石地面上。
周锋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看向叶凌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
嘶声道:“师尊!就是他!就是这狂徒!在我紫霞峰顶突下毒手,将我重伤至此!您要为弟子做主啊!!”
凌玄澈根本没低头看自己弟子一眼,
他的目光如同冰锥,牢牢钉在叶凌那张漫不经心的脸上。
他并未像周锋那样气急败坏地咆哮,
声音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但其中蕴含的冷意和责问却更加沉重迫人,
“我乃凌霄峰峰主,凌玄澈。久闻叶小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少年意气,手段凌厉。”
他话锋陡然一转,
语气骤然变得如同寒铁般冷硬,
“然!小友入宗不过一日,便悍然将我凌霄峰核心弟子重伤至此。”
“本座倒要请教,我徒周锋所犯何过,竟值得叶小友下此毒手?今日若不给本座一个说法,当真是罔顾宗门律法!”
“哗——!”
围观众人闻言顿时哗然一片。
“我靠!还真是这叶凌动的手?直接就把周师兄打成这b样?!”
“他怎么敢的啊?!当着人家峰主的面承认吗?”
“化神峰主的威压……叶师兄扛得住吗?”
“有好戏看了!这叶凌也太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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