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满殿死寂,众人皆被李承泽那句石破天惊之言骇得魂不附体之际,殿外适时响起了内侍尖锐的唱喏:
“陛下驾到——!”
这一声如同赦令,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凝固。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起身,躬身行礼,山呼:“参见陛下!”声音中竟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颤抖。
庆帝身着龙袍,缓步走入大殿,目光如常地扫过全场,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方才那诡异的气氛。他的视线在长公主李云睿和太子李承乾那尚未恢复血色的脸上略微停顿,又掠过唯一安坐席间、自顾饮酒的李承泽,眼神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如同没看见一般,径直走向主位。
“平身吧。”庆帝声音平和,带着惯有的威严,“今日为北齐使团接风,诸位不必拘礼,尽兴即可。”
众人谢恩落座,但心中的惊涛骇浪却难以平息。陛下竟然对二皇子方才的狂悖之言和此刻的不敬之举视若无睹!这背后透露出的信息,让在场所有心思敏锐之人都感到一阵胆寒。这位二皇子,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或者说,其本身所代表的某种力量,恐怕远超他们的想象。
庆帝简单说了李云睿和李承乾两句,无非是“身为长辈(储君),当有气度”之类不痛不痒的话,对于李承泽,却是只字未提。随即,宴会正式开始,丝竹再起,舞姬翩跹,气氛勉强恢复了表面的热闹。
然而,这热闹并未持续多久。北齐使团中,那位以文采着称的庄墨韩老先生,在饮了几杯酒后,便按照众人心照不宣的剧本,将矛头指向了范闲。
他颤巍巍地站起身,言辞恳切却又暗藏机锋,痛心疾首地指责范闲所作的《登高》诗篇,乃是抄袭其先师遗作,斥责范闲欺世盗名!
此言一出,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范闲身上,有怀疑,有鄙夷,也有担忧。
范闲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难,却不慌不忙,他站起身,对着庄墨韩执礼甚恭,问道:“庄大家,请问尊师可还有别的诗句未曾传世?”
庄墨韩笃定地摇头:“先师心血,尽在于此,并无其他流传。”
范闲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他不再多言,直接拿起席上的酒壶,仰头豪饮一口,随即朗声吟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将进酒》** 的豪迈奔放,瞬间震撼全场!
一杯未尽,他又踱步吟诵:“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水调歌头》** 的旷达深情,引人入胜。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声声慢》** 的婉约愁绪,令人心碎。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满江红》** 的壮怀激烈,让人热血沸腾。
他且饮且吟,一首首或瑰丽、或雄奇、或哀婉、或激昂的传世诗篇,如同天河倒泻,汪洋恣肆,从他口中磅礴而出。从李白到杜甫,从苏轼到李清照,从先秦到盛唐……千古风流,尽汇于此!
大殿之内,从一开始的窃窃私语,到后来的鸦雀无声,再到最终的目瞪口呆!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前所未有的诗歌风暴之中,连呼吸都忘了。
庄墨韩的脸色由最初的笃定,变为惊疑,再到苍白,最后是死灰般的绝望。他身体摇晃,几乎站立不住。
唯有李承泽,依旧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慢条斯理地品着酒。这些诗句,他大多模糊了,只觉有些耳熟,此刻听来,仿佛勾起了某些尘封于灵魂深处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碎片,让他感觉恍如隔世,仿佛让他回到了现代社会。这感觉,颇为奇异。
当范闲吟诵完不知是第九十九首还是一百首诗,终于停下,将壶中残酒一饮而尽时,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喝彩与惊叹!
“诗仙!此乃诗仙转世!”
“千古绝唱!皆是千古绝唱啊!”
“庄大家,你还有何话说?!”
范闲醉眼朦胧,脚步虚浮,却仍强撑着走到面如死灰的庄墨韩面前,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庄先生,做注疏经义,我不如你。但做人……你不如我。”
话音落下,庄墨韩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倒去。而范闲也终于酒力上涌,身子一软,醉倒在了大殿之上。
这场旷古烁今的斗诗,以范闲的绝对胜利和惊世才华的展现而告终。但殿内许多人心中明白,今夜令人震撼的,又何止是范闲的诗才?那位始终超然物外,连陛下都默许其特殊存在的二皇子,其带来的无形压力,早已悄然改变了京都权力的格局。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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