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光带。林深率先醒来,看着身旁依旧安睡的苏晚,她恬静的睡颜让他心头一片柔软。他轻轻起身,没有惊动她,走到窗边,拉开了些许窗帘。
今天,他们将驱车前往圣米歇尔山,履行他昨晚许下的承诺。阳光正好,预示着这将是一段美好的旅程。他拿起手机,确认了一下租车公司发送的车辆信息和路线,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期待的笑意。
然而,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阴暗的公寓里,顾城正对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眼中布满了猩红的血丝。他一夜未眠,被嫉妒和恨意反复灼烧。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实时交通监控画面的截取片段,定位在他们即将前往的A13高速公路的一个特定路口。
他反复核对着手中掌握的、通过非法手段获取的林深租车信息——车型、颜色、车牌号。每一个数字,都像是一根针,扎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一辈子?”他对着屏幕上林深和苏晚在塞纳河畔牵手的偷拍照,发出嘶哑的冷笑,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瘆人,“做梦……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尤其是你,林深!”
他精心挑选了这个路口。这里车流相对稀疏,视野却有一定盲区,方便他行动后迅速逃离。他计算了时间,预估了他们可能经过的时刻。他甚至提前去“熟悉”过环境,像一个真正的猎人,在陷阱旁耐心等待。
他不在乎后果了。事业尽毁,声名狼藉,苏晚的彻底拒绝更是抽掉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毁灭。用最直接、最惨烈的方式,将林深从苏晚身边彻底抹去,或者,至少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如果可能……他甚至阴暗地想,让苏晚也一同……
这个念头让他兴奋得浑身发抖。
上午九点,林深和苏晚办理了退房。那辆租来的黑色SUV已经停在酒店门口。阳光洒在车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泽。
“东西都带齐了吗?”林深将行李放入后备箱,细心地问苏晚。
“嗯。”苏晚点头,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仰头感受着巴黎温暖的阳光,“感觉今天会是很棒的一天。”
林深看着她被阳光镀上金边的侧脸,心中满是暖意,为她拉开车门,护着她坐进副驾驶,细心地为她系好安全带。这个自然的动作,却让苏晚心头微动,一种模糊的熟悉感再次掠过,快得抓不住。
“出发?”林深坐进驾驶座,侧头看她,眼神温柔。
“出发。”苏晚回以灿烂的笑容,将那一丝异样压了下去。
车子平稳地驶入巴黎的街巷,朝着城外高速公路的方向而去。车内播放着轻柔的音乐,两人偶尔低声交谈,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与此同时,顾城驾驶着一辆偷来的、毫不起眼的灰色轿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跟上了高速公路。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将自己隐藏得很好。他远远地缀着,保持着不至于跟丢,又不会引起警觉的距离。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钩子,死死锁定着前方那辆黑色的SUV。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病态的、即将达成目标的兴奋。他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辆驶近预定的路口。
顾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他猛地踩下油门,发动机发出沉闷的咆哮,灰色轿车如同脱缰的野马,骤然加速,不再隐藏,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厉,直直地朝着SUV的驾驶座一侧,猛冲过去!
“林深——!”
几乎是同时,一直透过侧视镜观察后方车流的苏晚,瞳孔骤然收缩,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林深在听到她尖叫的瞬间,甚至来不及看清后方的情况,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危险的极致警觉和守护本能,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全身!
没有思考,没有犹豫。
千钧一发之际,他几乎是凭借烙印在骨血里的本能,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方向盘向右打死!
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黑色的SUV在巨大的惯性下失控地甩尾,整个驾驶座一侧,毫无保留地、决绝地迎向了那辆疯狂撞来的灰色轿车!
“晚晚——!”
在身体被巨大的撞击力狠狠抛起,意识被黑暗吞噬的前一秒,林深唯一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是松开方向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侧过身,张开手臂,死死地将副驾驶座上惊恐万分的苏晚,护在了自己与座椅形成的狭小空间里。
“轰——!!!”
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撕裂了高速公路原本的平静。
世界,在这一刻,陷入了混乱与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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