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夜晚,对于林深和苏晚而言,在经历了餐厅的插曲和街头彼此坚定的告白后,重新回归了温暖与宁静。酒店套房的灯光柔和,他们相拥着,将外界的纷扰隔绝,仿佛那只是一位不和谐的过客,无法撼动他们世界的根基。
然而,对于被彻底拒绝、如同丧家之犬般逃离餐厅的顾城来说,这个夜晚是冰冷刺骨、充满毒液的地狱。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间临时租住的、位于巴黎偏僻角落的狭小公寓的。记忆是破碎的,只有苏晚那双冰冷决绝的眼睛,和林深将她护在身后时那副胜利者姿态的画面,在脑海中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砰!”
一声巨响,公寓里唯一一张还算完好的椅子被他狠狠踹翻,撞在墙壁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远处埃菲尔铁塔闪烁的灯光,偶尔将诡异的光影投射进来,映亮顾城扭曲狰狞的脸。他像一头困兽,在满地狼藉中来回踱步,呼吸粗重,胸膛剧烈起伏。
“我爱林深……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苏晚的声音,清晰而冰冷,一遍遍在他耳边回放,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体无完肤。
“请你,永远离开我的生活。”
彻底的,不留一丝余地的驱逐。
“好自为之。”
最后那句警告,带着他从未在她身上感受过的、冰冷的锋芒。
“啊——!”顾城猛地抱住头,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为什么?为什么她眼里永远只有林深?那个连记忆都不完整的废物!那个除了演戏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他付出了那么多!他比她更早认识她,他动用了所有资源捧她,他为了她不惜动用阴暗手段去清除障碍(虽然最终未能阻止《归程》的拍摄),他甚至在她离开林深后,以为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可结果呢?
结果就是她毫不犹豫地回到了那个失忆的男人身边,甚至为了他,变得更加锋利,更加……让他陌生和渴望。
嫉妒的毒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恨意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几乎要让他窒息。他不甘心!他绝对不甘心!
林深有什么好?不过就是仗着那张脸,仗着那点所谓的演技天赋,仗着有个好家世!而他顾城,一步步爬到顶流的位置,付出了多少心血和代价?凭什么林深可以轻易得到一切,包括他求而不得的苏晚?
他猛地冲到桌前,抓起桌上一个喝了一半的酒瓶,仰头狠狠灌了几口。劣质威士忌的灼烧感从喉咙一路蔓延到胃里,却丝毫无法浇灭心头的火焰,反而让那股毁灭一切的冲动更加汹涌。
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上面是偷拍到的林深和苏晚在塞纳河边牵手的照片。阳光下,两人相视而笑,画面美好得刺眼。
顾城死死盯着那张照片,眼神阴鸷得几乎要滴出毒液。他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牙齿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森白的光。
“后悔……”他喃喃自语,重复着自己在餐厅留下的那句诅咒,“我会让你们后悔的……苏晚,林深……”
他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尤其是林深,他一定要把他拉下来,把他踩进泥里!让他身败名裂,让苏晚看看,她选择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模糊而恶毒的计划,在他被恨意填满的脑海中逐渐成形。他想起了之前用来威胁苏晚的,那份关于林深心脏病的伪造病历……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不,不够,这还不够致命。他需要更狠的,更能一举摧毁林深公众形象和演艺生命的东西……
他的目光扫过电脑屏幕上林深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一个更加阴暗、更加龌龊的念头冒了出来。伪造病历可以,那如果……是更私密、更难以启齿的“丑闻”呢?比如,私生活混乱,比如,吸毒……
顾城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而兴奋的光芒。他知道这很冒险,一旦败露,他自己也将万劫不复。但他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一无所有,只剩下这满腔的恨意和拉着他们一起毁灭的欲望。
他坐到电脑前,开始疯狂地搜索、联系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只要给钱什么都能做的“专业人士”。他要伪造证据,要策划一场针对林深的、足以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的舆论风暴。
“林深……你等着……”顾城对着屏幕上林深的笑脸,咬牙切齿地低语,脸上是彻骨的恨意和一种近乎癫狂的快意,“我会让你……身败名裂!我会让苏晚看着你,像看着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窗外的巴黎依旧灯火璀璨,浪漫而包容。但这间阴暗的公寓里,却酝酿着足以吞噬光明的、最纯粹的恶意。顾城的恨意,如同潜伏在阴影里的毒蛇,吐着信子,等待着给予猎物的致命一击。
而塞纳河畔的酒店里,相拥而眠的林深和苏晚,对这场即将来临的、更加凶险的风暴,尚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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